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错了人?
云妩心中一惊,赶忙收回脚,将手从包裹之中飞速抽出来。
身后应当是主母的声音,她转过身子,原本已经恢复自由的手忽而又被擒住,不过这次是隔着衣料捏住了她的腕子,慢慢带她走回原地,才堪堪松开。
“岳母勿怪,此事是小婿做得不妥,惊扰了嫂嫂。”
很是清冽沉稳的声音,她不禁开始回想起,世人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叔子的评价。
外人道“光风霁月谢章徊,地狱修罗谢章循”,兄弟二人并称京城之最,可作为弟弟的谢章徊却更惨一些,幼年失恃,一路上摸爬滚打靠着自己年少成名,走向高位,以一己之力提携整个谢家。
她忍不住好奇起来,究竟是怎样的毅力才促使他走到今天这辉煌的一步。
“莫要管这劳什子,快去接你的新娘吧。”姚氏总算喘匀了气,见人已走远,她两步挪到云妩身侧,语气恶劣。咬牙切齿:“你这小贱蹄子,一下没看住便要坏事!今日若你真上错了花轿,我定要你好看!”
云妩隐隐往后退了两步,不想面前臭恶的口气熏着了自己。可谁曾想,就是这样一个小小举动便又惹恼了姚氏,她退一步对方进一步,阳光下扬起一只戴着戒指的手的黑影,仿佛下一刻便要落到她头上。
“岳母,大哥的人已等候多时。”
正前方又传来谢章徊带着一丝催促的声音,姚氏收了手,挪了步子让出位置,谢章循的人才过来。
云妩看了一眼盖头之下伸出的手,紧紧握拳,长袖几乎遮住了半个手背,看起来格外有分寸感,她随即便知,新郎没有来,这是替亲之人。
新娘上了花轿,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地热闹起来,走过玉兰糕点坊,擦过街边的杨柳树,消失在街角。
*
谢府张灯结彩,花轿一前一后到了门口。谢章徊下马引着新娘出来,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丞相为何不在自家府邸成婚,这谢府这样逼仄狭小,怎配得上他亲自求来的赐婚。”
“你说什么?这云家二姑娘是丞相亲自求来的?”
“呦,瞧你还不知道呢,这新帝登基论功行赏,丞相大人就求了个赐婚。”
“云家二姑娘当真是好福气啊。”
……
外面的声音很混乱,云妩静静坐在轿子中,一直到面前的盖头透出一线红光,有人伸手将她扶了出来,便又有人道:
“怎的还有一个,可是一并纳了哪家的妾?”
“莫要瞎说,这是云家大姑娘,乃是谢家大郎的正妻。”
云妩忽略这些声音,做好姿态,端端正正不紧不慢地走进府内。
路上脚程快了些,到了府中却被告知还余有一些时候才拜堂,婢子将二人带到厢房暂且休息。云妩心中忐忑,一路上接亲都是代替,这谢家大郎当真是腿疾严重得下不来床吗?那待会儿拜堂可也是寻人替代?
厢房的桌上放了一盘马蹄糕,雪白剔透,香甜诱人,自晨起便未进食的肚子已经咕咕直叫,可嬷嬷说过新嫁娘成亲之日不能进食,云妩撩起盖头一角,看了又看,终于没忍住偷偷拿了一块。
轻轻放入唇中,甜糯异常,甚是可口。一块下肚,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她仔细将最后一口咽下,伸手又拿了一块。
然而这块糕点才咬了一半,外头有人急报:“谢大人,不好了,牢里那人服毒自尽了!”
闻声,隔壁厢房的门被推开,有人从里面出来,匆匆跟着报信的小厮离去,末了,还不忘叫来家丁吩咐:“你向父亲禀明事情原委,叫他也找个替亲之人拜堂。我今夜怕是回不来了。”
话毕,他从云妩门前经过,疾走的风带着门窗也响动几声 。
云妩急忙将剩下的半块糕点塞入口中,囫囵吞下。不过片刻,外头便来了人告知她吉时已到,可以拜堂。
“新人至——”
姊妹二人双双跨入门槛,手中被塞着大红花布条,一步步缓缓往前走。
在谢家结亲,是以长幼顺序,故此次她在前,云娆紧跟其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轰隆隆——”天空响起一阵闷雷,外头起了风,枝头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礼生停顿一下,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所吓到,转而又继续婚仪。
“夫妻对拜——”
云妩还未弯下腰,一阵狂风忽然从大敞着的窗刮进来,掀起了她的盖头,抬眼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对面与自己拜堂的男人,身高八尺有余,身形如松 ,气质超然。虽没有看清全脸,却匆匆瞥见他戴着面具的下巴。
盖头即将从头顶向后滑落,一只手很快伸出来,及时扯住盖头一角,修长的手指如玉,勾在大红的布料之上,一寸寸撩拨着往下拉,直至拉到合适的位置,指尖轻捻放下。
云妩的心没由来似这盖头被揉捏了下,她紧紧攥着手里的红绸,随着轻微晃动的盖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那只也同样牵着红绸若隐若现的手。
“礼成——”
婚仪结束。
外面宾客如云,嬷嬷将她送进新房,今日成亲的两个儿郎都未曾露面,只得谢父在外应酬宾客。
入了夜,云妩已经快坚持不住,白日偷吃的那两块马蹄糕实在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起半分作用,此刻她饿的前胸贴后背,只得试探性喊了一声:“嬷嬷。”
“哎,大娘子,您有何吩咐?”
