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舟：“请问这是什么？”
不眠打字机：如您所见，我把之前发布的内容统统修改了一遍，删除了一些冗余，没有必要，细碎的内容。
楚舟握着手机沉默了。
甚至连筷子都忘了动。
楚舟：“最为什么要换成蕞？这不是错别字吗？”
不眠打字机：“最是绝对化描述，标准的平台违禁词，改成zui和蕞，这两个方案您喜欢哪个？”
楚舟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他原本发在账号上的内容确实干巴巴，有大量的专业名词和实验数据，配图也是从论文上扒的。他也做好了需要修改的心理准备。
但是
但是这篇推文原本叫“止痛药滥用的危害与建议剂量。”
楚舟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遍文档标题。
【想在美国磕药，但卖给我的是假货怎么办？】
……
前半生位于高等教育包裹下的楚舟，楚大医生，第一遭遇了新媒体网感的轰炸。
外焦里嫩
【对方正在输入中……】
已取消
【对方正在输入中……】
楚舟：“好的，先这么办吧，我把定金转给你。”
楚舟彻底放弃了思考。
程天光哼着歌把钱收了，根据对方这么好说话的态度，在心里小本上把楚舟划分到一级韭菜。
他捧着手机设置定时发送，字刚打到一半，又来夺命连环call。
程天光不耐烦地接听，没好气地挂到耳边：“宋启泽！你今天找我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
背景音先是一片嘈杂，紧接着对方拎着手机往外走两步，看周围没人才续上话。
宋启泽：“呃，我打扰你写稿了？你今天这么勤快？你也喝多了？”
程天光差点被气笑，他语气轻柔地说：“没想到亲爱的编辑大人居然也有容忍我摸鱼的一天，那么这个月的DDL我就当……”
宋启泽：“哎！别别别，有话好说！不过我在酒吧里看见你妈介绍的相亲对象了！”
嗯？
这展开有点震撼。
程天光缓了一下，程女士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目前为止就一个。
但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女生长什么样，因为他压根没去见，提前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别咕怎么确定对方身份的？
宋启泽：“地址我发你手机了，有空过来看看？”
程天光说：“等我十分钟。”
等出租车停在本市最火的酒吧门前，别咕已经站在台阶上接他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富二代，别咕这时候穿得相当人模狗样。
反观程天光踩着毛绒家居拖鞋，随便披了件外套，酒吧门口来往的人不少，这身装扮收获了好几声口哨。
“你就穿这身来？”宋启泽被口水呛了一下，拉着程天光往里走。
程天光懒洋洋地嗯了声，又补了句：“那不然呢？只是相亲对象，又不是前女友，如果不是听你电话里的语气过于欲求不满，这个门我肯定不出。”
宋启泽回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瞪他：“我哪里欲求不满？！”
程天光：“你语气里都是八卦的味道，今天不满足你的好奇心，回去半夜失眠诅咒我怎么办？”
程天光不喜欢酒吧，他不喜欢一切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欢有人喝醉了耍酒疯。
宋启泽他爸开塑料厂的，这帮小富二代每天没别的事，聚在一起不外乎吃喝玩乐。
这种地方宋启泽来得也不多，这次如果不是有个高中同学从国外回来，也不会答应那帮人的邀请。
包厢里的音乐震耳欲聋，程天光的到来没惊动太多人，他俩紧挨着包厢角落坐下，别咕顺手起了瓶果汁递给程天光，又用下巴指了指房间的另一端。
“喏，就她。”
程天光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包厢另一边在玩骰子，三个男的俩女生，其中一个穿了件白色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身后，很乖乖女。
就是玩骰子的手法相当熟练，那三个白色子经由她的手在空中滑出一道道残影。
“白婷婷，隔壁B市的，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目前已有男朋友……但显然不是你。”
宋启泽能认出来这人是程天光的相亲对象全是巧合。
男女坐在一起总离不开讨论感情问题，而刚谈了一名高知又事业有成的医生男友，白婷婷总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就比如现在，白婷婷抿了口酒，旁边的女生怂恿她透漏更多关于恋爱的情报。
“也没什么好说啦，他爸是院长，估计十年后就是他来接班了。”白婷婷慢悠悠地说，撩了下头发同时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的奢侈品手链。
