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程看他神色几变，脸色不像方才那样轻松，下意识问：“怎么了？谁给你发消息啊，说的什么？”
祁明轩抬起头，失了三分魂似的，喃喃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祁嘉程搞不明白，刚想开口问两句，祁明轩突然站起身，看着祁嘉程说：“今天是愚人节？”
祁嘉程仰脸看着他，“啊”了一声，说：“不是啊。”
“那他是什么意思？”祁明轩又说。
祁嘉程被他这两句话说的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呢？”
祁明轩顾不上搭理他，心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丢下祁嘉程径直往楼上去，进了卧室关上门，给齐落帆拨了电话过去。
齐落帆很快接起，但没有出声说话。
祁明轩呼吸微促，开口说话时又带着克制的沉稳：“什么意思？”
齐落帆以为自己能够如想象般的从善如流，最终却发现还是难以开口。
“说话，什么意思？！”祁明轩略微提高了音量，追问道。
“……没有，没什么意思。”齐落帆终于应声，有些艰涩的说，“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不该跑来跟你说恋爱的事情。”
“齐落帆！”祁明轩打断他的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叫一时冲动？你在戏弄我吗？！觉得有意思？”
“不是，”齐落帆话音哽了哽，续道：“我没有想戏弄你。”
祁明轩觉得这件事情在电话里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在哪儿？”
齐落帆听着手机里的询问，知道祁明轩的意图，思考了两秒钟，觉得当面说清楚也许更好一点。
“在家。”他说。
“等着，我现在过去。”祁明轩挂了电话，穿上外套，下楼时看见祁嘉程望过来的担忧的眼神，说：“我出去一趟，你先回家吧。”
祁嘉程站起来，说：“有什么事吗？你要去哪儿啊？老宅那边怎么办啊？”
祁明轩取了车钥匙和机车头盔，脚步不停，但妥协了，说：“我会去的，你先回去。”
“欸……？”祁嘉程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祁明轩已经出了门，不多时就听见车库传来动静，祁明轩像是一下把摩托车的油门拧到了底。
祁嘉程独身站在客厅，嘀咕一句：“到底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片刻后也拿了钥匙出了门，并且很负责任的把门关好。
正值下班高峰，祁明轩骑着摩托车从车流中疾驰而过，迎面吹来的傍晚的寒风也没有感觉到冷，直到站到齐落帆家门口，取下头盔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带着一身寒气。
齐落帆已经听到门外的声音，没等祁明轩按门铃就打开了门，抬眼看见对方忍耐急切的神情。
“什么意思啊？”祁明轩迫切想要听到齐落帆的解释，声线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齐落帆偏了偏头，避开他灼灼的视线，说：“先进来吧。”
祁明轩跨进门，伸手揽住齐落帆，不由分说地带着人一起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将人困在玄关处的角落，近乎逼视，带着难以忽略的恼火和委屈：“你在耍我吗？”
“没有。”齐落帆仰首看着他，眼神里分明带着挣扎，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展，“我想了很多，还是觉得不能……”
“不能什么？”祁明轩问，“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我想……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以后要怎么向周围的人坦白呢？”齐落帆垂下眼眸，目光有些虚浮的游离在祁明轩的衣摆上，声音也在渐渐变小，“况且我们都是男的……”
祁明轩捏住齐落帆的面颊，抬起他的脸，看着他问：“你害怕了？”
齐落帆轻轻眨了下眼睫，没有说话。
要怎么表现才算得上勇敢？
这种事情也是初次经历，怎么能要求他没有顾虑？
祁明轩与他静静对视，突然觉得挫败，垂了垂脑袋，将额头顶在齐落帆的肩上，闭着眼睛，片刻后又凭感觉抓到他的手，慢慢扣进五指，轻声说：“你跑去找我，不就说明是喜欢我的吗？”
齐落帆没有说话，祁明轩又续道：“那怎么办呢？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游移不定？”
“……”
祁明轩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以后的事情不能以后再说吗？就像每个人最终都会走向死亡，难道生活就要停滞不前吗？”
