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由你主宰

江瑞强撑精神洗完澡,一挨枕头就睡过去了。

刘嬷嬷想叫他起来喝两口粥再睡,怎么都叫不醒,只得作罢,拿熏笼给他烘头发。

四小时后,江瑞醒来,精神不错,身子却没一处舒服,像是去乱葬岗捡了不知死多少年的残肢拼成的,僵硬又麻木。

肚子也好饿,他捂住胃犹豫要不要叫人送吃的过来。

这当口,岳不惑推门进来,眼睑发红,脚步虚浮,手里还拿着块布巾擦头发,显然是刚沐浴过。

客人多是江湖中人,一水的光棍,嫉妒他娶夫郎,一个个的扔了杯子,直接拿酒坛子灌他,折腾到半夜才把人都送走。

他醉的不轻,新婚之夜,不愿在夫郎面前失态,索性醒酒沐浴过后才进房。

一进来,就见江瑞睁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他。

“床铺不舒服?怎的醒了?”

江瑞摸摸柔软的被褥,看看宽敞得过分的架子床,慢半拍摇摇头。

“岳不惑,我饿了。”

岳不惑笑着走近,坐在床边伸手要去摸他的肚子,“我看看有多饿?”

江瑞没有躲,反而抓住他的手,贴紧被饿扁的肚子,“快饿死了。”

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他体温有些高,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岳不惑愣住,猛地缩回手,神色不太自然,“不许撒娇,我去叫厨房送点吃的过来。”

说完,他快步走出去。

我撒娇了吗?江瑞脑子还晕乎着,顾不得思考太多,冲着岳不惑的背影点菜,“我要吃笋干烧肉、红烧肘子、酿藕夹......”

他听府里的下人说过宴席上的菜,先前顾着睡觉,这会儿馋得紧了。

十分钟后,江瑞坐在桌旁,噘着嘴,很不高兴地看着面前冒热气的粥。

岳不惑把碗往他那儿推了推,“愣着做什么,快吃啊。”

江瑞冷哼,“区区一碗粥,有什么好稀罕的,我要的肘子和烧肉呢,被你吃了?”

岳不惑爱他骄横的表情,爱得牙痒痒,故意板起脸教训,“这个时候吃油腻的东西,你是不想睡了吧。”

折腾一整天,饿了一整天,连水都只敢润润唇,就盼着收工后吃顿好的,结果就等来碗寡淡无味的粥,江瑞亏得慌,很想发脾气,于是就发脾气了。

“养不起就养不起,装什么为我好,我正是吃肉的年纪,就给碗破粥。”

岳不惑被气笑了,“江瑞瑞,你说这话还有没有点良心,牛肉汤锅和红烧牛肉忘了?合着牛白死了呗。”

江瑞还想说,却被岳不惑一把捏住下巴,喂了口粥。

不曾想,看着平平无奇的粥,米粒的糯香和鸡汤的鲜美融合得美妙至极,从喉头暖到胃里,熨帖又满足。

闹脾气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江瑞眼睛发亮,抢过勺子自己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快,岳不惑也不拦他,粥煮得很软,不会伤胃。

“郎君,我这破粥怎么样?”

江瑞有点没脸,侧过身子不理人,专心吃粥,碗里的吃完,他又看向岳不惑那份。

“岳不惑,今天的酒席味道怎么样,你招待客人应该没少吃吧?”

这份寡淡无味的粥,还吃得下去吗?快点给我吃,给我、给我。

这话可真够曲里拐弯的,岳不惑勾起嘴角,一只手支在桌上撑住脑袋,消散的醉意上涌,眼神朦胧地看他。

“光喝酒了,没尝出什么滋味。”

江瑞失望地撇嘴,起身要走就被一只大手抓住手腕。

“不骂我养不起了?”

