“不是,那天闻荣荣到底和贺绥说什么了,我没见过他懵逼成这样,拉着我一直絮叨他到底哪里可怕……”
贺绥陷入了低迷,可他低迷的方式有些许奇怪,湛夏不开心时只会自己默默内耗,贺绥不一样,他一旦懵逼难过了,会外耗所有人,力争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倒了霉。
金嘉汇和他住上下楼,两天里被他骂了二十次,实在受不了了,找湛夏吐槽:“我看他就是有点毛病。”
湛夏回了个摸摸头表情包。
“暴躁成这样,他小子是真暗恋闻荣荣,我靠这个品味够可怕的。”金嘉汇火力全开:“原来他喜欢疯批野蛮的啊,难怪一直不搭理别的姑娘。”
这话湛夏就不敢接了,金嘉汇目前还不知道,贺绥的心理阴影乃是她一手促成。
贺绥很像她读过的武侠小说里的人物,看起来不着调,却重信诺:以前说要和她去一个城市读大学,现在他真来了;以前答应她不告诉别人他俩在一起的事,就真的打死没说。
她安慰:“马上放假了。”
“放什么假!还有一门没考,变态难!”金嘉汇抓狂:“我这两天复习,贺绥那个衰人跑来蹭吃蹭喝,把我珍藏的乌冬面全下了,暴风吸入,一口没剩。”
湛夏:……
金嘉汇:“算了,我不八卦了,你给我的复习资料我还没咋看懂,先跑了,88。”
湛夏发了再见表情包。
“对了,”金嘉汇又杀回来:“我忘说了,他还收了个二手琴,一天到晚弹个没完,救命啊,那调我都会背了。”
湛夏安慰:“他大概和那个很厉害的女歌手一样,从自己的感情经历中获得灵感……”
没打完,金嘉汇弹来语音留言,点开一听,琴声如流水般倾泻。
是没有听过的曲子。
她小心问:“这个曲子有名字吗?”
“我问了,他说没有。”
“不过有名字也不会告诉我,他以前老弹的那个曲子,我问他叫什么,他死活不说,上次我路过瞄了一眼乐谱,好像是什么什么情书,笑死,好土,真的太土了。”
很土吗?湛夏难得小声反驳道:“也还好吧,我觉得……挺好听的。”
“好听归好听,也不能老是弹吧,我都怕他被投诉,你知不知道他刚转到你们高中时,参加那个什么艺术节,因为排练扰民被投诉了,还连累同学和他一起挨骂来着,特惨。”
湛夏心想,她当然知道,因为那个和他一起挨骂的同学,就是她。
*
当时初秋多雨,雨丝黏在公交车上,拖出串珠般的长线,湛夏的呼吸扑在窗边,凝成一片小小的雾气。
突然间,一根手指伸了过来,骨节分明,指甲干净,带淡淡的泡沫洗手液气息,在窗上画了个……猪。
贺绥看了又看,非常满意:“你看它像不像江琰?”
湛夏:……
没得到赞同的回答,贺绥打了个哈欠,往湛夏书包上挂了个忧郁的小猫公仔。
“这是什么?”湛夏问。
“是只很像你的猫,你看这个表情一模一样。”贺绥摸摸猫头道:“别的女生都挂粉狐狸毛绒,就你没有,我给你安排上了。”
言语间非常得意。
湛夏:“……谢谢。”
贺绥是个慷慨的小少爷,隔三差五给湛夏塞来一些他搜罗的小玩意,大多数都古里古怪,但他坚持说这些很流行。
如果湛夏追问,他会说:“你当我在交学费吧。”
自从威胁过后,湛夏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来打扰过她,顶多远远地啐她一口,但是在某次被贺绥发现,并被他追了三条街后,他再也没敢这样做过。
所以,湛夏始终觉得自己欠贺绥人情。
起初还想回礼,后来偷偷查了小礼物的价格后,她发现自己根本回不起,只能加倍努力帮他补课。
勉强把他补上了几名。
李槿然看到新月考排名后,陷入漫长的沉思,末了对湛夏道:“那啥,要不你帮我也补补?连他都能被你捞起来,那我岂不是真能上B大?”
江琰怒搓贺绥的脑袋,跟着一起毛遂自荐道:“我比较菜,B大太遥远了,天使好人同桌爸爸,你帮我补补,我觉得我上个J大医学院没问题。”
湛夏头大:“你们不要这样。”
李槿然怒:“为什么他行我不行,湛夏你是不是重色轻友?”
湛夏还没反应过来,江琰和另一个男生狂笑不止:“扯淡吧,谁看得上他啊,学了半个月求导,三道里还能错两道,刚才人家湛夏脸都绿了。”
湛夏惶恐:那么明显吗?
