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格里马思考了一会儿。他也了解此项法律,试管婴儿只对已婚夫妇开放,或者申请人至少也得一起生活两年以上的时间。

“您当时也有伴侣吧?”

“在比利时就不需要!”

我的老天,格里马想道,卡门·阿夫里尔竟然自己弄出了两个孩子……要不是看在今天这种场合的分儿上,他几乎要当面斥责她这种行径到底有多么自私。

已经四个月了,他天天晚上都要每隔三小时就起床,好给自己的女儿洛拉喂奶,那是个趴在他身上的5公斤重的小肉球,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感谢上帝让自己的妻子萨拉不愿意哺乳。

卡门·阿夫里尔取下了眼镜,用纸巾擦了擦镜片。

她好像在克制,格里马想道。她几乎就要哭了。

不管怎样,卡门·阿夫里尔的私生活还有她抚育子女的方式同本案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这位母亲的性格会让他调查的时候多遇到一些麻烦,他已经有这种预感了。

“阿夫里尔太太,我得问您一些关于莫甘娜的问题。一些私人问题。”

他还是太嫩了,也不比实习生马克西姆成熟。卡门要比他年长20多岁,而他的亲子关系也无非就是几个月的带娃期。

“您请说吧。”

“莫甘娜19岁了,这是她第一次去夜店。很多证人都跟我们描述了当天晚上的场景,据说她……”

他假装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最后找了一个他认为最不会引起反感的。

“很引人注意。”

“引人注意?”

卡门的指关节都发白了,银色的手包就像是一块被锻好的白铁。她的整个身体都仿佛鼓胀了起来,最后一道屏障就是那件牛仔衣服了。在她的瞳孔里能清楚地看到正在滋长的悲伤,她整个人都要被溺毙了。

“上尉,您说的‘引人注意’是什么意思?”

格里马没有立即搭腔,他想让话题转个方向,但不知道怎么打方向盘才好。

“引人觊觎,阿夫里尔太太。美丽,吸引男性的目光,可能还不只是目光。她自己也是知道的,您明白我的意思,阿夫里尔太太。”

“上尉,您在暗示些什么?发生在莫甘娜身上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上尉先生,她是被□□的。□□,掐死,又从悬崖上扔了下来。然后您来问我她是不是引人注意?”

格里马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想起了洛拉,才四个月大,女儿就已经很可爱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引人注意。他试着开口:

“阿夫里尔太太,我们是同一阵营的,我们得抓住谋杀您女儿的人,每一分钟都很重要。莫甘娜遭遇了最残忍的凶手,我们都不愿意想象当时的惨痛。但是我需要询问所有的证人才能更清楚地划定凶手的范围。”

“就是那些说我的女儿是自寻死路的证人。”

格里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阿夫里尔太太……让我把话说明白,只有两种可能性。杀您女儿的凶手要么是个精神病人,他在晚上遇到了莫甘娜,可能是在赌场的停车场里,也可能是在海滩上,趁着灯塔昏暗的光。

还有第二种可能:他也去了夜总会,跟您的女儿在同一个舞池跳了舞,甚至还和她搭上了话。他们说不定是一起离开夜总会的,莫甘娜可能还是自愿的。

之后事情的发展就失控了,这个家伙是个怪物,莫甘娜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但是阿夫里尔太太,您必须明白,我这么问只是因为第二种可能性能最大限度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卡门·阿夫里尔没有给出什么反应。她打开手包,又摸出了一张纸巾,但她似乎没有勇气把它放到自己的眼镜上。

格里马又想起了那些不约而同的证词。

莫甘娜围着钢管跳舞、她的内裤、她故意弄乱的裙子、海景酒吧最漂亮的女孩……格里马无法把这些细节告诉她的母亲。

至少不能以这样一种方式,不能是现在。

他转移了话题。

“阿夫里尔太太,我再跟您细说一下。所有认识莫甘娜的人都告诉我们说,她是个理智、用功、温和的女孩。昨晚她之所以会出来,是为了奖励自己在过去一年里的用功学习。在您看来,莫甘娜会不会赋予这次外出以特别的意义?比如……”

他还是停顿了一下,“她准备进行一次期待已久的体验?”

卡门的视线凌厉地射了过来。

“她是不是想要立即摆脱处女的身份,您就是这么想的吧?上尉先生,犯不着这么委婉。她是不是要把童贞奉献给第一个遇到的人,是这样吧?”

