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回到设计宫殿，南宫北重新设计了一对黑天鹅耳钉。
这次可以明显看出来是一公一母，母鹅的头顶戴了由尖晶石制成的小红帽，公鹅体型更大一些，脖子上系了一根白珊瑚小领结。
栩栩如生，十分灵动可爱。
“谢谢北哥……”
柳浪打开黑色绒布珠宝盒，脸上挂着笑容，眼里却带着难以察觉的伤感，南宫北没看出来，还亲手给她戴上耳钉，手指抚着下巴，兴高采烈地欣赏了一番。
不错，和白皙的皮肤很相称。
呆看了一会，南宫北将柳浪的手一把拉到身前，克制不住地捏了捏她的掌心，情不自禁地埋头问：“浪浪，我可以亲你一个吗？”
柳浪惊讶地抬起脸，“什么？”
“上次……”
南宫北害羞地捏着柳浪的手，脸红得像一颗红宝石，“上次被打扰了，不然我们都亲上了，不是吗？”
柳浪想了想，确实也是。
她抽出手，捧着南宫北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唇就离开了，南宫北的脸红透了，虽然这不是他要的吻，却让他目眩魂摇了。
他同时恨自己不争气，怎么亲个脸自己就这么紧张呢！
“北哥，可以了吗？”柳浪轻声问。
南宫北“啊”了一声，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柳浪笑着走开了，南宫北连扇自己两耳光，顺便嘴唇上也来两下巴掌，“谁让你说可以，该打！”
一个星期恍恍惚惚地过去了，理赔手续差不多办完了，南宫北终于不用签字了。他当然会继续设计，但会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他现在最苦恼的事，就是和柳浪之间还是没什么进展。每次索吻，柳浪都欣然同意。
但她只亲……脸颊。
越是这样，南宫北越不敢主动去亲她的嘴唇。
不过，柳浪对他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了。
她会主动抱着南宫北的手臂，说着情侣之间才会说的亲昵话，比如“北哥，你今天真好看”，或者“北哥，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晚上睡觉前，两人会隔着床帘聊得很晚，房间里时常有柳浪传来的咯咯咯的笑声，南宫北快活极了。
有时，他们也摆个小桌架，喝喝小酒，喝醉了就蒙头大睡。
这一晚是月圆之夜，秋风渐起，月光通明，两人又喝了不少葡萄酒，柳浪不胜酒力，提前爬上了床。
南宫北钻到床帘内，盯着睡着的柳浪看了一会，目光代替滚烫的唇，将她的脸颊亲了个遍，最后来到淡粉色的唇，他嘟起嘴唇，隔空啵唧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真他妈的……变态，南宫北批评自己道。
很快，他又陷入了怪异而真实的梦魇。
柳浪清晰、痛苦的抽泣声将他的心揪得紧紧的，他努力强迫自己醒来。终于，在极强的意志力下，他睁开了眼，不自觉地往另一张床望去。
月光下，垂落的白色床帘上映着硕大的不规则黑影，宽度有两米，将床尾的床帘撑得拱了起来，而且还在一开一合地晃动。
南宫北屏着气，完全不敢呼吸，感觉自己置身于4D恐龙电影院，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只小霸王龙，搞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轻轻的啜泣声传来，南宫北一惊，难不成柳浪被恐龙吃了？他站起身，赤脚踩着地毯上，猫着腰走了过去，颤抖地掀开床帘。
里面的“恐龙”有所惊觉，猛地回过头，颤声惊呼：“北哥！”
还是那张好看的小脸，并不是恐龙。
但这不是重点，南宫北将目光从她的脸往下移，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在她的背上贴着无数根闪亮的羽毛堆叠而成的双翼，其中一根翅膀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伤口，汩汩地留着鲜红的血。
像是为了吓他一样，受伤的那边翅膀，轻轻扇动了一下。
南宫北被成功吓到了。
——这他妈是什么？
他猛地一退，摔到了地毯上，“你、你是浪浪？”
“对不起，北哥，吓到你了……”
柳浪像是变魔法一样，一瞬间便将庞大的翅膀变不见了，她又回到了原初的样子，还慌不迭地爬到地毯上，脸色惨白地问：
“你还好吗？”
南宫北怎么可能好，他很不好，但也抱着一丝可能性，柳浪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浪浪，你这翅膀哪里、哪里有卖？还带血包？这也不是万圣节啊，你怎么就给打扮上了呢？”
但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后退着。
柳浪看在眼里，沿着地毯爬向了南宫北，楚楚可怜地道第二次歉，“对不起，北哥。”
“干嘛说对不起，Cosplay是个人爱好，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南宫北又往后退了半米，背部撞到了坚硬的床，轻轻嘶了一声。
柳浪神色忧伤，不再忍心隐瞒。
“北哥，其实我是……我是天使。”
“什么？”南宫北竖起耳朵，觉得自己听错了。
柳浪又重复了一遍。