他对齐落帆说：“你别这么的……这么的理性，好不好？”
他拿齐落帆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祁明轩牢牢抓住了他的手，使齐落帆生出一种明显的被禁锢的感觉，像是怎么用力都不会轻易挣脱。
“我没有办法不想以后，”齐落帆说，“脑子里想到的东西太多了，每一件都值得深思熟虑。”
“那你想到我了吗？”祁明轩问，“我呢？”
“……”齐落帆沉默了片刻，说：“想了的。”
“是吗？”祁明轩微哂，“想着怎么跟我说‘不合适’？”
“没有……”齐落帆轻声说，“想了很多。”
怎样开口说“不合适”只占其中的极小一部分。
祁明轩缓慢的呼吸，然后垂首，抓着齐落帆的手也渐渐有些脱力。
齐落帆回手抓住他即将松落的手指，听见祁明轩带着微颤的喘息，小声喊他的名字，说：“祁明轩……你哭了吗？”
“……是啊，”祁明轩有些难以自抑般的轻微哽咽，向齐落帆讨心软，“要伤心死了。”
齐落帆抬手，触碰到祁明轩的脸颊，指腹蹭在他的眼角，迟钝且笨拙的安慰：“对不起，你别哭了。”
祁明轩抓住他的手，抬起头，齐落帆真的看见对方变得湿润的眼睛，桃花眼里的轻佻肆意全部消失不见，齐落帆看得见他的可怜。
祁明轩说：“谁要听你说对不起……”
齐落帆紧抿着唇，听见祁明轩小声喊自己：“落落……”
他说：“不能坚定的选择我一次么？”
齐落帆心口酸涩，觉得心里某些地方开始塌陷。
祁明轩有些惶惶不安，齐落帆没有说过喜欢，但他们拥抱接吻，做了情侣之间可以做的事情。
“你真的喜欢我吗？”祁明轩突然问，“即使你跑来找我，没有拒绝我吻你，也不一定就能说明你喜欢我，对不对？”
他推翻了一直以来的判断。
齐落帆看见他眼角泛起的水光，有些不知所措，慌乱的蹭了蹭他的眼角，于是指腹也染上湿润。
“对不起，我……”
“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想听你说喜欢我。”祁明轩看着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齐落帆同他对视，防线越绷越紧，只要轻轻一扯，就会溃散不堪。
祁明轩拉了一下他的手：“齐落帆，你怎么能像个骗子一样？”
齐落帆沉默了片刻，说：“我觉得自己对你的确是有些不太一样的感情……应该是喜欢的吧，但是我们……”
“这难道还不够吗？”祁明轩打断他，不要他往下说那些瞻前顾后的话，“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为什么总是顾忌其他？”
齐落帆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指，思绪开始向反方向倾斜，反思自己是否真的想得太多，在祁明轩看来这些想法都是百分百错误的。
祁明轩不要他想。
祁明轩要他给与的爱。
“不要分开，”祁明轩抬起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不能分开，落落。”
齐落帆在某一瞬间感受到被爱。
有礼而同往，齐落帆尝试强迫自己不去顾虑，在想是不是该给祁明轩一份同样的爱？
祁明轩环抱住他，呼吸还是带着微颤，让齐落帆察觉到他的不安。
原来这份感情中不止一方觉得不安。
齐落帆思索着，小声问：“真的可以在一起么？”
“可以，”祁明轩语气轻柔但坚定，“可以的。”
好吧，齐落帆在心里这样想道。
“好吧，在一起吧。”他小声说。
“为什么要加语气词？”祁明轩还是有些不满意一样，“你在向我妥协吗？”
“不是，”齐落帆说，“我在向自己妥协，”
祁明轩抱紧了他，但齐落帆听他开口说话带着控诉：“哪有人上午脱单下午分手的啊？齐落帆，我真的要难过死了。”
“……对不起。”齐落帆认真道歉。
“不想听对不起，”祁明轩重复着说，“你要说喜欢我才行。”
他好像对这句话有着莫名的执念，好像只有亲耳听见齐落帆说“喜欢”，悸动不安的心才会平静下来。
齐落帆抿了抿唇，像在做一个重大决定，犹豫了几秒钟后，在祁明轩的怀抱中仰起头，轻轻亲了亲他的下颌，用极小的声音赧然道：“……喜欢你。”
祁明轩低头看他，凑过去亲他的嘴唇，然后在下唇轻轻咬了一下，待齐落帆没防备的张开唇，就探出舌尖，占尽了便宜。
齐落帆被迫仰着头，片刻后听见祁明轩含糊着说：“我也是……喜欢你，落落。”
齐落帆与祁明轩抵着额，轻轻喘息。
是两个人的事情。
——没有一方可以自作主张的说开始，又自作主张的说结束。
齐落帆抓紧祁明轩的下摆，恍然察觉自己的眼角也有些许的潮湿。
被祁明轩传染了。齐落帆无厘头的想。
祁明轩：好险，差点没了老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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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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