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应承后再无声音,浑厚有力的声音沉得像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裴老爷子身着黑色中山装,银白的头发在烛火映照下略显昏黄。
他手持三柱清香拜了三拜后插进香坛里。
做完这一切后才抬脚向屋外的亭子走去。
老爷子出去后,裴弛才起身去上香,他对着满屋的灵牌拜了三拜后站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深深呼出一口气后才走出门去。
裴临章也相继去烧香祭拜。
嘭——
屋外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扔在地上,裴临章毫无波澜继续手上未完成的事。
“爸,我错了!”
裴弛战战兢兢的认错声在院里回荡。
裴临章上完香后,步伐沉稳地走出屋子,裴弛被几个男人押着趴在长凳上,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正拿着一把长长的皮鞭子候着,那是裴家的家法,是用特制材料制作而成,整条鞭子装满了密密麻麻的细针。
裴弛的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裴临章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哦?……老二,你最近是不是太浮躁了?”
凌晨十二点半,裴家老宅那灯火通明的祠堂里,裴老爷子威严地坐在亭子下的木椅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祠堂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裴弛慌张摇头,他声音颤抖地说道:“爸,我不该插手宴会,更不该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给家族蒙羞,我知错了,请爸责罚。”
裴老爷子冷哼一声,管家给他点上烟斗,他没吸,院子里一时陷入沉静。
院门外,身着华丽的裴太太紧紧捏着手帕观望着院里的一切。
越是这样的安静裴弛越怕,这些年来他受到的惩罚很少,在裴临章没回来之前他在老爷子眼里还是多少有点用,可……
裴弛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能一个劲地认错,“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半晌后,老爷子才冷冷道:“行了,以后少掺和老三的事,领五鞭家法滚吧!”
壮汉的手劲很大,鞭子带起的风掀起裴弛的衣角,随即便是隐忍而凄厉的痛呼声响起。
这一刻,裴弛知道一定要有十成的把握才敢动裴临章。
家法很快结束,门外的裴太太挥了挥手,后面的几个下人就跑?进院去将疼得昏厥的裴弛抬了出去。
裴老爷子远远看向裴临章,目光如炬,问道:“你呢?你有什么要说的?”
裴临章微微抬头和他对视,眼底没有半分情绪,只淡淡回答:“没有。”
裴老爷子盯着裴临章看了一会儿,而后起身一步步朝裴临章走来。
最后在一米处停下步子,半眯着眸子,极具压迫性道,“我们裴家可没有给别人养孩子的习惯。”
“陈辞,我必须养!”
裴临章语气坚定,说完后拿下眼镜递给一旁的下人,随后利落走到长椅旁十分自然地趴下。
看着自己一向欣赏的小儿子,老爷子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死死盯着眼前倔强的人,眼底的怒意一点点上涨。
“你身为裴家候选继承人,也二十一岁有余,做事竟全然不顾后果!”老爷子猛吸了两口烟斗,浓雾将他隐忍克制的情绪罩住,老沉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失望。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要受得住这惩罚!”
老爷子气急,怒气冲冲的喊,“既然二十一岁了还不知轻重,那便赏他二十一鞭!”
管家一听,瞳孔瞬间放大,他犹豫片刻后顶着老爷子的滔天怒火劝说,“老爷,三少爷这身子骨太嫩了,二十一鞭怕是……”
“怎么?我竟不知你何时成了他的狗?”
管家的话被生生截住,忙低头认错再不敢说话。
鞭子在空中呼啸,如恶蛇般迅猛抽向裴临章。
几鞭落下,他的衬衫已经印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裴临章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握拳,指节泛白,却硬是一声闷哼未出。
管家在一旁面露不忍,低声劝道:“三少爷,您服个软吧。”裴临章恍若未闻,眼底是旁人看不懂的坚定和漠然。
随着鞭子一次次落下,他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汗水混着血水,浸湿了长椅。
每一次皮鞭撕裂肌肤,都似有烈火在背上灼烧,但裴临章的身躯从始至终都只是微微颤抖。
裴老爷子站在一旁,面色冷峻,手中的烟斗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看着裴临章这般硬气,在心底默默多加几分欣赏,但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只想着要将他这倔强的性子打压下去。
终于,二十一鞭打完,裴临章那挺直的背脊依然顽固地保持着,但好看的桃花眼里早已混沌不堪,却仍强撑着没有昏厥。
哼!
裴老爷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着藏蓝色旗袍的中年妇人小跑着到裴临章身旁,她望着重伤的裴临章,眼眶泛红,想伸手去抱抱他,但那满背的伤又让她无法下手。
“章儿……”妇人只吐出两个字便止不住哽咽。
裴临章意识模糊,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眼前的人,而后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妇人见状立即慌了神,哭喊着,“快,来人啊,快救救我的章儿……”
留下来的几个下人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将人扶起,小心翼翼地往祠堂外带去。
妇人急匆匆要跟去,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提醒道,“二夫人,老爷正找你。”
妇人像被人点了穴似的驻足在原地,一张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瞬间复杂万分。
有悲伤,有担忧,有急切,有呆滞,还有……浓烈到化不开的恨。
当裴临章清醒来时天未亮,顾不上背上传来的疼痛,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随后缓缓起身出了门,跌跌撞撞离开了老宅。
医院。
裴临章打着点滴趴在病床上有些昏昏欲睡,床边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是蜉蝣公司总裁凌云霆。
自从裴临章回到裴家后公司便全权交给了凌云霆。
凌云霆一身正装,手里拿着个文件袋。
“上次你说的事情查到了一点眉目。”
男人声音独特,磁性而低沉的气泡音跟他那一头的半长发很搭,都富有独特的魅力。
没等裴临章回答,他补充道,“你的怀疑没错,二十年前你母亲的婚宴上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当晚就被裴文州压了下来,所以后来也没有资料记载。”
裴临章将资料放在枕头底下,强打起些精神看向凌云霆说,“哥,你看看公司的新活动上有什么是陈寒云能参与的,可以做的都给他吧!”
凌云霆没说话,若有所思打量裴临章。
片刻后,商人的敏锐嗅到了裴临章的真正意图。
“你不怕养肥了逮不住吗?”凌云霆将手里的文件放在裴临章手里半开玩笑问。
裴临章扯了扯嘴角,干涩的唇瓣裂开,鲜红的血液慢慢浸出,再配上他苍白的面容,像极了一朵虚弱而又娇贵的红玫瑰。
他迅速泯掉,任由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而后才慢悠悠开口,“那就为这只老鼠建一个楚门世界!”
五天后,伤还没痊愈的裴临章离开了医院,随后去了宁城的一个小县城。
在那待了半天后,裴临章回了桐城。
但怀里却抱着个用红布包起来的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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