“——卧槽！”南宫北像听天书一般，简单的两个字都变调了。
我他妈在童话世界里吗？还是做梦，哪里来的天使？他绞尽脑汁，试图分析这句话代表的意义，而后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天上那个天使？童话故事里的天使？”
柳浪垂下眼，有些难为情地承认：“是的。”
南宫北蓦地回忆起雪山上的初见，难不成是因为他要自杀，所以天上的什么自杀救卫队，特意派了个天使来拯救他。
他垂下头，自怜地笑了笑，“你来人间是为了救自杀的人？”
柳浪摇了摇头，“不是，我还没有那个资格。”
南宫北盘着腿，压低声音问：“那你做什么的？”
只怕答案会更加残忍。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柳浪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和被亲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在纠结如果说出自己救他的真正意图，他会不会更加难过。
“真话。”南宫北自暴自弃地答道，他再也没心情玩什么真话假话的游戏了。
柳浪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脸上的酒晕还没有褪去，她嘟囔道：“你是我的……成年考核作品。”
“我去！我是你的成年考核作品？”南宫北的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他的毕业设计。
等等！他的毕设就是设计的天使，难不成是作品幻化成人，报恩来了？
真他妈的……越想越离谱！
柳浪靠近了一些，试着去握住南宫北的手，在秋夜里可太透心凉了，她轻声安抚道：“北哥，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被称为“作品”的男人，木然地望着柳浪那张好看的脸，尤其是额间的红心随着她紧皱的眉头，移动了位置，晃花了他的眼。
他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点着头，“说吧。”
柳浪换了个姿势坐，手紧紧握着南宫北的手臂，就像平时撒娇的时候一样。南宫北身体有一些僵硬，但架不住柳浪的亲昵，也逐渐放松下来。
柳浪指了指上空，“我是天使家族的小天使，今年刚刚成年，家族规定每位待成年的天使，只有完成一个作品，才能成为一位正式传播仁爱的天使，就是人间的持证上岗，差不多一个意思吧。”
“唔。”南宫北表示理解，但转念一想，什么？未成年？那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抓着一个未成年少女睡一个房间？
天呐！不用坐牢吧？
柳浪语气很轻松自如，好像在参加一个天使家族的聚会，也不再数着字数说话。
“如果作品不过关，那我们就要再等一年。要知道在人间传播仁爱，救人于水火，是我们天使的荣耀，我们都想好好完成。”
南宫北盘着的腿麻了，心也麻了，“所以我的强迫症一好，你就要回去交卷子？”
“是的。”柳浪点了点头。
“再也不回来了？”
柳浪眼睛一亮，“不是，如果我的作品通过了天使主母的审核，我以后会经常来人间出任务。”
“出任务”三个字狠狠刺激了南宫北，敢情到头来，他不仅是个作品，还是个任务，他忽然觉得自己被这位美丽的天使玩弄了。
“呵呵~你对我好，只是为了治病，而不是真的为我好？”
柳浪揉搓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嗫嚅了半天，才说出今晚至关重要的一句——
“天使不能动情。”
听到这句，南宫北彻底恼火了。
原来亲他的脸颊，是在同情他、怜悯他！
这是天使对可怜的人类，充满怜爱的吻。
“哈哈，好一个天使不能动情！那你是做什么来的？祸害人间的吗？你长成这样子，又对人那么好，让别人怎么不动情？”
南宫北将柳浪扯到身前，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癫狂地吼道：“还是我这样一个他妈的……狗……屎对称强迫症患者！”
越说越愤怒，南宫北又伸手抚上柳浪的脸侧，指腹刮搔着她的下巴，“赶紧撕下你的面具，露出你本来的面目，我倒要看看你——”
柳浪的脸颊被拉扯得通红，但她没有移开，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北愤怒的脸，“我本来就长这样，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之一，我比其他天使更能帮助到你。”
南宫北的心血淋淋的，像是被刀斧凿了几千下，他低声问：“所以刚刚我看到的，你的翅膀正在流血，是真的啦？总不会是当初在雪山救我的时候，被我踩伤了吧？”
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一次。
柳浪摇了摇头，又有一些不好意思，“北哥，我说出来可以，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一个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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