白婷婷：“这还得多感谢我那位远房表亲，如果不是她介绍个‘极品男’给我，我也不会被放鸽子，在餐厅里碰见独属于我的幸福。”
“就是，那家伙的照片婷婷都给我们看了，长得虽然还可以吧，但人品真是差死了！撒谎成性。”
而她口中的极品男，正保持着五米的距离，咂嘴听八卦。
“我可没骗人。”程天光慢悠悠地说，面对这种不必要的社交活动，他只是稍微美化了一下措辞……就比如：
“当初介绍的时候，可没说那人是个卖水果的。”
“我写的东西和正经文学完全不搭边，但又能让人带来精神愉悦，说明不是完全的废纸。”程天光耸耸肩。
“这不就是精神上的水果？”
白婷婷：“大学毕业后就在家啃老。”
程天光：“这么说也没错，程女士有时候会过来帮我做家务，给冰箱里添置东西，按照现代人对他人高标准来看，我这肯定算啃老。”
别咕：“所以你给你妈打的钱你是只字不提啊？”
嘴炮打来打去很没意思，那边白婷婷的话题没谈两句已经从过往相亲经历转移到她和男朋友日常恩爱史。
程天光皱着眉往嘴里塞了俩瓣橘子，宋启泽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耐心基本耗尽。
正当他拿着车钥匙准备送程天光回去，那边玩的新花样终于波及到他俩了。
“启泽？你今晚怎么熄火了？光坐那不吭声，谁给你气受了？”旁边某个男的过来搭宋启泽肩膀，目光却往程天光身上瞟。
按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宋启泽不吭声就带了个人回来，也不介绍身份，就算这小子家世确实不错，这举动也让包厢其他人多少有点隔应。
不过，他仔细打量了程天光的外貌，满分十分的话能给8分，气质无害，多半也不是个有背景的。
想到这里他手绕过宋启泽往最右边去，打算拉着程天光让他做个自我介绍，活跃下气氛什么的。
“还有你旁边这位，看起来很眼生啊？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识相就……”
程天光看着伸过来的手
姿态优雅，神色如常地弯下腰，把橘子籽吐他掌心里了。
“多谢。”
“我□□——”
白婷婷听见包厢角落爆粗时吓了一跳，下一秒酒瓶子的爆裂声响起，她眼睁睁看着半块玻璃碎片从面前飞过，发出一声尖叫。
程天光散漫的举动瞬间伤害了二世祖脆弱的小神经，对方上来就想和程天光动手，但是宋启泽的反应比他更快。
两人瞬间打在一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全部傻眼。
尤其是白婷婷看见程天光的脸，她脸白了一下，从包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最后这场闹架以宋启泽的胜利收场，他在大学练过一点散打，毕业后也有在坚持健身。
宋启泽拍了拍手，不去理会包厢里的一片狼藉，而是把程天光的手抄起来看看。
宋启泽紧张道：“你的手没事吧？”
程天光：“没事。”
他翻来覆去看了一圈才松口气，心有余悸道：“幸好没事，这要是出了问题，你接下来一年的拖稿理由都有了。”
程天光：……
等这堆破烂事处理完，宋启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下今晚发生的事，他家里生意做的挺大，在局子那边也有门路，刚才斗殴的事多半不了了之。
再加上宋启泽也不是惹事生非的人，简单交代两句就挂了电话，走过来问程天光现在回家吗，他开车送。
不过还没等程天光点头，后面传来相当嚣张的喇叭声，一辆保时捷横插一腿，卡在两人面前停下来了，车窗摇下，露出白婷婷的脸。
她气势汹汹地下车了。
白婷婷在程天光面前站定，开口道：“果然是你。”
程天光叹了口气，他深刻反省自己今晚不该出门，并且再次确认了男女之间果然存在世界上最离谱的闹剧。
白婷婷：“你为什么不说话？”
程天光无奈道：“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对一名初次见面的女士说什么，倘若你想追究我上一次鸽你，可我本来就没答应去。”
程天光摊了摊手：“当然，我也能理解，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如果家境不错，这种组合算王炸，别说被拒绝，异性冷脸可能都没见过。”
在一边看着的宋启泽心惊胆战，他可对女人下不了狠手，生怕程天光这祖宗三言两语把人挑拨炸了。
同样看不下去的还有她的现任男友，显然白婷婷特地打电话把人叫过来有几分炫耀的意味，那辆保时捷的车窗被摇下，露出一张很周正的脸。
程天光扫了一眼，长得确实不错，眉目清晰，目光冷淡，眉心间有道细痕，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这种长相很符合他对年轻医生的一些刻板印象。
但程天光对这人的初印象确实不好，对方叫了白婷婷一声，又朝着程天光看了一眼。
“婷婷，走了。”
目送车灯远去，本能在滴滴作响，程天光知道，这事或许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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