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裂缝扩大
蓝光在档案库的终端屏幕上炸开，数据流像被撕碎的纸片般四散。阿铁的手还插在接口里，螺丝钉卡在金属槽中，皮肤边缘渗出淡灰色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进工装领口。
“快拔出来！”小灵一把抓住他手腕，指尖碰到钉子，烫得缩了一下。
阿铁没动，反而把肩膀往前顶了半寸。电流顺着神经往上爬，他能感觉到那股频率在颅骨里震荡，像有人拿扳手敲他的脑壳——一下，两下，节奏稳得不像机器，倒像父亲当年调试主轴电机时的节拍。
“三处节点。”他忽然开口，声音压着电流杂音，“MH-0要启动，得三个地方同时供电。现在裂缝扩大，是因为能量全往天上灌。”
小灵立刻扑回终端，把残片插进铁脊系统的备用端口。屏幕闪了两下，跳出一张城市结构图，三个红点在地底闪烁。
“东区变电站、南港能源塔、北环控制中心。”她语速飞快，“只要切断任意一个供能链，就能拖慢裂缝。”
“等你找到路由，城早炸了。”火娃一脚踹开配电箱，露出里面烧焦的继电器，“现在外面全是疯机器，车自己跑，路灯拿激光扫街，连垃圾桶都在追人。”
阿铁终于把钉子拔出来，甩了甩手。金属液在接口留下一圈湿痕，像焊渣冷却后的印记。他盯着那痕迹，忽然笑了：“谁说机器不能听话？”
他抄起扳手，走到墙边的主控管道前，蹲下身，用工具敲了三下。咚、咚、咚，间隔精准，和耳后钉子震的频率一致。
整条通道的灯齐刷刷亮了。
“你干了啥？”火娃瞪眼。
“打招呼。”阿铁站起身，“我爸教的。老系统认节奏，不认密码。”
小灵盯着恢复信号的屏幕：“变电站能远程断电，但南港和北环……得有人去现场。”
“我去南港。”火娃抓起外套，“反正我这身火，烧铁疙瘩也够本。”
“你去送死。”阿铁摇头，“蓝光已经污染主干网，你现在出去，三分钟内就会被机械群围剿。”
“那你打算——”
话没说完，头顶传来轰鸣。像是万吨钢板在云层里翻滚，震得档案库的柜门嗡嗡作响。
小灵抬头看监控屏，脸色变了：“裂缝……在扩张。”
画面里，城市上空的黑痕像被撕开的布口，边缘泛着幽蓝电光。飞行机械残骸被吸进去，又炸成碎片喷出来。街道上的自动巡逻机开始集体转向，朝着中央塔移动，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它们要合围。”小灵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目标是城市核心控制系统。”
阿铁一把扯下工装袖子，露出小臂内侧一道旧伤疤。他用扳手尖在疤上划了道口子，挤出几滴血，抹在螺丝钉上。
“你又来这套？”火娃皱眉。
“密钥得验亲。”阿铁咧嘴，“我爸当年就这么干的。”
他把钉子重新按进终端。血顺着接口流进去，屏幕猛地一黑，随即跳出一行字：
【密钥认证中……Z-07，权限等级：继承者】
下一秒，全城警报响起。
“铁脊系统激活。”小灵念出屏幕提示，“防御模式：环形屏障，启动倒计时——90秒。”
“还等啥？”火娃抄起一根钢筋当撬棍，“赶紧上塔！”
三人冲出档案库，地面已经开始震。街边的机械犬像被什么牵引着，齐刷刷抬头望天，眼灯由红转蓝。一辆自动驾驶货车横冲直撞，撞碎路灯后卡在路口，引擎还在狂转。
阿铁走在最前，每经过一个控制井盖，就用扳手敲一下。咚、咚、咚，三声节奏。井下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巡逻机的动作迟缓一瞬，随即瘫在原地。
“你成兽医了？”火娃笑骂。
“老系统都听节拍。”阿铁头也不回，“新系统被蓝光黑了，但底层逻辑还在。”
中央塔就在前方，外墙爬满管线，顶端的主控台被一圈机械臂环绕。三人冲进电梯，直上顶层。
门开瞬间，狂风灌入。天空的裂缝已经扩大到半个城区大小，边缘不断剥落黑色碎片，像腐烂的皮肤。塔顶的控制系统闪烁红光，提示【能量过载】。
阿铁直接冲向主接口，把螺丝钉插进去。
“以我为中继！”他吼了一声，“小灵，调能源流向！火娃，准备清场！”
电流瞬间贯穿全身。他膝盖一软，单膝跪地，但手没松。螺丝钉发烫，皮肤开始发黑，像是金属在往肉里长。
小灵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在残存界面上狂敲。城市地图上，三条供能链亮起，她迅速切断东区变电站的输出。
“一条断了！”她喊，“还有两个！”
火娃站在塔边，双臂张开，火焰从掌心喷出，形成一道火网。空中掉落的机械残骸撞上来，当场熔成铁水。
“老子今天当焊工！”他吼着，火焰猛地暴涨，把逼近的几台飞行器烧成渣。
阿铁咬牙，额头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机械感应力在和蓝光对冲，像两股电流在血管里打架。螺丝钉越震越快，频率从2.7跳到3.1，再往上爬。
“撑不住了！”小灵突然大叫，“铁脊结构开始腐蚀！蓝光在吃金属！”
“那就让它吃！”阿铁猛地一拽扳手，砸向主控箱，“我给它加点料！”
他把血抹在箱体接口上，再次插入钉子。这一次，整个塔顶的机械臂齐齐震动，开始变形。钢板翻卷，支架重组，一圈环形屏障从塔身升起，像盾牌一样罩住核心区。
【密钥确认：Z-07，继承者权限激活】
系统提示刚跳出，屏幕突然一抖，日志残片被自动导入铁脊的备用系统。小灵立刻接入，手指飞舞。
“我在重建被遮蔽的数据！”她喊，“还差最后一步！”
“我给你供电！”火娃转身，把火焰聚焦成一道细流，射向终端电源口。
高温让空气扭曲，终端屏幕闪烁几下，终于跳出完整日志：
【MH-0执行者：代号“影”，权限等级S-9，掌控裂缝启闭】
阿铁盯着那行字，耳后钉子突然一震，频率变了。
不再是机械节拍。
像心跳。
小灵猛地抬头：“这频率……和日志末尾的波形图一样。”
屏幕角落，一张动态图谱缓缓浮现，线条起伏，和阿铁耳后钉子的震动模式完全重合。
“这不是巧合。”她声音发紧，“‘影’的操作记录，和你父亲最后一次系统登录的频率——”
阿铁抬起手，看着自己发黑的指尖。金属液顺着指甲缝渗出来，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是不是……”火娃嗓子哑了，“早就知道会这样？”
阿铁没回答。他低头看了看扳手，又摸了摸耳后的钉子。
然后，他笑了。
“走。”他说，“该去南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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