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季卓云艰难挤到秦铖身边，“先回去？”
秦铖：“进得来一次，未必能进第二次。”
说罢，秦铖从林枫身边冲出去，一把抓住了柳娇，“你跟我走！”
柳方胜：“等等！姑娘这是何意？”
秦铖抓着柳娇，秦铖拖拉不得，忽而见柳娇浑身一软，被黑衣林枫抓住后腰腰带一把提了起来。
“生儿！！”秦铖喊道。
人参跳出草丛，跃上地面，“跟我来。”
季卓云狼狈跟在后面。
“柳娇！”
“他们抓走了柳姑娘！”
秦铖几人将众人甩在身后，他们穿过长廊，奔向院门，身后带起一串春花，无数小狐狸从花丛灌木探出脑袋好奇看着他们。
匆忙一瞥间，秦铖看到了那只为他们引路的小狐狸，直立站在一处廊下，正朝他们咧嘴一笑，露出唇下走兽的尖齿。
院门处，重门大开，门口绽出灿烂光芒，秦铖闭上眼睛，朝里一冲，黑衣林枫却先一步，将手中柳娇抓了起来。
尚不等秦铖反应过来，肩上一紧，她被人一揽，黑袍护住面门，冲进了金光。
季卓云紧随其后，人参捉着他的袍襟，随之一荡，跟着出来。
刷然，几人跌出两颗枯树之间，身后禁制一撤，恢复原样，远处天边，一抹晨阳征婚混升起，朝大地洒落金色光芒。
柳娇晕倒在地。
秦铖诧异看着两个枯树，在其前后进进出出试探，再也触发不了那桃源结界。
“走吧。”秦铖说。
半盏茶后，季卓云将柳娇拖上马背，驾马回城，她调整缰绳，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好似看到地底闪过几道黑影。
马儿不安的跺了跺脚，季卓云立即俯身安抚两下，继而两腿一夹马腹，“驾！”
秦铖趴在黑衣林枫背上，一手按着帽子，回头张望那密林之内的狐窝。
“那些人都不记得自己来历了。”
秦铖喃喃，不寒而栗，“那狐妖究竟有什么法力，竟然能让人深信不疑？”
人参爬出秦铖怀里，“我刚才在狐狸窝里转了一圈，里面有二十多人。”
“二十多个？”秦铖诧异，“城中失踪的人数已有五十，恐怕……”
“回去再说。”秦铖抓着林枫肩膀，“回客栈。”
林枫一颔首，双脚用力，腾于空中，一跃进城门，循着四处檐下的阴影游走，将秦铖送回了客栈。
日头愈盛，秦铖从林枫背上下来，踩进光里，却见林枫转身朝向她，单膝着地，伸出一手，手背微掸，替她略一理脚边乱掉袖子。
不知为何，那被林枫拨正的衣摆，忽而令秦铖心底一跳，她朝后一退，退进晨阳里，令阴影下的黑衣林枫触碰不得。
檐下被金光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块，一处灰，站在林枫，一处白，站着秦铖。
“秦姑娘！”季卓云策马而来，翻身落地，差点腿脚一软摔在地上。
季卓云将柳娇搬下马，秦铖忙去接。
客栈开门张业，方掌柜看着门口两人，继而将目光挪向季卓云肩头熟悉身影。
她怔愣，神情不可置信：“娇娇！”
-
“她何时能醒？”厢房里，方掌柜拦住郎中，急切问。
郎中白发苍苍，摇头叹气，“夫人……”
方掌柜双目盈泪，抓住郎中手臂，不住颤抖，“您，您什么意思？他没得救了吗？”
“柳先生这病属实是怪，你看他。”郎中一指床上枕靠在床的人，“明明身体康健……”
柳娇已经醒了，但双目无神，目光凝在虚空一点，嘴里念念有词，却什么都听不清。
秦铖和季卓云站在床尾，二人对视，神情讪讪，心中具有猜测，心想柳柳娇念叨的只怕是那狐镜之中的人事。
方掌柜哽咽道，“求您一定设法救她！”
秦铖努嘴，朝季卓云示意桌畔茶水。
季卓云去端来一杯水，秦铖从自己怀里抓出人参的手，人参趁势朝两人竖起中指，继而自觉将手指伸进杯子，搅和两下。
掌柜坐在桌边，正拧眉开方子，“我观他疑似是气魄不归，失魂落魄，便开些安神的药物，你煎着喂他喝些，或许……或许过几天就好了。”
方掌柜神情怔忪，亦不知该如何是好，只领了药方子，出门着吩咐下人去取药。
秦铖立即手忙脚乱将茶水喂进柳娇嘴里，门口脚步声传来，二人手忙脚乱将柳娇扶回床上。
秦铖直立起身，长吁出气。
方掌柜走进房门，双目通红，朝着秦铖所在扑通跪下，“谢谢小师父和公子救我夫君归来，大恩大德，方娘无以为报……”
