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芫!父亲让你过来修身养性,你却给我惹出这等祸事来!”
江枫儒被她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倒仰,可算是稍微理解了父母亲平日里的艰辛——这孽障,就该让她一辈子吃斋念佛,不见外人,省得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芫见他哥哥突然又生气了,还不解地拧起了秀眉。
“不就是一个下人吗?哥哥,他是我救回来的,犯了错,我还打他不得了?”
“啪!——”
重重的耳光声,把在场的人都给震住了。
“还敢乱说!”江枫儒恨不得在她头上开个口子,好给她脑子通通风,“知道刚刚那人是谁吗?全家都差点让你害死!”
江芫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兄长,大眼睛里快速聚集起了泪水,这会不再是装的了,是真委屈,以及疼。
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从她脸上滑落。
“哥哥……你也讨厌我是不是?”江芫捂着脸,哭的肝肠寸断,“他们都容不下我,见不得我好,我以为哥哥是疼我的,可是……呜呜!我、我死了算了!”
说完,转身就往院中的景观湖跑去。
一群人慌张失措,都要去拦,江枫儒却是不许,此刻他已经深深认识到了自己先前的错误。
如果不是他平日里疼惜妹妹,纵得她无法无天,怎么会有今天这桩事儿?
幸好他及时赶到,要是再晚个一时半刻的,恐怕他交到六皇子那儿的,只能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知道江芫平时做事没轻没重的,但他都只当是女孩子心思小,再加上父母总说女儿要富养,刁蛮些不至于被人欺负,这才一次次的迁就她。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根本就不是简单的骄横,而是恶毒!
“让她去。”江枫儒狠下心肠,厉声道,“江芫,你构陷姊妹,死不悔改,现在还草菅人命,今日,就算不自我了断,我也要扒你一层皮,向大伯一家谢罪,你且等着!”
江枫儒在气头上,又断定了她只是虚张声势,才说话吓唬她。
哪知道他话音刚落,弱柳般的五小姐就一阵风似的跑到了河边,“噗通”一声,真的跳了下去!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尤其是大伯江深,他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小恶霸竟然会跳湖?怕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吧!
“芫儿!”江枫儒大喊一声,想要冲过去,但他不会水,要这么跳下去,真不知道是救人还是添乱。
所幸他身边的江六是个会水的,虽说男女有别,但他是江家的家生子,签了卖身契的,又得了主人家的同意,便无暇顾忌这些细节,好歹是把人给救上来了。
江芫已陷入昏迷,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如纸,鬓发贴在脸上,瞧着那叫一个可怜。
芳华苑这下可炸开锅了!
平时他们就把这小恶霸当祖宗一样供着,这会儿自然更加不敢怠慢,大夫都找了三四个,生怕她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江枫儒无比自责,几乎不眠不休地守着,还写信回家告罪,大有要跟江芫一块儿在环安念佛的架势。
左右六皇子派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不用操心别的,就想让妹妹快些好起来。
只可惜,江芫一连昏睡了三个昼夜,半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大夫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实在愁煞众人。
“芫儿,是哥哥错了,你原谅哥哥吧。”江枫儒对着昏睡的人儿喃喃着道,“只要你能醒过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哥哥再也不对冲你发火了。”
他怎么想怎么后悔,随着那异族男人渐渐康复,这种悔恨被一层层堆积起来,快要压死他了。
可江芫还是没醒。
又过了三日,六皇子派人传信来催,让他务必尽快带着那异族男人回去,且不许声张。
江枫儒舍不下妹妹,又不能违抗命令,只得折中想了个办法,就是把昏迷不醒的江芫带上,扮作进京求药的农户,既全了心愿,又能掩人耳目。
做好打算之后,他便去找那异族男人,劝他回京。
异族男人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众人就忘也、忘也的喊他,渐渐的,就都这么称呼他了。
江枫儒却对他有种本能的惧怕,可能是他第一眼见到的那个眼神太过超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是六皇子亲自要找的人,总之,对他十分客气。
但他显然对江枫儒一家没什么好印象,当下就回绝了他,怎么劝都不听。
可把江承旨给急坏了。
“真是麻烦。”江枫儒唉声叹气,“难不成要把人绑回去?”
话是这么说,但想到忘也晨间锻炼时打的那套拳,又觉得恐怕全府的家丁都加起来,也放不倒他一个,一时更愁了。
“江芫,你到底什么时候醒?莫非真要哥哥伺候你一辈子吗?”
