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上午六点。
这个小区的建筑居然是老式的，小区内没有任何科技设备，绿化带里的植物生长繁茂，沐浴在温柔的阳光下。不远处是儿童娱乐设备，那里阳光装得最满，几个老人坐在那里晒太阳，还有跟着老人的孩子在玩摇摇椅，摇摇椅发出快乐的嘎吱声。
这里就是戴维住的地方。
这个地址又难打听又难寻找——成嘉杰自己肯定是不知道的，他多方打听，终于从一个貌不惊人的学长那里听说了这里——这个学长几年前是戴维指导的学生，那时候戴维还不是二处副处长。
至于难寻找——这个地方用联盟高级导航定位居然会有偏差！
而且这个地方——成嘉杰环顾四周，真的和蓝玫瑰区的风格太格格不入了。
但是这个地方很宜居，成嘉杰不想否认。如果让他在现在住的市中心单身公寓和这里二选一的话，成嘉杰更会选择这里。
这是很正常的——乡村的孩子向往大城市，而大城市长大的孩子更想去摘玉米。
成嘉杰看着自己终端上显示的门牌号——其实他想自己先偷偷潜入他家，就像特工一样来着。
“9幢503......”成嘉杰环顾四周，“我现在要来找9幢......”
可是，他很快意识到，老小区有一个缺点——
“这些楼的排序怎么乱糟糟的！”
成嘉杰找了一圈，硬是没找到9号楼在哪里，他一屁股坐在花圃边上。
算了，歇会儿。
前面是那个儿童乐园，现在太阳又升起来了些，空气干净温暖，孩子们在远处笑闹的声音不时传到他耳朵里。
他破天荒没有打游戏，只是虚虚地看着。
往往这种时候，人要么更哲学，要么开始动脑子了。
比如成嘉杰。
话说，我为什么要来到他家？
成嘉杰其实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查戴维的底——他之前动了他妈的人脉去查戴维的政绩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怎么就在晏部长面前夸下海口了？
我，去查戴维？
成嘉杰对着空气一耸肩——所以这个地址有什么用吗？
抄家啊？
成嘉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还不如早点回去再想思路呢。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突然——
摇摇椅的弹簧断了！
坐在上面的孩子猝不及防，摔向地面！
“小心！——”
眨眼间，成嘉杰就冲到孩子面前保住孩子，椅子和孩子的重量撞向他，他的背猛猛擦着地面。
“乖乖！”
孩子的老人蹒跚向前，成嘉杰龇牙咧嘴，双手颤抖着把孩子给老人，自己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好疼！
老人走向他：“孩子，你没事吧？”
成嘉杰摆摆手：“没事的阿婆。”
这个伤，过会儿躺在飞梭的治疗舱里躺半个小时就好。
老人安抚好哭泣的孩子，一皱眉：“哎呀，这断了可怎么办啊。”
成嘉杰拿起椅子，再看看底座，沉思片刻。
“我想，这个我可能会修。”
“真的吗孩子，”老人殷切地看着他。
“应该可以，但这个弹簧应该难找，我先去在我的飞梭上打印一个出来，”成嘉杰说，“正好你先看看孩子的情况，我一会儿就来。”
感恩二处科技，便携式全能3D打印机很快就生成好了弹簧。成嘉杰顺便找了一家五金店借了点工具，他再回来时发现断了的摇摇椅旁边聚了好些老人。
成嘉杰认出刚刚的那个老人，对她点点头，就自己修起来了。
成嘉杰虽然智能专业学习不行，但是这种修补还是可以的。
这个现在联盟的大多数人不一样——他们从小就学习使用科技，时间长了之后，反而一些简单的修补技巧不会。
但他们也无所谓——反正有科技，没有什么是科技解决不了的。
成嘉杰修好时，已经过了中午了。
“呀，这小伙子还真会修哩！”身边的大爷为他点赞。
成嘉杰嘿嘿笑了两声。
看热闹的人很快就散去了，成嘉杰拒绝了那个阿婆的感谢，准备走时却听到了几个阿婆在喊他。
“小伙子，来来来。”
成嘉杰走过来：“怎么了阿婆，你们也有东西要修吗？”
“不是不是，”阿婆说，“城里来的孩子怎么会修这个啊？”
“我平时就喜欢干这个的阿婆。”成嘉杰老老实实地回答。
几个阿婆听了这话，相互对着笑。
“哎，还真和那个孩子一样呢。”
“城里娃儿现在都这么聪明吗。”
成嘉杰好奇起来：“怎么了阿婆？”
“没什么，只是我们小区里也有一个年轻人，他也会修这些，而且也是城里来的。”
“这么巧啊。”成嘉杰笑着说。
“对啊，他上次还帮我搭了个秋千呢。”
秋千。
这个东西成嘉杰小时候听说过——这个是他小时候的玩具，但是他自己没玩过，只有外星区的孩子玩过。
等等。
和他同时期。
成嘉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小区不可能有好多城里的年轻娃住在这儿——这距离市中心太远了。
会不会是戴维？
成嘉杰决定赌一把。
几秒间，成嘉杰就整理好了思路：“阿婆，他还会搭秋千啊，这么厉害？”
“对啊，他就是我邻居呢。”阿婆可骄傲了。
“我还没见过秋千长什么样子呢。”成嘉杰有些可惜。
“那你来我家看。”这个阿婆很热情地招呼他，“正好你还修好了孩子们的玩具。”
成嘉杰应了，跟着她走。
成嘉杰叫这个阿婆潘阿婆。
9号楼。
成嘉杰跟着她上楼。
504室。
赌对了！
成嘉杰指着503室的门：“潘阿婆，这里有人住吗？我看这门怎么积灰了都。”
的确，这个门上的确有些浮灰。
“是的，这孩子好像一个多月没回来了。”潘阿婆说。
