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下意识地捂着羽绒服右手边的口袋,强装镇定道:“我手机里面有很多公司机密,我不能让你看。”
“公司机密,比活下去还重要吗?”梁南希问。
导游蹙着眉心,依旧坚持,“我又不是凶手,你没必要这么怀疑我。”
梁南希不肯松口,直到德华小姑突然开口说,“我可以证明,导游那段时间的确在通知人行程取消的事。”
导游看向德华小姑的眼神很复杂,他静静地看着德华小姑帮他解释,“那会儿我因为行程取消的事和他大吵一架,优优跑出去了我都没注意到,我可以肯定,导游不是凶手。”
德华小姑这话,不仅排除了导游的嫌疑,连她自己也摘了出去。
但梁南希现在不能全心相信任何人,她必须要从纷繁复杂的事件中找到有用的信息,以此锁定凶手。
梁南希继续问下一个人,也就是戴着贝雷帽的老头老太太夫妻。
“你们那段时间在做什么?”
老太太说:“我在洗澡,我家老头那会去餐厅吃饭了。”
梁南希那段时间正好在餐厅里,她没有见到这个戴贝雷帽的老头。
梁南希问贝雷帽老头,“你那会儿真的在餐厅吗?”
贝雷帽老头嘴唇蠕动,“当然啦,不然我在哪。”
“可是那会儿我也在餐厅,我只见到了向博年和那个绿色头发的妹妹,”梁南希质疑道:“那十几分钟里,我一直都在餐厅里,一次都没有见过你。”
听见梁南希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贝雷帽老头身上。
贝雷帽老头眼神里有些慌乱,他眼珠子转了一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他解释说:“我想起来了,我那会儿在餐厅里的厕所呢。”
“有人见过你吗?”梁南希问。
一楼大厅里,那瘆人的钢琴曲突然停下,一身黑色西装的钢琴家转过身来,扬声朝这边喊,“我上厕所的时候碰见他了。”
贝雷帽老头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没错,没错,我那会儿就是在厕所里啦。”
梁南希暂时压下心中疑惑,目光转向另外一对兄妹,先是穿着深褐色格子棉服的年轻男人,“你那会在哪?做什么?”
格子棉服年轻男人手里捏着烟,慢悠悠道:“我在房间里和我妹妹聊天。”
梁南希转头看向那个被吓哭的女高中生,“真的吗?”
高中生女孩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对,那会儿我在和哥哥聊天。”
梁南希审视着她,“你们在聊什么?”
高中生女孩有些不自然地低着头,“我这次期末考试考的不好,哥哥训了我一顿,说我必须要努力。”
梁南希再次向深褐色格子棉服的年轻男人求证,“是这样吗?”
格子棉服年轻男人点了点头。
“家人们,快看,我们排查大半了,但还是没有找到凶手,”地中海凑过来,厚着脸皮把手机镜头在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大家觉得谁是凶手呢?”
“感谢我大哥大姐们刷的礼物,感谢!我草,e市的警方也在我们直播间呢,警察叔叔们,快想想办法吧,救救我们!”
既然他凑上来了,梁南希索性把目光瞄准了地中海,“你那会儿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地中海的视线在所有人脸上一一掠过,他慢慢地说道,“我在自己房间直播呢。”
荧光绿朋克女孩这会儿也在刷手机,她听见地中海说的话后,立刻在直播平台上搜寻证据,这会儿大安山豪庆酒店杀人直播的新闻已经刷屏了。
直播间里,突然有人发信息说,【这老小子那会儿的确在房间里呢,只不过当时他直播间里只有一两个人,我是看着他一直在直播的。】
荧光绿朋克女孩把刚刚直播间里的留言拿给梁南希看了眼。
地中海极力撇清自己的嫌疑,“你看,我就说,我一直都在房间里直播呢。”
荧光绿朋克女孩拿回手机,没好气地看了梁南希一眼,解释道:“我反正不是凶手,我那会儿在餐厅吃饭呢,餐厅里的人都能作证。”
梁南希点了点头,她当时就在餐厅,荧光绿朋克女孩是一直在餐厅里吃饭的,这个她是知道的,除此以外,还有厨师、一个年纪较小服务员以及钢琴家基本都能排除嫌疑,因为他们这几个人当时几乎都没有离开梁南希的视线。
这样排查下来,剩下的人不多了。
梁南希看向站在人群后面大波浪卷发穿着豹纹超短裙的女人,“你呢。”
豹纹超短裙女人用粘着很长美甲的手指拨了拨头发,抱着胳膊夹着嗓子说道:“我在房间里睡觉呢。”
“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梁南希问。
豹纹超短裙女人勾着唇角笑了笑,矫揉造作道:“没有,我睡个觉,难道还要跟别人说一声吗?”
她说的也有道理。
没办法,梁南希只能继续问下一个人,酒店的女清洁工,她的左脸上有道长疤,看模样已经有六十多岁,“那会儿,你在做什么?”