他心情不好,耐心耗尽了似的,恨不能把床上的人拽起来,在地上摔两下。
这想法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更加深刻的厌恶和嫌弃,不由抹了抹脸,寂寥地望向床上死气沉沉的江芫。
想向她道歉,又不知道她听不听得到。
于是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瞅,表情平静而颓废。
瞧了没一会儿,却发现江芫的眼皮好像在动,这是这几天来从没有过的情况。
“诶!”他惊喜地喊了一声,把脸凑近了一些。
……
江芫渐渐自昏睡中恢复意识,只觉得头痛无比,像是有人在她脑子里放烟花一样,火星子嘶吼着从她头皮的毛孔里往外窜,迸炸成樱色粉唇之间溢出的细微呻|-吟。
“芫儿,芫儿!”有人连声喊她的名字,叫魂似的,“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艰难地睁开眼睛,耳边飘忽的声响立刻被冠以清晰的样貌。
面前的男人头戴玉冠,鬓发齐整,瞧着二十来岁的模样,眼睛明亮有神,笑起来一对虎牙。
这是……谁呀?
“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先跟哥哥说说话。”对方有些手忙脚乱的,“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芫十分虚弱道:“头疼。”
“好,头疼,还有呢?”江枫儒说,“你怎么这么傻,哥哥吓唬你两句,你还真往那湖水里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跳、跳湖?
等一下,这个情节怎么这么熟悉?
“江……枫儒?”她试探着喊了一声,面上带着惊恐和疑惑。
男子尴尬地抿了抿嘴,随即苦口婆心地道:“知道你是生着气的,却总不至于这样没大没小,直呼哥哥名讳。我这心里已经难受死了,你还来挤兑我,是想让我也跳一次湖,赔给你吗?”
江芫的头更疼了。
这位古代人,分明就是她昨夜看的那本小说里面的人物呀!
——江枫儒,字伯雅,女主同父异母的嫡长兄,一甲二十五名的进士出身,现任正六品枢密承旨,为人儒雅正直,却关心则乱,一直帮着亲妹妹江芫在女主面前秀智商,最终自食其果,被男主出手教训,二十八岁时,流放三千里,最后冻死在了路上。
那她呢,又是谁?
好像,刚刚听见江枫儒叫她芫儿……
带上姓氏——江芫?
那不就是文中最恶毒的炮灰女配吗?还是成天蹦跶着给女主送经验的那种!
江芫恨不得再跳一回湖,好看看能不能穿回去。
原因无他,只怪这位跟她同名同姓的五小姐实在太能作了!
依照她对这本书的记忆,这会儿该是庆元十三年,原主不过十六岁,因看不惯女主嫁入高门,从中作梗,丢了人不说,还差点儿毁了这桩高攀的好婚事。
东窗事发后,被父亲江瀚罚来老家环安城祭祖念佛。
本来说好永世不得回京的,可等女主顺利嫁了人,偏心的江瀚立刻趁大儿子秘密执行公务的档口儿,让他偷偷带江芫回京。
此事令女主彻底寒了心,往后对付起他们一家来,丝毫不留情面。
而且,原主在环安城这段时间,不受管教,作威作福,无意间得罪了战功赫赫、权倾朝野的斥丹候赵炎祯,死的不是一般的惨。
至于她到底是怎么得罪的斥丹候,书里没有详细描写,只说当时斥丹候受伤失忆,被江芫给捡了回去,肆意折辱,后来他恢复了记忆,一为避嫌,二为报复,反而直接娶了江芫,放在身边慢慢折磨。
想到原主的下场,江芫带着病色的小脸儿更加苍白了几分,又大又圆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瘦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她小小的一只,缩在床头一角,可怜得让人心都化了。
“芫儿,你、你怎么了?”江枫儒见她这样,被吓的半死,“是难受的吗?大夫马上就来了,不怕啊,不怕。”
他这么关心自己,日后却会被活活冻死!
想到这儿,江芫又是一颤,连眼泪都吓出来了,她本来胆子就小,遇上了这样离奇的事儿,只觉得晴天霹雳。
想要回原来的世界去,却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呀。”江芫哆嗦着嗓子,泪水沾湿了耳边的碎发,衬得巴掌大的小脸玉琢的一样白皙剔透,“我、我闯祸了……将来,他会欺负死我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002章 恶毒女配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