成嘉杰走进去，看见客厅里的小秋千。
他拍下这个秋千，扔给AI——这些动作没让潘阿婆看到。
成嘉杰惊讶道：“阿婆，他好厉害啊！”
潘阿婆笑了笑，“别看这个孩子一声不吭的，做起活来是真的利索呢。”
“他不爱说话吗？”成嘉杰问。
“对啊，特别不爱说话，”潘阿婆说，“我都没想到他会帮我们。”
“他不爱说话？”成嘉杰还在瞅这个秋千。
“对啊。”
成嘉杰适时地把目光移向潘阿婆，做出“我想听”的表情——他知道，做出这个表情后，老人就会自顾自地说下去。
果然，潘阿婆开始说下去了。
“这个孩子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住过来了。我见过他几次，从来不说话。他会坐在孩子们玩的地方啊，就呆坐着，一坐就是一天。”
“那他为什么会帮你呢？”成嘉杰问。
“我孙女有一天突然想玩秋千，我问她秋千是啥啊，阿婆不知道啊。孙女就闹。我正糟心呢，他就来了，上来就直接问我，你孙女想要秋千是吗？”
直接上来问？
这很戴维。
“我就疑惑呀，说小伙子你知道秋千是什么吗？，他说他知道，然后过几天，还是在那里，他把这个给我了。”
“小孙女一看特别高兴，说这就是她想要的。然后他就问孙女，她怎么知道秋千这个东西的。孙女说她是听同学他太婆说的。”
之后潘阿婆接着讲关于戴维的事，成嘉杰听着，在脑中梳理着戴维的印象，这时终端响了声。
他对着潘阿婆说了句抱歉，打开终端。
这是AI给他的答复。
“很高兴为您服务，成嘉杰先生。这个物品很像二十年前作用在外星区西北部的一种玩具，叫秋千。”
“那能确定是什么地区的吗？西北部范围太大。”成嘉杰问。
“稍等......”
潘阿婆听不见AI的话，只听成嘉杰的话就知道他要忙了：“要走了吗孩子？”
“对的阿婆，突发急事，我就不留了。”成嘉杰也打听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了。
“那阿婆就不留你了，记得多来玩啊。”
成嘉杰离开了潘阿婆的家。
走在路上，AI也回复了。
“根据您提供的有关戴维先生的信息，加上这个秋千，我认为他的故乡在旧外星区西北分区，建议您到当地后，再让我根据环境分析。”
旧外星区西北分区。
这个地方其实挺小的。
成嘉杰算了下，能找到的概率还挺大。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现在已经改成了安定难民的大型收容城了。
那去一趟吧。
“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去找一份原来实验的数据是吗？”
实验室内，朴芮美全副武装，问贝蕾塔。
“对，正好你去休息一会儿，去睡一觉。”贝蕾塔说。
“好。”
朴芮美离开实验室，去更衣间换上常服，去贝蕾塔办公室。
那些实验数据全在她办公室的数据保存库里，她借着贝蕾塔的芯片密钥打开，拷贝一份数据发过去。
忙完之后，她也不知道干什么——贝蕾塔给她放假了，现在也已经过了睡觉的时间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不早不晚。朴芮美干脆去图书馆，去找些关于这个实验的论文。
她打开搜索，输入关键词“军用智能便携化”，坐在图书馆看着相关论文。
当她整理完信息发给助手后，已经是傍晚了。
她看了眼终端——贝蕾塔给她发信息，这次运行成功了。
太好了。
运行成功后，只需要把实验备份一下数据，之后写篇论文就可以交差了。
朴芮美满脸疲惫，听到这个消息终于笑了。
夕阳酡红，她坐上自己的飞梭。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风很大，吹过宇宙港口，破烂的建筑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响。
这里是已经废弃了的烂港口，没有人会来这里，就连导航上也搜不到这里。
空中远远飞来一个飞梭，悄无声息地落地。
从黑暗中迎上来一个人。
“你回来了。”
飞梭是黑色的，隐藏在建筑间，有人走下来他披着黑色风衣，敞开的衣服被风鼓得飞起来。
他对着迎接他的人，笑了声：“对，我回来了。”
“那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对吗？”
“对，开始吧。”男人望向港口。
港口外的宇宙星光闪闪，这里却一片黑暗。
“是。”他领了任务就准备走。
“等等，”男人叫住他，“都准备好了吗？”
“她今天下午给我发信息了，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男人笑着看向他。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戴维。”
接下来开启第一卷的第二部分了！我很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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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日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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