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枪肤白,眼睛鼓鼓的,眼白翻起。肩宽背阔,但两条腿很瘦,感觉像重心不稳。
花枪的思维言行与人异趣。他冒火或惊讶时鱼肚似的眼球凸起像要掉出来,有点吓人——吓陌生人,实际他外强中干,连架也打不来。
他走路低头向前蹿,但若遇到熟人,快走拢他头一下就抬起来了。说话声音在喉咙里打转,故意只叫你听个大概,连对公社书纪社长也如此,习惯成自然。
他本名叫蒋彦君,绰号花枪据说是社长黄兴虎叫出来的,意思是名堂多,鬼把戏多。
花枪知青组有花枪、笑娃和王眼镜三个男生。他们生产队的副队长刘桂芝,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人能干,身材也很好,水蛇腰,前凸后翘。
她男的魏华荣是生产队的贫协主息,比她大十多岁,按说也不算老,却像个干瘪老头儿,很不般配,也不知是如何嫁给他的。
也许是男方家底厚,房屋好吧,是土改的积极分子,所以分的是地主的正房。家底厚多半得力于魏华荣的弟弟,弟弟是个“浑人”(方言傻子),是挣工分的机器。
刘桂芝结婚多年了都未生育。虽然是农村,这方面的知识倒也普及了,田间地头的议论都说是魏华荣方面的问题,这从他在女人面前低三下四的态度上就看得出来。
刘桂芝在田间和男社员打情骂俏,魏华荣一律当睁眼瞎。另外夫妻分房睡,刘桂芝睡正屋,魏华荣睡下房,这也不知是如何传出的。
刘桂芝夫妇与知青的关系融洽,平常说话护着知青,还经常送菜、送豆豉饼子给知青吃。这天傍晚王眼镜从宛丘街上回来,走在田间小道上,听见魏主息在背后喊他。
魏华荣手里提个小罐子,是才打的酒,连说难得难得!王眼镜问啥子难得?魏华荣说碰到你单独一个人。王眼镜眼睛落在魏主息的小酒罐上,笑着问未必多一个人你就不请客了?魏华荣满脸带笑,不再多言。
进了魏家,刘桂芝也有些异常。刘桂芝往常无论何处对知青都是一说一个笑的,此时她倚着门,看着丈夫一手拎小酒罐,一手捏着王眼镜的手腕——就像生怕王眼镜跑了似的,走进院子。她愣着而已,也没有招呼。
等二人进了屋,她见丈夫朝她挤眉弄眼,这才在把王眼镜瞄一眼之后,钻进厨房去了。但她结果只端出了一盘炒青椒,一碟油酥黄豆和一小盆鸡蛋挂面。魏华荣表示了不满后她才从坛子里掏出一小块腌肉,煮熟了切好端出来。
王眼镜说:“刘队长,你快来吃!”
王眼镜和魏主息对坐着,她笑了笑便坐在王眼镜这条板凳上,拈一片切得薄薄的红艳艳的腌肉,在筷子上闪动着,举到王眼镜面前说:“嘻,半肥瘦的,好吃!”
王眼镜等她放到碗里,但她偏不放下,王眼镜就伸筷子夹住了,送进口里。
王眼镜把自己酒杯递给她,魏华荣笑道她从来不喝酒的。她斜睨着王眼镜一笑说:“那我今晚就学喝口酒吧!”
进去又拿了个酒杯出来,倒了小半杯,站着和王眼镜酒杯“咣当”一碰,一口就干了,王眼镜也把自己这杯干了。
她然后马上捧着脸说:“不得了,头昏了,像要吐。”就进屋去了。
王眼镜只有二三两酒量,喝了几杯说行了,魏华荣不依,说要喝光这一小罐,各自又倒了一满杯。这时桌上又添了碟炒葱花鸡蛋。王眼镜喝得半醉,道了谢弯腰扶着桌沿站起来。
魏华荣满口酒气:“兄、兄弟,你今晚上……不走了,你要帮我个忙!”
