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眼皮一垂一抬间就到了约定的时间,生怕芋沅真如所想那般躲了起来,他还特此提前了俩小时就马不停蹄的往人家里头赶。

这还不算完,找着人之后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似个影子样儿总在芋沅屁股后头跟着转,就连张姨的工作都给他抢了去。

实在是一点儿人情味也没有的说。

张姨是他打来了南昌之后聘的保姆,人憨厚老实,做事也利索。大概是家里本就有残疾老人的缘由,张姨照顾起来比以往的人都要让他舒心,重中之重是不带私心,更不会用有色眼镜来看待他,这足以让他愿以高薪聘用。

她自也是受之无愧的。

【嘀铃铃——】

【好好好,时间到咱该走了】事先定好的闹钟一响,段鸣脚底生风,带着芋沅直往外跑,好在临辞前有点子眼力见的顺带了门口堆叠的垃圾【张姨,门口的垃圾我给你带走了,晚饭你就自个儿吃点哈,沅儿就跟我走了】

话音一落,张姨忙不迭放下手里的菜刀直奔门前嘱咐【路上当心些,早点儿回来啊】

【知道啦,拜拜了您嘞】

【害,这臭小子,一天天没大没小的】

你就惯着他吧。

夜色渐浓,秋水广场上却依然乌泱泱站了一片,可想而知今夜前来观秀的人之多。

此刻方正的水面上闪着灯光,一溜一溜的,似是活跃的鱼儿在水面冬游西窜,正中央水柱蓄势待发,积蓄着磅礴之力欲等良机一泵而出,为众人展示绝世风光。

人之多,景之壮观,段鸣不由得惊呼【喝,搁这儿待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有这么多人爱看这喷水的】

瞧瞧你说的这是人话嘛。

都说本地不知外地服,你可长长心吧。

【看这架势要开始了,咱往前挪挪,前面视眼好,看得清楚,一会儿等人散了再找他们吧】

芋沅神色淡然【嗯】

【来,让让,都让一让哈】

【哎哎哎,可别挤我啊,唉,沅儿】

【沅儿啊……】

现场人本来就多,他还硬要往最前面挤,他一个人挤还成,加上芋沅和轮椅行直中心已就不易,再往前自己被踩成肉泥,挤成馅饼不说,连带着还把人给弄丢了。

丢人,丢大人了啊。

【砰】的一声巨响,空中火光乍现。

火光投掷半空成一溜儿长弧状,似流星尾巴划过天际残留片刻,升直高空汇聚一堂,再极力四下蹦开,一团一团,一簇一簇的盛开,连着夜色都染上了五彩缤纷。

坐在轮椅上本就矮平常成年人半截,现下可好,还在人挤人的地方,这叫他如何是好。

知道段鸣靠不住,但也着实没想到这么靠不住,都有些后悔来了。

不过他很清楚段鸣的为人,如果自己没有答应,他也会霸王硬上弓。

管你去不去,去就是去,不去还是得去,总而言之就三个字。

必须去。

果然很小学鸡。

心下想着,有惊慌,有挣扎,更有无措,但他依旧神色如常,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来回转头利用人隙寻找段鸣。

烟花一阵一阵,断断续续地送往高空,使得视线忽明忽暗的。

茫茫人海中,他看不到也寻不到要找的那个人,临及放弃之时,明明人声的嘈杂,烟花的轰鸣以及喷泉的炸耳都足以混淆他的视听,不知为何,那一刻依稀可以听见他的正前方有人在向他走来。

脚步声很轻,不急不慢缓缓朝他靠近。

芋沅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会是他吗。

他幻想着。

在段鸣的叙述中,其实他大致猜想过那个所谓的对象朋友很可能就是那人,但也只是无端猜测,并无实际依据。

喷水秀还在继续,那人也愈来愈近,他不敢抬头,不是怕幻想破灭,只是……

不想心输得彻底。

【阿沅……】

那人嗓音靡靡,语气幽幽,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芋沅瞳仁微震,却是不语【……】

见芋沅不搭腔,那人也不做多言语,只接着他的沉默并推着他渐远了人群。

是他,真的是他。

原想着是他又如何,那人有了婚约又如何,甚至不喜欢他又能如何,只要可以待在一起他或许也可知足?