贺绥极快地看了她一眼。
湛夏赶紧扭头。
“这有什么,数学那么难,做不好也正常,”他把笔一扔,挑衅道:“有本事比英语。”
“作弊吧你,国际学校来的和我们比英语?”
“怎么不能,上次把送分题做错被老师当场点名的人是你吧是你吧。”贺绥拍出一张英语卷:“来,现在就比!”
江琰怒:“占我的位置还用英语恶心我,不孝子!”
几人闹成一团,湛夏刚想拉架,就接到了闻荣荣的消息,洋洋洒洒一页小作文;总结一下就是指责她很久没有去陪自己打游戏,湛夏头顶冒汗,在兵荒马乱中回复:好的,今晚吧。
*
这天回家,贺绥冷不丁问:“你会歧视不聪明的人吗?”
“啊?”
湛夏茫然,这实在不像贺绥会问的问题。
“算了,”他懒洋洋地靠在公交车柱上:“我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家里也没指望过我有成就,但我想知道我哥我姐这个年纪在干嘛,所以才来二中看看。”
“不过现在我知道差距了,”他严肃道:“我应该是基因突变了,和他们存在智力上的鸿沟。”
湛夏很难不赞同。
贺绥的哥哥是当年的市状元,照片至今还挂在洗手间对面的名人堂里,每个上厕所的同学都会被他犀利睿智的目光锁定。
贺绥确实没法比。
可她还是摇了摇头:“你说过的。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我反而更羡慕你。”
“羡慕我干什么?”贺绥道:“做笨人还挺难受的。”
她羡慕他什么呢?羡慕他洒脱快乐,随心所欲,永远有选择的自由。
湛夏轻轻叹息:“有时候我会想,期望像是小鸟羽毛上沾的水,如果只有一点,会帮它保持清醒,可如果太多了,就会压垮它。”
她总是活在期望中——闻荣荣期望她陪玩,母亲期望她优秀温顺,老师期望她拿单科状元,当她很疲惫的时候,反而希望有人能对她说:做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对你没有期望。
贺绥哦了一声,笑了。
“明白了,压力太大,那你想不想放松一下?”
湛夏有种不详的预感。
只见贺绥掏出了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到文艺委员:“那啥,艺术节还缺人吗,把湛夏也带上,她说她想去。”
湛夏:?
*
文艺委员好不容易拉到壮丁,如获至宝。
“上次喊你举牌子,你惊恐得像要英勇就义,这回可不许跑了哈,没事很简单的,你就站钢琴后面当伴唱小天使就行。”
湛夏问:“谁弹钢琴?”
“贺绥啊。”文艺委员道:“也不是他弹得多好,咱班钢琴十级多了去了,主要是别人都社恐,不乐意丢这个脸。”
湛夏笑不出来。
她和另几个生无可恋的小天使站成一排,捧着一个本子,任由文艺委员调整位置,文艺委员强行安慰她:“没事,虽然现在看起来有点傻,等服化道跟上了就好了。”
湛夏大惊:“还要换衣服?”
“当然,”文艺委员打开购物软件:“我已经订好了,你瘦,给你定了小码,怎么样,我挑得不错吧?”
屏幕上赫然是一件鬼气森森,披麻戴孝感十足的白衣,湛夏目光逐渐忧愁。
同样被拉来当壮丁的女同学吐槽:“很符合我的精神状态,上学如上坟。”
“去去去,没审美。”文艺委员翻个白眼,正巧贺绥搬着琴凳路过,瞄了一眼,问道:“我的呢?”
“班费用完了,不打算给你买了,你自带服装吧。”文艺委员:“弄得帅一点哈,别给咱班丢脸。”
*
被贺绥这么一搅合,湛夏本就可怜的放学后自由时间被进一步压缩,要帮贺绥讲题,要排练合唱……她为自己的不务正业感到焦虑自责,但也不得不承认,和同学们在一起,远比回到压抑的家里学习要舒服得多。
母亲察觉到她回家时间推后,给她设置了严厉的门禁,不论什么情况,七点前必须到家。
说起这事时,两人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老旧车厢摇摇晃晃,开往人烟稀少的城郊,天色已暗,橙红色的晚霞勾勒出天际线的剪影,温柔无比。
贺绥顺口感叹:“你妈妈很在意你。”
湛夏顿了顿,轻声回答道:“她爱我,在意我,但不喜欢我。”
贺绥:“嗯?”
湛夏叹了口气,不指望贺绥能理解,后者一边拿手机打着俄罗斯方块,一边道:“那你呢,你喜欢自己吗。”
湛夏摇摇头。
“是吗,”贺绥语调平稳:“我还挺喜欢你的。”
这篇文咋说呢,故事是东拼西凑的,细节是生动翔实的,比如把优秀生画像挂在厕所对面的操作,真事,咱听说的的时候差点把天花板笑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