嬷嬷一直守在外面,听见动静急忙推门进去,云妩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央求着问:“可以拿点吃的过来吗?”
“大娘子,万万不可啊,郎君还未入洞房,新娘子是不能吃东西的。”
入洞房?她那双腿残疾的夫君连拜堂都来不了,洞房这样的事,只怕更是难以为继。
“今日您也看见了,与我拜堂之人都是贵府找来的替代,想来是郎君自有苦衷,今夜也必定来不了,嬷嬷声称郎君未入洞房,是圆房之事也已找了人代替么?”
“夫人慎言呐。”嬷嬷吓得大惊失色,几乎快要上前亲自捂住她的嘴,她面露难色,最终两手一摆,妥协下来。
门轻轻关上,云妩面色终于舒展开来。总算是有吃的了,今夜没有新郎,想来也是十分轻松的,待嬷嬷送来了吃食离开,她再把这劳什子的盖头掀了去,免得再被唠叨。
桌上放了一对红烛,四周却没有点旁的烛火,整个新房沉浸在一种极度旖旎的氛围,映照着屋中大件的物什在她眼前隐隐绰绰。
窗没有关,白日那阵风在此刻又来作妖,轻易地熄灭了其中一根红烛,光更微弱了,恰在此时,有人推开门进来,云妩抬起头,透过红盖头,隐约看到一个黑影。
“嬷嬷?”
没有人答应,那身影却越走越近,行动之间……带着几分跛脚。
谢家大郎双腿有疾,莫非……云妩试探性叫了一声:“夫君?”
“嗯。”
居然真是。
只不过……这声音却有些耳熟。
没有多想,她心跳如鼓,本以为今夜谢章循不会来了,故而放松下来,还准备吃到撑再睡觉……
黑影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放着红烛的桌前,很轻一声瓷器放落的声音,下一刻,他似乎伸手从中拿了什么物什,继续向她走来。
此刻,她的脑中警钟长鸣,直到男人彻底靠近她的身侧,她敛着眼,等待盖头被掀起来直面他的那一刻,然而面前暗色依旧,腰间却先有了感觉。
一只大手捏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将她缓缓放到榻上,盖头整个铺在脸上,她心跳如脱兔,抑制不住地大口呼吸,红布顺着她的一呼一吸在口鼻之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酒气压了上来,掩着唇的红布被轻易掀开,指腹轻捻唇瓣,指尖却很是灵巧地撬开她的唇鄂,抵在湿润温热的舌尖。
炙热的气息隔着盖头喷洒在脸上,她的口被迫张着,在气息聚集于鼻尖的时候,放开了桎梏,下一瞬,唇齿间填满了香甜味道,柔软的唇瓣紧贴她的唇角,渡过来一口马蹄糕。
“唔……”
干噎的糕点,深沉而急促的吻,她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大脑开始发麻,像坠入濒死的状态,终于,在一阵风将另一只红烛吹灭后,她得到了短暂的解脱。
上方是滚烫炽热的喘.息,她被逼到狭促境地,亦热得满头大汗,盖头终于完全被掀开,可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黑暗之中,她只听见男人哑着声音问她:
“还要吗?”
要什么?马蹄糕吗?她确实还没吃饱。
“要。”
下一瞬,她胸.前一凉,浑身都不热了,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里一沉,呼之欲出的“不”字生生被切断,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猝不及防。
“等……等,停……”
动作却越来越快,她快要奄过去,一双手死死抓着他的后背,企图让他停下来。
然而根本无济于事,半个时辰后,她只祈求快些结束,然而他却如洪水猛兽越来越有劲儿,她终于受不了,颤巍巍道:
“谢……谢章……循,你停……”
话音未落,禁锢在她腰间的手却更紧了些,他像是动了气,动作更快了些,一字一句地说:
“不许叫我谢章循 。”
像是用尽了必毕生的力气,她忽然感觉一股暖流泄出,整个人汗毛倒立,几乎已经到了眼前白光逼仄的地步。
折腾到半宿,终于一切归为平静。
云妩躺在里侧大口大口喘气,身旁躺着的人紧挨着她,消停片刻后,肚子又开始不争气地鸣叫。
男人翻了个身,忽然开口问她:
“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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