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胸口费力喘息着,依旧惊魂未定,他吓坏了感受到指缝间黏附着温热的血,立马吓得丢了钥匙手撑在地上往后缩了两步。
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去反抗比自己强大的人,瞪大双眼奇异的兴奋和劫后余生的惶恐充溢在胸口。
男子脸上都是血,倒在地上捂着眼睛不断哀嚎,浓郁的血腥味在这条幽深的巷子弥漫开来。
明鸾强撑着站起来,他扶着墙慢慢朝巷口走去,当出现在酒吧门前时,周围的人纷纷退避三舍,就连门口的保安看到他霎时惊讶得瞪大双眼作出防备姿态。
因为Beta脸上和衣服也被喷溅上不少血渍,神情可怖、遍布青紫伤痕的模样更像是刚从一场大逃杀中逃出来。
他朝周围人微笑释放善意,试图降低别人眼底投向自己的的惊恐,但起不到丝毫作用,因为当笑容出现被糊了满脸血的脸上,只会增加惊悚度。
“我刚刚差点被一个男人□□,他就在巷子里,我戳伤了他的眼睛、逃出来了。”明鸾伸手指着他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深渊,冷静将事实陈述给手持电棍逼近的酒保们。
老板闻讯赶来帮忙报了警,随即明鸾被带去医院做了伤情鉴定。
尔后几名警察过来带他去做了笔录,男人则是当场被救护车拉走,听别人说现场地上流了好大一滩血。
做完笔录后暂时待在医院走廊,他身子依旧在颤抖,老板很好心地提前关了店门驱散客人陪他过来,还给了他一套干净衣服方便换上,至于原本的衣物则被带走当作证物。
见明鸾如惊弓之鸟精神高度紧张,老板愧疚万分,毕竟算是自己害得人遭受无妄之灾。
突然想到什么,明鸾脸色一白,蜷缩成一团不断啃咬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目光小心投向坐在不远处的警察,压低声音对坐在一旁的人说,“我会不会被判定防卫过当。”
那是个年轻的警察,似是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明鸾一眼。
“?”老板挑眉做了个疑惑的动作。
明鸾赶紧偏转身子躲避目光,此刻他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乱糟糟的,下意识牵出千丝万缕、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冒了出来强制占据颅腔,又理不出什么头绪。
可怜的Beta被吓坏了,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他紧紧抓着老板的手,就像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双眼拉满血丝瞪得溜圆,紧张又急促地低声,“我戳瞎了他的眼睛,在此之前我吐了他一身,他停下了侵犯的动作,会不会是防卫过当。”
这下老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干巴巴地说些安抚的话。
“完了、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明鸾感觉天都要塌了,如果因防卫过当被判牢狱之灾那该怎么办?远大的前程、虚妄的爱情……一切都湮灭成空。
他根本寻不到出口,往哪里走都是死路,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完了……
眼前一黑差点因惊惧昏死过去,此刻他虽置身安全的医院却比身在漏巷还惶恐。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反抗?不就是躺那被上一次吗,就当被狗咬了,为什么要这么执拗,现在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谁会可怜你?谁会来帮你?
“你是G大的学生吧?可以给你们导员打电话。”年轻的警察提醒,他之前看过明鸾的学生证。
六神无主间,听到这句话明鸾眼睛泛起了微弱的光。
深夜他哭哭啼啼地给导员打了电话,对方接到电话后慌了神,立马骑着小电驴赶来。
他的导员是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瘦瘦小小的女生,才二十五六,刚研究生毕业就来到G大担任他们的辅导员。
火急火燎还没撑好脚刹就跑进来,好不容易找到科室,就和老母鸡找寻自家小鸡仔似的伸着脖子,锁定明鸾位置后上前抱住,“吓坏了吧,没事没事,有老师在啊。”
明鸾眼含热泪,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在不断抚着自己后背。
在女性温暖的怀抱中,不禁哭了出来,长久的悲伤被稍微安抚根本压抑不住,就像寒流遇到暖流心底下了一场猛烈的大雨,酸涩一下涌上心头,他回抱住对方痛痛快快地将委屈彻底宣泄出去。
即便是痛苦到肝肠寸断的哭泣,也是隐忍着低泣,声音细瘦极了,令人想起遭受抛弃的幼猫。
其实导员自己也比明鸾大不了多少,但知道学生能暂时倚仗的只有自己这个老师,她大方地和警察交涉、签字后将人领了回去。
路上明鸾一直低着头走,导员推着小电驴在旁边走。