清洁工嗓音有些哑,她直视着梁南希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如同两个枯井,里面瞧不见一丝恐惧,“打扫房间。”
她的手指向那两个男大学生,“他们俩在房间里打游戏,我一直在给他们收拾卫生。”
黄头发戴着方框眼镜的男大学生开口:“是这样的,当时我和我朋友在我房间里打王者,因为我浴室的淋浴头坏了,地上洒的全是水,这个阿姨是在帮我打扫房间。”
平头大学生也点头作证,“没错。”
梁南希又看向粉色汉服女孩,她不用说话,粉色汉服女孩就说,“我那会儿在房间里和我闺蜜打电话,我们打了一个多小时。”
粉色汉服女孩把手机打开到通讯记录界面,递给梁南希看了眼,上面显示通话时间在23:09到00:15。
这样的话,只剩下大巴车司机、还有那两个背包客,电影男,以及餐厅的另一个服务员。
地中海的镜头又在剩下的人脸上挨个滑过一遍,年纪较大的服务员差点一把夺走地中海的手机,她恶狠狠地看着地中海,警告道:“再他妈拍我,我就打死你。”
地中海被吓了一跳,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对着直播间里的人报复似的说,“家人们,快看,这个粗鲁的女人,差点没把我手机夺走,我严重怀疑她就是那个杀人犯。”
年纪较大的女服务员听见这话,忍不了了,走上前去,还没等地中海反应过来,她就使劲推搡着地中海的肩膀,“我还说你是杀人犯呢,你个神经病!”
地中海被推的一个踉跄,跃跃试欲,想跟年纪较大的女服务员比试一下,他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女医生,要她帮忙拍摄,另一边,他摆出黑虎掏心的架势,“家人们,她就是杀人犯,让主播来教训教训她!”
说着,地中海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结果那个年纪较大的女服务员一动没动,又结结实实地抬腿踹了地中海一脚。
地中海被踹懵,一屁股坐在地上,年纪较大的女服务员又像拎小鸡崽似的抓住他的后衣领,想要再打他一顿。
梁南希和其他人忙上去拉开他们,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这种无谓的打架只是在平白浪费时间而已,她举着小蜜蜂的话筒,死死抓着那个力大无比的年纪较大的女服务员的腰,“别再打了,找到凶手,大家才能活,这会儿打架什么用都没有。”
导游和大巴车司机也拦住了地中海,七嘴八舌地劝他们,地中海顶着被人挠出五六条红色血痕的脸,只能暂时忍了下来。
梁南希喘着粗气问那个年纪较大的女服务员,“当时你在哪,在做什么?”
年纪较大的女服务员想掰开抓着她胳膊的平头男大学生的手,急躁地咬着后槽牙说,“我在冷库里收拾冻鱼呢。”
“有证人吗?”梁南希拼命拦着还要冲过去扇地中海一巴掌的年纪较大的女服务员,“你冷静一下,现在我们要先活下来。”
年纪较大的女服务员气势汹汹地又骂了地中海好几句难听话,才逐渐停歇下来,平头男大学生胳膊都被她抓的全是红印子。
梁南希也累的出了一身热汗。
年纪较大的女服务员把袖子撸下来,斜眼剜了地中海一眼,才回答梁南希说,“那个大巴车的司机跟我一起搬来着。”
大巴车司机脸色变了变,忙应声道:“是,那冻鱼都掉出来了,我帮她捡了好长时间。”
梁南希长吐一口气,“厨师,那位比较年轻的女服务员,还有,那个绿头发的女孩,以及弹钢琴那位,还有我,那会都在餐厅,如果你们其中有谁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可以说出来。”
厨师和年纪较小的那个女服务员都说,“跟她说的一样,当时我们都在餐厅。”
“对,是这样。”
最后剩下三个人。
两个背包客,一个电影男。
电影男就是死去的那个叫周蔻的年轻女人的丈夫,他脸上都是泪痕,首先开口说,“我那会在跟我老婆一起玩手机,但是,但是我老婆死了,没人可以给我作证。”
他越说越伤心,不禁再次落下泪来。
剩下两个一男一女的背包客。
羊排骨女背包客指着旁边邋里邋遢的同伴,随意道:“那时候我俩在房间里商量明天的登山计划。”
邋里邋遢的男背包客顶着可以遮住一只眼睛的长头发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好的,现在所有酒店内的人都被问了一遍,大家似乎都有自己不是凶手的证明。
梁南希皱了皱眉,难道凶手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吗?
这里面,一定是有人说了谎。
只要找到这些人话里的破绽,就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叮叮叮叮……叮叮叮……”
梁南希的手机闹钟铃声响了起来,一个小时过去了。
但她现在距离找到真凶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她必须抓紧时间了。
地中海直播间里广大网友猜测凶手的留言不断刷屏。
“豹纹女,豹纹女嫌疑很大,没有人可以证明她当时真的在房间里睡觉。”
“没错,她的房间离那个小女孩住的房间也很近。”
地中海把这些留言念了出来。
他还专门加了一把火,对梁南希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在车上的时候,我就坐在那个穿着豹纹裙子的女人后面,她打电话说那个小女孩很讨厌,一句话都不喜欢说,像个呆头鹅,她如果有那样一个女儿就肯定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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