“哎——”秦铖立刻去扶方掌柜，“别这样别这样，我也没帮上什么，幸好有你在城中作为内应，否则我们可能也回不来……”
季卓云：“是啊是啊。”
方掌柜勉力一笑，手背擦拭过眼泪，起身，又朝季卓云一跪，“谢谢这位公子……”
季卓云：“掌柜快快请起，晚辈受不得这等大礼！”
秦铖：“……”
“娇娇……”方掌柜坐回床边，握着柳方胜的手，眼泪止不住朝下流。
秦铖退出门外。
季卓云疑惑，随之也退出房间，带上房门，追上秦铖。
“你怎么了？”季卓云问。
秦铖坐在石阶上，将脸埋进双膝，闷声摇头。
“想家了吧。”人参艰难从秦铖怀里爬出来，坐在她肩头，小心拍了拍秦铖以示安抚，朝季卓云道，“有我陪你呢，不知道为什么，小妖见着姑娘，心中就倍感亲切。”
秦铖：“还有那么多人没救出来，四器也没下落，咱们还得再想想办法。”
季卓云立在原地未动：“……”
“天亮了，诸位休息片刻，我等便进行下一个计划吧。”秦铖问。
季卓云：“我就先不回去了，那什么，我在客栈开间厢房，你住那间？我睡你隔壁，这样若是狐妖找上门来，我也安全些。”
人参钻出秦铖的怀里：“怂蛋。”
季卓云：“……”
－
“快睡吧。”人参踩在窗格上，竭力捞过纸窗，扣上木栓，“一夜未曾休息，你也不累？”
秦铖躺在榻上发呆，脑袋枕着自己的包袱，她睡不惯木枕，将其推到床脚架上一只脚，又将双手摆成打字，躺的四仰八叉。
“睡没睡相。”人参跳上床，观得秦铖豪放无奈摇头，继而在秦铖脑袋边躺下，抱住包袱一角，闭上休息。
“你说……”秦铖道。
耳畔传来人参的呼噜声。
秦铖：“……”
－
春晓苦短日高起，光芒洒就人间，从竹叶密林里斜织出细密金线，照耀着飞扬尘土，静谧非常。
黑影簌簌扑进竹林深处，蹿行游走在草丛之中，与枯树之外，逐一停下。
一只狐狸直立起身，朝身后官道位置眺望。
“绥儿，怎么了？”另一只狐狸问。
胡绥摇头，看向前方，一只狐狸抬起前抓开了禁制，顷刻，数百只狐妖一拥进了宅门。
一团白雾缓缓淌进重门，化作一身白衣貌美女子，女子挥袖，身后宅门猛然撞上，关紧，消失于空中。
偌大平原，无数狐狸遁出绿草，会吐人言的口吐人言，“娘娘……娘娘……”
不会说话亦是唧唧咂咂个不停。
婉春偏头听着，随手将一只幼狐捞到臂上抚摸起来，幼狐双眼舒服的眯起，翻身露出肚皮。
婉春一笑，看着脚下一众孩儿，柔声道：“好了，好了……都有，都有……”
而刚才早已迫不及待进院子的狐群，也已落地化出人身，朝着那栋宅邸而去。
狐妖化作的人形，皆是嫁做人妇的妇人装扮，匍一进门，便如翩蝶落进自家相公怀里。
“婉春娘子，你可算回来了。”
婉春抱着幼狐进屋，见状莞尔，众男丁见她，当即站好恭敬朝婉春作揖，纷纷道：“家主。”
婉春略一颔首，刚要朝东厢房而去，眉头一蹙，审视起周围来。
“娘娘！”胡绥小跑近前，“娇娇被带走了！”
这时，一只小狐狸被几只幼狐托在背上走到婉春脚边，那狐狸已孱弱非常，长尾处正有一团焦黑。
“家主。”这时，旁一男子朝婉春拱手，“今日家中来了访客。”
婉春微微挑眉，“何人？”
“一位姓秦小姐，一位姓季的公子，其中还有一位会写茅山术法的家仆。”那男子道。
“是！此三人还污蔑娘子你是狐妖！被我等轰走了！”
“小六。”婉春修长五指抚过臂弯幼狐。
胡绥立在原地，双目登时流下两行眼泪。
婉春怜惜的看着她，“何苦这般，柳娇就要殁了，不如娘娘替你寻个新的身体。”
“娘娘！真的吗？！”
婉春不再理会胡绥，她垂眸，温柔看着脚边幼狐，轻声道：“跟我来。”
一群幼狐便扛着受伤的狐狸，随婉春进了厢房。
以后再忘记更新，我就是小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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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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