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对组织行动作风过于熟悉的人,实在不能活着啊。“
贝尔摩德在附近捡回了自己被打落的手枪,停在三步外。
枪支有点损坏了,只能等逃出去后再补充装备。
贝尔摩德调试好有点弯了的扳机,瞥向伏地不动的金发公安。
其实她想亲手杀的叛徒,另有其人来着。
基安蒂开始发狂,风见裕也艰难躲避着流弹,一步步跑近了他的上级,终究捂着腹部倒地,倒在了咫尺之遥的地方。
“不……”眼看着金发女人的神色阴冷起来,风见裕也努力向前爬,伸手。
贝尔摩德以为他是在负隅顽抗,嘲讽地笑了一声,笑音还未消散,表情忽而被胶水黏成住了,扭曲模糊。
头顶有炙热的风浪如雷电般击来,她原地向后仰倒,不可肉眼直视的红光过后,半边身子的剧烈痛楚让她几度昏死。
贝尔摩德抵御着身体一侧自肩臂到大腿的灼烧感,从后背的某处衣料上揪下一枚幼儿指节大小的发信器,用最后的力气向降谷零的方向丢去。
怪不得波本死得这么干脆。
绿西装的眼镜男人是按下了通讯仪的按钮,让一枚装载在武装直升机上的小型链炮炮直接冲她发射。
千面魔女狼狈地仰躺在地,眼前阵阵发黑。
即使在Eir系列药物的加持下,烧伤也是最难恢复的伤口类型。
链炮的误伤范围极高,高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应该不敢再开炮了。但在组织的空中打击武器失效后,这里就是待宰的围场。
开战过了二十分钟,留在基地内的组织成员死伤殆尽,会有敢死队去启动深埋的炸药——只要没有波本提前发现它们的存在,并将其拆除的话。
“该死的,可不会有第三具身体能接收……”贝尔摩德攒着力气,在心底骂了句脏话,又开始推演。
她已经没力气站起来,必须有人带她一起离开。
蒙斯特酒大概早就走暗道跑了。
基安蒂的抽风一阵一阵的,不能指望她。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克隆版贝尔摩德聆听到了一个忙乱而有力的脚步声。
扎单马尾的黑发主持人捂着肩膀,踉踉跄跄地向战场中心走来。
“基尔。”
水无怜奈伤的不清,一通混战,昔日沉静的脸上也被激出了亡命之徒的凶狠之态。
“贝尔摩德。”她一脚踢开不知道从哪里滚来的手指头,顺势看了好像已经死了的波本一眼,目的明确,“你有办法顺利逃出去吧?”
“Sure。”贝尔摩德撑起半边身子,剧痛之下,笑容依旧妩媚动人,“蒙斯特酒敢提前偷跑,但他不敢不在终点等我。”
基地下方修筑的暗道长短不一,通往不同的地方。有个暗道的尽头通往一个居民居住点,贝尔摩德提前布置,借那里的超市进行福利兑换活动。
此时,蒙斯特酒应该把想要免费换购新款手机的居民们引到基地这边了。
不过几百米的十字路口处,便装打扮的排爆警察将越野车开得风驰电挚,却困堵于你推我赶的杂居闲散人员。
紫眼睛的排爆警察选择了鸣枪开道。
贝尔摩德在心中想,无辜民众该利用的时候也得利用。警察会为了心中的道德和一身制服不敢妄动,正适合他们这种不法分子混水摸鱼。
基尔是和波本相识的代号成员,今天过后,她的白道身份当然保不住。
贝尔摩德认为基尔的身份没什么问题,但眼下,还得试探。
她冲基尔挥手,下令的语气轻而和缓:“快,给波本的脑袋开几个洞,然后我们就能放心走了。”
“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
“肾脏破损伴随消化系统出血!”
“病人已休克,心率急剧下降,医生,开多少毫升针剂?”
佐藤美和子带人赶到医院,和在抢救室前沉默坐着的苗木厚熊对上了视线。
她吩咐后辈们按流程检查医院上下,自己盯着急救室那鲜红的提示字样看了片刻:“苗木前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伊达警官不对劲的?”
