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真相近在咫尺
扳手尖在地面划出的那道痕迹还没散去，阿铁的手腕还保持着下压的姿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蓝光从通风口倾泻下来，像液态金属灌满了整条走廊，墙皮剥落的碎屑在光里浮着，仿佛时间也被这光冻住了。
小灵的平板残片还在掌心发烫，她没看屏幕，而是盯着阿铁耳后那颗螺丝钉——钉子上的刻痕变了，不再是简单的单线，而是多出了几道交叉纹路，像某种加密协议被激活了。
“Z-07不是样本编号。”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蓝光的嗡鸣，“是权限等级。”
火娃刚喘匀气，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啥？咱仨差点把命搭进去，就为了拔一张管理员卡？”
“不是卡的问题。”小灵把残片翻过来，用指甲刮了刮数据接口，“是它对应的访问密钥。日志里‘协议MH-0’的触发条件，需要Z级权限才能解锁完整内容。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被放出来的饵。”
阿铁缓缓站直身子，耳后的钉子还在震，频率2.7，和地底传来的震动完全同步。他抬起手，指尖蹭过钉帽，那纹路像是用极细的刀刻进去的，边缘整齐得不像手工。
“MH……”他低声念着，“我爸妈提过这项目。说是早期的机械意识实验，后来数据全毁了。”
“可日志里写着‘协议MH-0进入最终阶段’。”小灵眼神一紧，“如果数据全毁，谁在启动它？谁在记录它？”
火娃挠了挠头：“你们俩是不是又打算钻什么老档案库？上次那种鬼地方，进去一趟差点变机械罐头。”
“这次不一样。”阿铁把扳手插回腰带，“那里存的是物理档案，没联网，邪物啃不进去。只要我们能拿到原始日志，就能知道MH-0到底是什么，机械之心是不是真被附身了。”
小灵已经蹲下身，拆开平板最后一块残片，把几根裸露的数据线缠在手指上试了试信号。“电力系统被蓝光接管，远程检索不可能。只能靠物理接触。”
“那就走。”火娃一拍大腿，“不过先说好，谁再让我当人形加特林，我可不干了。”
阿铁咧嘴一笑：“这次你当短路工。”
三人沿着应急通道往城市废弃区移动。蓝光在头顶蔓延，像藤蔓一样顺着管线爬行，越往外围，城市的机械设施越安静。曾经24小时运转的供能塔停了，自动巡逻的机械犬瘫在路边，眼灯熄灭，像被抽了魂。
旧机械研究院藏在地下三十米，入口被一道合金闸门封着，门侧的识别器闪着红光。
“人类身份，禁止进入。”机械音冷冰冰地宣布。
火娃刚想踹门，阿铁抬手拦住他。他扯下工装领口，露出耳后那颗螺丝钉，指尖轻轻一拨，钉子开始震动，频率慢慢调到2.7。
“你又要拿自己当U盘？”火娃瞪眼。
“临时适配。”阿铁把耳朵贴上识别器接口，“机械之心用这个频率控制全城，那它的门禁，应该也认这个节拍。”
震动传入识别器，红光闪烁几下，变成了绿。
“滴——权限验证通过，Z-07，准许进入。”
闸门缓缓升起，一股陈年的金属锈味扑面而来。
档案库在地下四层，通道两侧是密密麻麻的存储柜，每一格都贴着编号。中央控制台还在运行，屏幕泛着微弱的绿光。
小灵立刻扑到终端前，插上改装后的数据线。“我需要三分钟，把日志调出来。”
“我给你五分钟。”阿铁靠在门边，扳手横在胸前，“火娃，盯外面。”
火娃没动，反而盯着配电箱上方的监控屏。画面里一片漆黑，只有角落一个摄像头还在工作，画面显示的是某个实验室内部——白大褂的背影站在桌前，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喂，那谁啊？”他指着屏幕。
小灵抬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时间戳是三年前。”
“三年前？人早该死透了！”
“不一定。”阿铁走到屏幕前，“如果MH项目早就开始了，那这人可能根本没死，只是……被藏起来了。”
小灵没再说话，手指在终端上飞快敲击。屏幕跳转，文件列表出现，最上面一行是【MH-0实验日志·加密】。
“密码呢？”火娃问。
“Z-07。”小灵输入编号。
文件解锁，但正文大片灰域覆盖，字迹扭曲成乱码。
“双重加密。”她咬牙，“表面能进，核心被屏蔽了。”
阿铁盯着那片灰域，忽然抬手，把耳后螺丝钉从皮肤上拧下来一毫米。钉子一脱离接触，震动就弱了。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把钉子按进终端的机械接口。
“你疯了？！”火娃一把抓住他胳膊。
“试试。”阿铁咬牙，“这玩意儿本来就是我爸装的，说不定……认亲。”
电流接通的瞬间，终端屏幕猛地一抖，灰域代码出现波动，乱码短暂重组，浮现出一行清晰文字：
【意识转化非自愿——L.Y. 留言】
字迹出现不到两秒，立刻被新的灰域覆盖。
小灵迅速截图，手指发抖：“L.Y.……是阿铁母亲的名字缩写。”
阿铁没说话，耳后的钉子突然剧烈发烫，一股陌生的记忆冲进脑海——黑暗的实验室，警报声尖锐，有人在喊：“别启动MH-0！它会吞噬我们！”
画面一闪而过，像被人粗暴地掐断。
“你看见什么了？”小灵问。
“有人在阻止实验。”阿铁揉着太阳穴，“一个女人的声音，说MH-0会吞噬所有人。”
“那说明机械之心原本是人类意识上传体。”小灵迅速推演，“实验失控，被克苏鲁能量污染，但它本身不是邪物，而是受害者。”
“所以它让我们摧毁实验体？”火娃挠头，“它在清理失败品？”
“也可能在清除证据。”小灵盯着那行被遮蔽的日志，“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真相。MH-0的记录被篡改过，时间、签名、协议内容，全被动了手脚。”
阿铁拔出螺丝钉，钉子上的交叉纹路还在微微发亮。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工装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那是他父亲留下的MH项目草图，角落有个小小的徽记，和排水管尽头的符文一模一样。
“我爸妈……可能早就知道这事会出问题。”
“但他们没阻止？”火娃问。
“也许他们试过。”小灵低声说，“L.Y.的留言不是警告吗？可最终，协议还是启动了。”
三人沉默。
终端屏幕突然闪烁，日志文件自动刷新，灰域代码开始重组，新的乱码中，隐约拼出几个字：
【……样本Z-07……实为……密钥……】
阿铁盯着那行字，耳后的钉子又开始震动，频率变了，不再是2.7，而是缓慢地、有规律地跳动，像某种摩斯密码。
小灵猛地抬头：“它在试图传信息。”
“不是它。”阿铁摸着钉子，“是这东西本身在反应。它不是接收信号，是在……回应什么。”
火娃一拳砸在墙上：“所以你耳后这玩意儿，到底是工具，还是另一份日志？”
阿铁没回答。他把图纸摊在终端旁，用扳手轻轻敲了敲接口，像是在调试一台老机器。
屏幕再次闪动，灰域裂开一道缝隙，新文字浮现：
【L.Y.最后操作：封锁MH-0核心协议，密钥植入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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