王眼镜人很老实,但酒桌上的情况,再老实的心里也会浮显不正常这三个字。他听魏华荣这句话,便有些紧张。
他们在敞厅吃饭。王眼镜坐的位置,左侧是敞厅下天井的阶梯,背后是厢房,也就是刘桂芝卧室。魏华荣坐方桌对面,一直把卧室门望着。
王眼镜不由扭头去看了一眼。只见刘桂芝左脚在门槛内右脚踏着门槛,柳条的身体靠在门上,已经把斜襟蓝布外衣脱了,穿件露膀的白细麻布汗衣,眼角儿乜斜,嘴角儿噙笑地把自己看着。
王眼镜慌了神,话也不说,站起就走。出来后定神想了想,也不回家,匆匆往公社找社长黄兴虎汇报了此事。
黄兴虎正在洗脚,王眼镜急匆匆来找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听了觉得好笑。
他又详细问了些细节,估摸所言属实,微笑道:“哦,你们知青才来了不久,还不晓得这里过去的风俗,这叫做‘讨种’,自古就有的,所以这不算是腐蚀知识青年。新社会移风易俗也只能慢慢来,这家人你以后就不要再接触了。”
随后口气变严肃:“这家是贫下中农,还是贫协主息,所以这事你不准声张出去。”
王眼镜听了如释重负。回去后带着酒兴,将已上床的花枪拍醒,“哈哈我今晚喝了花酒!”叮嘱花枪不可再对人说。
时已夜深。花枪听王眼镜上床睡了,便即出去。田野上弯月像把银篦,飘浮在情天恨海,将个花枪撩拨得心痒痒脚飘飘。
花枪走进魏家天井。魏华荣睡在下房,这全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刘桂芝的房门半掩,床露在月光下。“哪个?”声音吃惊而压抑。
“我!”花枪略站了站,跟着就像豹子一扑,敏捷又轻巧地上了床。
刘桂芝一眼看出是花枪,惊喜得差点晕过去。这队三个男知青她属意的就是花枪,丈夫偏带了个王眼镜回来。
王眼镜长相在三个中最差,丈夫显然怕她和知青真的好上了。不过王眼镜“做种”有个好处就是娃儿长大了可能会读书。
花枪爱看各种闲书,以采花贼自居。他虽如此却没有满足过,对方总有些保守和忸怩,都不肯把身体彻底交给他。眼下刘桂芝由瘫软而配合,而热烈,让他施展解数,为所欲为,快意驰骋。双方除了累得有趣,还很惊奇,这事还能如此!
完了刘桂芝还紧紧缠住他,花枪尽管还能在这块软泥地上再耕犁几回,仍有些畏首畏尾,不光怕她男人会醒,还怕王眼镜会醒,便从下来了。
黄兴虎跟着就来了,好险!黄兴虎虽是老手,还是怕有意外,倒不太怕魏华荣,因为觉得自己手里有他腐蚀知识青年的把柄。主要是他浑人(傻子)兄弟,动起手来不晓得轻重,不是玩的。
刘桂芝少有的好身段,魏家他来过不止一次,熟悉门径。他一进去就听到从下房传出魏主息的鼾声,闻到了酒气。先轻手轻脚来到柴房,看了看两个熟睡的浑人,这才转到上房来。
他“吱呀”把门推开,停一停,才大摇大摆走进去。多少有点心虚,仍端直地站在屋中间,故意让从亮瓦投射下来的月光照亮自己的脸。他看见床上的身体在发抖,克制着兴奋,叫声:“刘桂芝!”声音不轻不重。
刘桂芝并未睡着,黄兴虎一推门就看见的,神气活现的样子,还以为是花枪又转来了。待月光投在黄兴虎的脸上,她马上想花枪出去后是不是闯到了黄社长,已经被抓起来了,现在又来抓她?
一听叫她,翻身坐了起来,拥着被,磕头哀求道:“黄社长,黄社长,你饶了我呀!”
黄兴虎以为她求饶的是王眼镜所言之事,见她竟吓成了这个样子,又惊又喜说:“好了好了,不要磕了!”
退两步去关门。刘桂芝瞟见他这个动作,就象吃了定心丸,马上就不磕头了,还跪着。
黄兴虎走拢来,一下把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了。她是匍匐着的,黄兴虎眼中她的身体就像个倒着的玉葫芦。
花枪下次来,刘桂芝为了花枪的安全,就对他说了黄兴虎来的事情,但花枪的事她却始终对黄兴虎保密。她怀孕后才中止了这危险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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