但他不能。

他本就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又怎能给人人伏低做小,要他只可唯一。

远离了喧嚣,四下猝然一片寂静,两人皆是沉默一阵,芋沅不耐只好开口询问【学长怎么在这儿?】

那人停下脚步,轮椅咕噜咕噜磨着地面的轮子也随之停止运转【我的未婚妻就是南昌本地的,和你朋友的对象是闺蜜,昨天提起你就请她帮了个忙】

没错,就是帮他一起骗你的忙。

谁叫他一言不发来到南昌,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就连自己家里人也不曾知会。

芋沅语气顿然【是吗】

【沅儿啊,你怎么在这,都找你半天了,哥对象都遇着了,你……】两人还想聊点什么,段鸣一嗓子就给打断【哈哈,这位是?】

【一边待着去】许青青一记板栗结束段鸣的废话,转而提起笑温柔道【你就是阿沅吧,总听这人提起人,早想见见了,果然是个美人坯子,不错不错】

这评价怎么听怎么奇怪。

那人到底都提了些什么,以至于他如今得到这般评价。

算了,他不想知道。

几人一嘴一舌间,时间就过了大半到了各自回家的环节。芋沅拒绝别人送,扬言谁带他来的谁就得负责再带回去。

【得了,哥这可算是把你安全送到家了哈,剩下的你可自个处理了,哥对象还等着呢,就不进去喝茶了】

【路上小心】

【嗯,明儿个见】

【明天见】

送走段鸣,芋沅滑着轮椅滚动到门前,抬手欲按门铃时却骤然停止。他放下手堆在腿上微微启唇【学长要一直跟到什么候?】

那人自朦胧夜色中走出【……】

【学长这样有什么意思?】

不是要定婚了嘛,不是拒绝他了嘛,那为何还要来处处招惹,令他心烦意乱。

【我们之间不能好好聊一聊吗】那人嗓音哽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们?

早就没有我们了。

芋沅不急反问【有什么可聊?】

对方见状,深知急不得,忙转移话题【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芋沅一听先是一顿【很晚了,学长还是回去吧】

说完他就摁响了门铃,张姨开门接他,见门外还有个人也提出是否进来一座,却又是被芋沅单方面婉拒。

夜色依旧,月光溶溶。芋沅坐与二楼床边望下去,那人还是立于门前。

其中一人一直等着,另外一个人就一直看着,直叫张姨在旁看着为难。

刹那间,夜空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本想着那人会因此离去,没想他毅力惊人硬是待到雨下成磅礴大雨。

芋沅不忍【张姨,叫他上来】

张姨豁然开朗忙点头应是,紧着下楼将那人引了上来。

看着眼前落汤鸡一枚的人,满腹的责怪和愤懑不知该往何处撒。下着雨也不知道躲着些,淋成这般是想让他心软吗。

芋沅扶额语气颇为无奈【哈,学长就仗着我忍不住会心软就这样折腾自己吗?】

【那看来我还是赌赢了】那人不甚得意【不是吗】那人再道。

看着那人莫名的苦笑,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仅半晌功夫他就恢复了淡然神色而后悠悠然滑着轮椅过去。

【学长洗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后喝碗生姜茶就回去吧】说着芋沅递给那人换洗衣物便直往外走。

见他要走,那人坐不住了,扔下衣服拉住了轮椅。

被制止住的芋沅一顿语气淡然【松手】

【阿沅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送手】

跟他耍无赖?

芋沅不语,谁知那人疾步转到他跟前蹲下,头枕在他膝上。头发未干,雨珠顺着那人浓黑细密的发丝滴下,浸湿他的大腿,也打乱了他的心神。

那人仰头抬眼望着他,似是能将他看穿一样,盯得他心下一空竟毫无自觉的开了口【好】

【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不是不想走,而是怕他这一走,不知人又会躲到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地方,看不着,找不着,叫他如何继续撑下去。以往都是靠着两人间的合照方可敷衍度过,时间久了也无甚作用,如今他只想与真实的,鲜活的,他心心念念的人长久待在一处,只要他完成了那件事,他们就可以无所顾忌,无所障碍。

自芋沅离开他不是没有联系过,就连问伯父伯母也无果。每当看着微信聊天界面艳红的感叹号和电话未接通时对方忙碌中的机器音,他几近崩溃,却不能撒手不顾后果。

因为他知道只有解决当下的事,他们之间才不会再有任何阻隔。

芋沅【……】

是了,他走前把那人给拉黑了。

丢掉过去,放弃回忆,来到新的地方新的环境,他不想再留恋过往。

可世事难料,现在那人竟追了过来。

又死缠烂打?

叫他如何继续忘记和放弃有关那人的所有,只有无奈和无助。

【手机给我】

【干什么?】

【先给我】

待芋沅回神,【好】字依然脱口,再想收回也不切实际,干脆摆烂了【在床头柜上】

闻言那人匆匆过去拿起手机,三下五除二解开了手机密码并轻车熟路点进微信将自己拉出了黑名单。

至于手机密码,不难猜是那人的生日。

【好了吧,现在黑名单也出了,学长快些去洗,别感冒了】

【嗯】

窗外雨声滴答,却十分合事宜的在那人一切准备妥当后停歇了。

好不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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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南娇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