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妾有事相求

江汐棠用帕子擦擦眼睛,以前她远在江平镇,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并没有见过祁愈这个人。

但祁愈声名远扬,头上更是冠着“女世子”的名头,江汐棠也是听过的,有时也会羡慕祁愈,但从未想到有一天两人会面对面。

这段时间,她在这世子府里呆了后,对祁愈是“避之不及”。

罗刹王不苟言笑,自带威严。怕她的人不少,可又耐不住那张脸好看。

在江平镇,江汐棠听多了他人的夸赞,因此她虽然不多关注容貌,但也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了。

可到了京城,王府里就连丫鬟也是样貌极佳的一个。

就像现在在前边领路的丫鬟,也是顶好看的。

等她见到了祁愈,发现这里最好看的人不是祁王的偏房,也不是哪个丫鬟,而是世子祁愈。

江汐棠的心七上八下,不断回想自己刚刚和祁愈对话的场景,在确定自己并没有得罪祁愈后心稍微安定了些。

亭子离她的厢房并不远,到了之后江汐棠发现连霖亭在波光粼粼的湖中央,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直通连霖,亭子中央有一张桌子和三张椅子。

祁愈和卜宴楚正在水中央,祁愈的坐姿端正些。卜宴楚似乎是喝酒喝高兴了,站了起来,一只脚踩着椅子,一只手撑在祁愈的肩膀上。

江汐棠刚走近,祁愈就眼尖地抓到了她眼尾的淡红色——像是哭过后用帕子擦得太多留下的。

“卜小姐请你来的。”祁愈迅速撇清她和这件事的关系。

“是呀是呀,我看江姑娘在府里呆着恐怕闷得慌,不如出来走走,也好排解排解。”

江汐棠刚想和卜宴楚道谢,卜宴楚赶紧伸手拦住,“快坐,快坐。”

“江姑娘从哪里来?”

“燕州的一个叫江平镇的小镇子。”

卜宴楚问一句,江汐棠答一句。祁愈在旁边静静听着,突然开口道,“可有嫁过人?”

“未曾。”江汐棠红着脸答道。

祁愈见她种种反应,都十分自然,并没有说谎骗人的迹象。

“原来如此。”

卜宴楚叹了口气,可惜道,“祁王好色的名声在外,我原来是不信的,没想到居然真是这样。”

听到她的话,江汐棠并不诧异。早就听说祁王和祁愈两人关系复杂,不和睦。

祁愈从小被养在京城,与好色且不作为的祁王之间有隔阂并不奇怪,那么身为祁愈好友的卜宴楚言语间对祁王尽是鄙夷,毫无尊重可言,也是合理的。

她连忙解释道,“卜小姐,我与王爷并非那种关系。”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卜宴楚又说,“你住在这里,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和世子。”

这里是祁愈的地盘,卜宴楚能这么说,可见他们关系有多好。

虽说祁愈没有那么平易近人,可她的好友卜宴楚看着却脾气很好的样子。

江汐棠悄悄抬眼看向祁愈,却不想被她抓了包,祁愈正看着她呢,两人视线一触,吓得江汐棠赶紧低头,点头回应卜宴楚,“多谢卜小姐。”

她又回想起爹娘常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这位卜小姐人那么好,那祁愈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两道视线像两杆长枪,都快把她捅死了。

三人一时间沉默,江汐棠为了打破这个尴尬,连忙又朝祁愈道谢,“也多谢世子。”

呵呵——祁愈心里冷笑道,现在才谢谢她。而且这小娘刚刚的眼神,像怕被她吃了一样。

最好一直害怕她,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三人侃天侃地,主要是卜宴楚在侃,剩下两人偶尔才搭腔。

等江汐棠离开后,卜宴楚感慨道,“倒是有点像回到了以前。”

祁愈摇摇头,“她不是她,性子也千差万别。”

卜宴楚一噎,“也是,所以她方才倒不像在说谎,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姑娘。”

祁愈并不在乎江汐棠有没有心机,有也好,没有也罢,只要不和老祁王搅合在一起,就可以了。

她不喜欢老祁王,自然也希望老祁王身边的人越少越好。至于为什么怨恨他,那就要追溯到她娘身上。

先王妃是当今皇帝的表姐,钟情祁南,却被祁南当成了篡位的棋子,被告发后皇帝念在祁南是唯一的兄弟的份上,开恩将其逐出京,无诏不得回,其妻女留京。

名义上是保护她们,远离乱臣贼子,实则是皇帝以为祁南心系妻女,因此留作人质。

却不曾想祁南根本不搭理她们母女,问起的次数寥寥无几。

后来先王妃郁郁而终,只留下了祁愈。

祁愈长大后,皇帝见祁南一直没有儿子,又觉得不能让这一支就此断了血脉,因此下了诏令命祁愈世袭世子的位子。

民间都说皇帝以仁孝治天下,不仅对乱臣贼子法外开仁,且对其后代也恩高义厚。一时间赞誉到了最高峰。

而在皇帝面前,她必须表现出厌恶老祁王的样子,这样才能让皇帝满意。

这些日子如履薄冰,好在祁愈韬光养晦,这些年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和她交好的卜宴楚便是其中一个,卜宴楚的父亲是当朝大帅,膝下也只有卜宴楚一个女儿。

与祁愈不同,卜宴楚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卜罡对这个女儿倾尽心血,教其武艺谋略,还破例让她带过兵。

好在卜宴楚是她的朋友。

祁愈一个人想着这些,回神后发现卜宴楚早已离开。

旁边候着的贴身侍卫看准此时,有眼力见地上前给她倒了杯茶,“殿下,方才卜小姐见您想得入神,让我转告您——现在局势复杂,殿下得早做打算了。卜小姐说,中秋宫宴上...”