格里马连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她是碰上了坏人……她要是愿意跟着一个陌生人一起出去,我们应该不难查出那个男人的身份。”

牛仔外衣里面几乎有一个愤怒的怪兽要咆哮着冲出来了。

上尉觉得一个夸奖可能会缓和一下气氛,而且这完全也出自他的真心。

“您的女儿真的很美,阿夫里尔太太,非常非常美,整个晚上最美的女人。请您试着跟随我的思路,这很重要。莫甘娜有选择今夜伴侣的自由。如果是她选择了自己的谋杀者,而不是谋杀者选择了她,我们就很容易找到犯人。”

卡门·阿夫里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所有的锁链都被绷断,她的愤怒出笼了。

“选择了自己的谋杀者?上尉,我没有听错吧?选择她的谋杀者!我的女儿不是自愿的,她是被□□的!您明白吗?□□,掐死,像绝望的野兽那样被扔了下去。”

菲利普·格里马又想到了他的小洛拉。花十九年的时间养大了一个女儿,结果……

他当然能理解。当然。这也是他想要尽快撬开这台保险柜的原因。

“我只是想找到那个这么做的混蛋!”

长臂先生还是坐着,伸出一只手拉了拉卡门的袖子。

卡门上前一步,想要避开吉贝尔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格里马。

“您只是个无能的蠢货!”

第二天,法医对莫甘娜·阿夫里尔进行了尸检。

检查结果同之前的推测完全一致。莫甘娜于清晨5点到6点之间被□□,然后被扼颈而死,随后被抛下山崖。

专家认为她在高坠之前应该就已经死了。法医在她的□□里发现了残留的□□,按照事件发生的顺序来看,应该是属于□□犯的。

这对格里马而言是个好消息。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检查所有参加了音乐节和去过酒吧的男性的DNA,甚至是伊波尔所有的成年男性。

很多报纸在报道时,都指出这起事件和1996年的卡罗琳·狄金森一案有很多相似之处,后者是一位在布列塔尼被□□的女中学生。

当时所有涉及的男人都被强迫检测了DNA,有3500多人都被当成了性侵的犯罪嫌疑人。八年之后,主审莫甘娜案的法官有没有这个胆量,在诺曼底地区进行同样规模的排查?

尸检还有了其他发现,准确来说主要是两项,虽然出乎意料,但都无一例外地证实了格里马此前的推断。

首先是莫甘娜在遇害之前曾经洗过海水澡,**着洗的。法医很认真地验证过这一点,她皮肤上碘和盐的痕迹都是最明显的证据。

她先下了海,然后重新套上了裙子,之后才遭遇了□□。

格里马一边读着尸检报告,一边将视线转向了费康港。这个细节为他预想的过程又添上了一块拼图。

莫甘娜跟着一个在海景酒吧刚刚搭上的陌生人走了出来,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深夜泡在海里,**相对,避开了其他人的注意。但是事件随后就往悲剧的方向发展了。

第二个细节更加出人意料。□□犯并非用手掐死了莫甘娜,他的工具是一条围巾,尸检结果进一步说明了这一点。

从受害人脖子上提取到的纤维极其少见,是高品质的羊绒纤维,这方面的专家很容易就认出了可能的来源:博柏利羊绒格子围巾,只有这个顶级奢侈品牌才卖这个款式。

围巾价值425欧元。

一条红色围巾……

格里马上尉忍不住呼出一口气。

天罗地网将在凶手的身边撒下。应该很少会有年轻的伊波尔人在脖子上戴这么一个东西。

我抬起双眼。

我又看了一遍这些打印的文件、收集来的简报、警署的报告,还有格里马上尉通过调查获得的所有细节。

一个被□□、扼颈、推落悬崖的19岁女孩。

事件发生在大约十年之前,也就是2004年6月。

**着身子洗了个海水澡。

被一条博柏利牌的红色围巾勒住了脖子?

天花板在我的头顶旋转起来。我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桌上,联着网。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麻木地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几个关键词。

莫甘娜·阿夫里尔。□□。伊波尔。

谷歌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给出了搜索结果:几十篇关于莫甘娜·阿夫里尔事件的文章。我看了下摘要,毫无疑问,信里的内容都是真的。

我站了起来。透过窗户,悬崖在审视着我。羊群慢悠悠地经过瞭望塔,仿佛今晨并未发生任何悲剧。事件好像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中,它并不是发生在几小时以前,而是在遥远的十年前。

我要疯了。

我又一次抓起了信封,手指抚摸着邮戳。

费康

17点43分

2014年2月18日

法国

昨天有人从费康给我寄出了这封信!他知道第二天,我就会在悬崖边上遇到这个女孩,他知道这个女孩死亡时的场景会同十年前那件事一模一样……

不,还是有一点不同:这个女孩不是死亡之后才被扔下去的,她是活着的时候自愿跳下的。

不,这说不通。

谁能这么料事如神?他是怎么猜到的,又为什么这样做?

我看了看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床褥,床单上甚至连一个褶子都没有,枕头被仔细地靠在房间天蓝色的壁纸上。

闹钟响了起来,就像给我下了一个命令。

12点53分。

我得去赶13点15分出发的长途车,好去警署跟皮鲁做个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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