如果不是苗木厚熊见到目暮警官后本着小心为上的想法出言询问,搜查一课还真发觉不了,他们的精英警官竟然神不知鬼不觉,被人以堪称不可思议的手法顶替。
苗木厚熊摆了摆手,让她也坐下:“去警视厅的路上,我不是和‘祂’坐一辆车吗,出车祸时,其实我只感觉伊达警官身上的肌肉有点水分,缺乏锻炼。”
“但那个冒牌货拿了高木那小子的通讯器后,脚尖总会偏向没人的地方。”
“再加上伊达航的确半途脱离过队伍的视线,老警察都是有办案的直觉的。”苗木厚熊一抬手,展示自己缠在肩膀上的绷带,“但这事情太离奇了,我就只能先跟目暮警部调人手,回案发现场搜查。”
佐藤美和子在来路上听过了事情经过,苗木老前辈杀了个回马枪时,一个清洁工将扒开电梯门的伊达航拖到了酒店的楼梯间。
而在他们两人身后,一个路过的酒店住客刚刚亮出手里的短刀。
电梯井内还有两具尸体,一位是普通的女性外国旅客,另一位也是搜查一课的警员——他和伊达航一样被扒掉了制服。
回顾现场,不难推断出事情的经过。先是落单的外国女性被杀害,然后,凶手吸引来一个小警员,继续杀人抛尸。
伊达航在听到冒牌货警员的汇报时,因为“外国客人”等词汇,已经警觉起来,但他的注意力放到了电梯井内。
于是,凶手三度得手,扒了又一位警察的衣服,极为自然地混入人群。
这是极其可怕的易容型职业杀手,让一干警界精英都防不胜防。
“我就说伊达警官比起我,怎么会叫上高木一起行动……”佐藤美和子低头一看振动的手机,千叶去帝丹小学接了娜塔莉小姐,很快就能过来了。
也是在这时,抢救室内的急切呼喊摄住了所有人的心神:“病人心跳停止!通电,上除颤仪——”
“砰——轰!!”
地面震动,漫卷的沙尘掩盖了水无怜奈枪口中的火光。
安室透和那个戴眼镜的公安都没再爬起来。
水无怜奈没有回头,她一手从地上拉起贝尔摩德,而后跟上金发女人,在连环爆炸的震荡里开启了不知死生的逃亡路。
基地的地面倾塌了一半,难以计数的尸体和活人下陷进本就埋了许多尸骨的柔软泥土里。
基安蒂所处的高脚架还没被波及,于是,基尔在路过时叫了还在扫射大门的她一声。
“活着才能给科恩报仇。”
科恩死于来自近处的偷袭,基尔朝基安蒂招手时却毫无惧色,心中也一派放松。
谁让琴酒和伏特加下线后,科恩展示出了他的作战素养呢?有点脑子的代号成员都要被尽快击杀,日本公安会给她做好善后工作。
“面具?”
乌城曦走神了一会儿,才重复乌丸莲耶的话,但她的目光还是停留在病房一角,那逼真的古罗马角斗雕像上。
“挺好笑的,你这种见不得光的老东西,面具都和脸皮融在一起了吧。现在死到临头,还要演上两场。”
乌丸莲耶显然不是在全神贯注地和她说话。所以,病床上的老者怔了一会才开始咳嗽,眼眶随之睁大——他很多年没被人当面谩骂过了。
“Avrora。”他痛惜道,“你并非从小生活在组织内,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有怨气。但你至于把组织的核心秘密捅到官方手上,不惜毁掉整个乌丸集团吗?”
乌城曦欣赏着乌丸莲耶半死不活的样子,好整以暇地向后靠坐:“怎么不至于?”
乌丸莲耶沉默片刻,顺着她的话问:“你是哪一年投靠FSB的?你父亲死的时候?”
窗户纸即使不捅破,也形如虚设了。这些年来,他知道冰酒在执行任务时做过许多小动作,但从未放在心上。
朗姆、干邑白兰地、贝尔摩德……哪个没有借着职权之便为自己大加牟利?琴酒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他不在乎外物,他是一柄只等着出鞘的刀。
如今回顾,这是他在思维上少有的盲区之一。
冰酒犯下的罪行早就不是一个卧底身份就能被法律赦免的了,她又是实验体,和官方机构联手没好处。
事实证明,在某些人眼中,赔本买卖是可以做的。
两个月前,沃克群岛上没成功引爆的毒弹让乌丸莲耶深夜未眠,生出了疑心。君度酒死的那天,琴酒又汇报,东京的警察出动过快。
也是那一晚,贝尔摩德的死讯传来,冰酒在明面上杀机不大,也无暇他顾。但知道贝尔摩德常去哪里躲避风头的人,实在太少了。
乌丸莲耶当即让琴酒离开北美,去南美丛林隐匿踪迹——如果他是布局者,那么下一个要杀的,也不过是敌方阵营的首脑和最强武力了。
复刻版金发女人的脸和乌丸莲耶面前的人逐渐重合。
深棕色头发的女性难以压抑脸上的讽意,嗤笑:“老东西,你既然都查到了俄国安全局,怎么就不往更远的时间想想呢?”
为什么不敢想?
乌丸莲耶慨然大笑,终于承认,他在十八年前亲口下令,给组织抓回了这样一匹不驯之狼。
笑得太费力,老者又咳嗽起来:“从乌城昇开始……他就投靠了官方,怪不得他养出的女儿竟然是你这样的。他也够狠心,当年你被掳走都没求助苏联机构的力量——”
乌城曦冷眼打断他:“如果当年KBG也出手搜救,我就一辈子也走不出海岛的地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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