———

别院里,江汐棠坐着神游天外,一直思考她现在的状况。

要她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地逃走,她是不敢妄想的。

她见过隔壁家的屠户杀年猪,当时她好奇在角落看了一小会儿,那头年猪十分难摁,虽挣扎得十分厉害,可最后还是被宰了——现在她的艰难不亚于那头年猪的。

江汐棠不愿意这么比喻,可事实如此,且还要更残酷。

毕竟京城吃人比过年杀猪要容易多了。

所以...

如果她是那头年猪...

江汐棠脑中灵光一闪而过!那就只能求屠户手下留情,或是有人中途见那只猪可怜花钱买下,或是雷公打个雷劈死他们。

第二个无异于痴人说梦,江汐棠只能寄希望于第一二种了。如果年猪能说话,它肯定会求饶的。

还好自己可以,江汐棠庆幸地想。

现在就是要找到那个屠户,或者那个好心人。对江汐棠来说,找好心人总比求屠户容易得多。

屠户...是祁王,她皱着眉思索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那个好心人是祁愈了。

不管祁愈出于什么想法,江汐棠现在是安安全全地在世子府邸里活着。

江汐棠拍拍揉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找祁愈,真的可以吗?

可今天祁愈和卜宴楚才说过:有事情找她们。

人家祁愈凭什么帮她呢?毫不夸张地说,她比起祁愈来,是等于什么也没有的。

这张脸吗?府里好看的姑娘那么多,她又不愿意通过这样的方法...而且祁愈一个女人,怎么会喜欢上另一个女人?

她在现在唯一的手段也只有——装可怜而已。

这不是乡里邻里的帮忙,更何况那是祁愈。自己现在能见到的地位最高的人,就是她了。

怎么办呢?

江汐棠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自己得抓紧时间了,万一祁王抢先一步过来带走她....可说不好了。

祁愈、祁愈......

祁愈虽然冷了点,可比祁王好得太多了,也许...

她看着窗外的明月,夜色如墨,悄然晕染了整个别院。雕花窗棂外,月色投下斑驳疏影,似在低诉夜的幽情。

“明日,就去找她。”江汐棠喃喃自语,却透露着决然。声音轻得只有贴着她的嘴巴听,才能勉强听见。

可她万万想不到,在她的屋顶,趴着一个黑影。

听到江汐棠的话,这人心中一惊,动了动耳朵,贴着屋瓦更紧了。

过了几刻钟,那人见屋内烛光已灭,知道该离开了。一瞬间,黑影飞身离开。随后又落在祁愈的书房外,推门而入。

“殿下,她说明天,会去找一个人,但具体是去找谁,并不清楚。”

“哼。”祁愈重重地落下一笔,“看紧她。”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倒要看看江汐棠要去找谁,有什么目的。

侍卫应声离开。

祁愈盯着一闪一闪的烛光,琢磨祁南将江汐棠带进宫里的意图。祁南不是没有见过江樂,肯定知道二人的长相有相似之处。

那么他带进去,定然是想讨好太后的。

江樂是太后的外孙女,自从江樂远嫁和亲之后,太后没有一天不想她的。

到时候太后一高兴,若江汐棠和祁南又是一伙的,皇帝表现得对太后又极为孝顺,江汐棠若在太后耳边说些话,还不得搅得风起云涌。

一夜过去。

......

“殿下,江姑娘求见。”

“哦?”祁愈挑了挑眉,原来江汐棠要见的人,竟然是自己么?她点点头,示意把人带进来。

“殿下。”江汐棠向她问安,又见旁边还有两个人。她的气势已没了一大半。

祁愈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

“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江汐棠意识到自己已经慌不择言,脸欻的一下便红了。祁愈忍不住笑了笑,她还想借到哪里去?

想不到竟有人能羞成这样。

祁愈心情大好,挥了挥手,让两个人出去。

“小娘?”祁愈偏偏这么叫她。

江汐棠气恼,可眼下这些称呼并不要紧,她掐了自己一把,眼眶是说湿就湿。

她努力把握脑袋的角度,不让眼泪出来。毕竟不能让祁愈看见她掉眼泪,只要稍微有点红润,再装作很坚强的样子,应该......就可以了。

“妾有事相求。”

也是日更上了丷继续加油

谢谢宝宝们的评论和哇,是粮!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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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妾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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