江瑞觉得他今晚有点磨人,甩了下手没甩开,反而被攥得更紧,“谁要你养,我也有不少钱呢。”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养活自己肯定没问题。

岳不惑笑容有些傻气,“夫郎真是豪富,那以后你养我好不好。”

“不好,你太能吃了。”

“我以后少吃点,养我吧,瑞瑞。”他一把揽过江瑞的腰,头埋在他肚子上,时不时蹭两下。

江瑞抬手要推开他,却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沐浴的水汽未彻底消散,又凉又滑,很舒服。

“养小狗能看家,养小猫能抓老鼠,养你能做什么啊岳不惑,我可不养没用的东西。”

岳不惑抬头,幽黑的眸子映着烛火,藏着无限深情,“瑞瑞,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瑞心神摇曳,陷进他的眼中,许久才回神,用力挣脱怀抱,“你醉了,早点休息。”

“我没醉,说出口的每个字我都认。”岳不惑猛然站起,气势迫人,似乎有什么东西笼在他心头,不吐不快,却只能死死压抑。

江瑞与他对视,心肺似吸入浓烟,灼烧般疼痛,逼得他眸光水润。

有心上人的人,为什么要说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显得情义廉价庸俗,更让他承受不起。

夜静,心不宁。

两人对视的眼神似两股潮汐,步调不同,各自执拗,却又在相撞后难舍难分。

岳不惑额上青筋鼓动,紧咬的齿间渗出血腥气,被压抑的爱意与不安如野草般疯长,勒得他无法呼吸。

忽然,他眼里迸出一抹破釜沉舟的决绝。

“等我。”撂下两个字,他大步离开,脚下生风。

江瑞呆立许久,直到腰背酸疼才坐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脑袋一片空茫却嗡嗡作响。

有些东西珍贵、奢侈,他想要又不敢要,怕不要遗憾后悔,更怕要了守不住。

急迫感逼得他无所适从,双手放在大腿上,指甲狠狠嵌入肉中。

算了,没必要,前世孤孤单单,不也过了一辈子。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退缩。

无论如何,都不能破坏心里的这份宁静,这是他生存下去的基石。

做好决定,莫名的哀伤疯狂逸散,恨不能将他戳得千疮百孔,心却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中,似一潭死水,再激不起水花。

等岳不惑进来时,他已经整理好思绪,做好了说清楚的准备,他们还是当合作伙伴最好。

岳不惑对他的打算全然不知,面上有欣喜之色,眼里是满到溢出的爱意,他迫不及待走近,拿出一张纸,“瑞瑞,给你。”

江瑞下意识接过,“这是什么?”

“卖身契,我的。”

平淡的几个字,却似天雷轰顶,江瑞手一颤,差点抖落手里的纸张。

“你再说一遍,这是什么?”

岳不惑很满意他的反应,手撑着桌面俯身逼近,嘴唇轻蹭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签字画押的卖身契,这辈子我随你差遣,命都给你。”

热意从耳朵侵入心脏,先前做好的准备瞬间溃不成军。

诧异、迷茫、后悔......无数种浓烈的情绪在体内乱窜,让他失去反应能力。

手里的契约似有万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你知不知道,拿着这张契约,我能真要了你的命。”

岳不惑轻轻一笑,眉目动人,“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的命、我的财物、我的一切都交由你主宰。”

江瑞喘不过来气,声线微抖,“你不止醉了,还疯了。”

岳不惑抬脚勾过凳子,紧挨着他坐下,“不,我直到此刻才真正清醒,瑞瑞,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我只是想用行动告诉你,在我这里,你可以没有顾虑。”

江瑞心乱如麻,眼泪成了情绪决堤的唯一出口,泪珠大颗大颗落下,砸在手上,烫得厉害,将卖身契上红彤彤的手印洇湿。

“不哭。”岳不惑抬手,为他擦去泪痕,“瑞瑞,我今天特别高兴,你也高兴点吧,我们成亲了。”

半响,江瑞眼圈红肿,深深看他一眼,啪一下挥开他的手,作势要将这张关乎他身家性命的纸撕个粉碎。

岳不惑眼疾手快制止,两只大手紧紧包裹住他的手,额头轻蹭着他的额头,口吻无奈中透着请求。

“瑞瑞,别撕,我的魂在上面呢,撕碎了我就是个活死人了,你忍心吗?”

江瑞不忍心,从下聘第二天,岳不惑到春水村找他开始,他的心就变得不一样了。

或许早就不一样了,只是那天才露出一点端倪。

可是......

可是什么呢?江瑞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很害怕。

至于怕什么,他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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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成亲后做了真夫郎
连载中就要不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