她知道明鸾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就是家里情况不好,所以平日总是多有照顾,再加上明鸾成绩好,人也争气半点不让自己操心,评国奖助学金时总是能拉就拉一把,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我是不是给老师您添麻烦了。”
“哪有,照顾你们就是我的工作啊,”导员笑笑。
“老师,我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会不会被定性为防卫过当。”
“老师不是法律专业的,只是稍微有点了解,具体就要看当时在你呕吐之后,对方有没有彻底停止侵害,如果只是暂时中断,就可能是正当防卫,我们要相信警察的判断。”
明鸾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但是巷子太黑、加上人又慌张,很多细节云里雾里的记不太清,回答的也模棱两可,更糟糕的是那条巷子还没有监控。
现在情况对他很不利,他忧心忡忡地走着,殊不知暗处正波涛汹涌。
和郑佩屿同班的一个Omega那晚去酒吧猎艳,在舞池和人跳贴身热舞,他脸上画了妖冶瑰丽的妆,旖旎风情的眼风一扫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本以为是看错了,仔细看去发现真是明鸾、还穿着侍应生的衣服。
当即无情推开面前时不时遮挡视线的舞伴,眼见明鸾被一个男人动手动脚不说,拉扯之下竟直接跌入男子怀中。
想起当初怀揣着激动去参加酒局,结果被Alpha忽视了个彻底,甚至亲眼见明鸾和郑佩屿在众人面前旁若无人地激情接吻,一丝妒意缠上心头,Omega拿起手机,对准明鸾,悄无声息地按下拍摄键。
……
明鸾这几天走在路上觉得有些奇怪,身边的人经过他时眼神怪异、并不友善,当自己走过总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即便告诫自己不要多心,或许是自己经历那晚的事生出心理阴影,对外界的声音有些敏感。
他只能低头匆匆走过,尽量不出现在人前,兼职也少做了,有一些必须要出门的事就戴上口罩帽子遮掩住大半张脸。
远在千里之外的M国,郑佩屿经历完一场手术,面色苍白额头沁出汗水躺在病床上休息,之前他被推入手术室后,医生从他的后颈腺体抽取了米粒大小、也就是荷尔蒙还未经过发散、最原始的液态状态用做研究。
被冰冷坚硬的针尖穿刺Alpha脆弱腺体的感受就像灵魂被撕扯的痛苦,Alpha的腺体并不适宜被标记,不会如Omega般当被Alpha犬牙刺穿注入荷尔蒙时体内会生出快感用以掩盖后颈被标记的疼痛。
在Alpha眼中他们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任何被视为所有物的标记和从属行为都是对他们的亵渎,只有Alpha能标记Omega,从没有人能妄图标记Alpha,他们后颈的腺体只是类似于一个散发荷尔蒙的装饰物,并不能承载被穿刺的风险。
不论是生理上远超常人的痛苦、亦或者心理上被冒犯的不适,都象征着他们的颈腺不适宜被任何尖锐物品伤害,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划痕对Alpha来说都是不亚于凌迟的痛苦。
若非要做治疗,郑佩屿也定会拒绝。
从枕下拿出手机,他没看到弹出的消息中有哪怕一条是属于明鸾的,不死心地解锁手机点开微信。
和明鸾的对话还停留在治疗前他给明鸾发的消息,因为他担心自己做治疗期间不能看手机,若对方联系自己,他不能及时回复,Beta会担心。
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镇痛剂的药效逐渐过去,令人窒息的神经性头痛席卷而来,后颈腺体的肿胀泛红,郑佩屿蜷缩在病床上、使腺体几乎暴露在空气中。
他不敢平躺压迫后颈,也不敢用指尖去触碰,他连改变姿势都做不到,因为稍微的牵扯都会引导出更为剧烈的痛楚。
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推开,是他的医生,前来询问术后有没有任何不适以及宣讲一些注意事项。
郑佩屿后颈的性腺被贴上透气的敷贴,令他不自在极了,连张嘴的幅度都不敢过大,他本想询问医生能否把敷贴去掉使腺体自然痊愈。
忽然想起了什么,甚至这个疯狂的念头使他暂时忘却了无孔不入的疼痛,眸光发亮打断还在滔滔不绝的医生,“抱歉,我能先看一下被提取出的荷尔蒙吗?”
医生答应了,但是他只能给郑佩屿看影像,因为装载着荷尔蒙的容器已被送入研究。
郑佩屿盯着医生手中平板上那滴鲜红的液体在小瓶里面荡漾出细微的纹路,就是这滴宛若血液的鲜红液体,凝结了他几十年的荷尔蒙。
若以Alpha平日易感期气态的荷尔蒙计数,这么一小滴足矣涵盖他上百次易感期所散发出的容量,相当于生化武器的存在,若密封不慎能令一个城市的Omega沦陷。
他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唇角上挑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轻声道:“如果是足够浓度的荷尔蒙,能让Beta闻到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