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不足，无法缩土成寸，自然也无法使用遁术，几百年了，这么乖的走路，两日下来脚累身乏。
秦铖撑着下巴，坐在火堆边懒洋洋的打哈欠：“好累。”
林枫一头热汗，在水边清理刚刚捕到的鱼，火堆边还烤着两只，她清理好，将手中的也用树杈串起一同拿去炭烤。
“姑娘，可以吃了。”林枫叫醒秦铖。
秦铖睁眼，结果烤鱼，烤鱼外皮酥薄，内里柔嫩，林枫将鱼递给秦铖前，还朝外撒了些许白盐。
“你怎么不吃？”秦铖好奇问。
林枫吃的鱼没有味道：“我不爱吃。”
秦铖：“？”
夜晚，两人就在水源边各自引气入体修炼，秦铖已经传授林枫心法，林枫学练的非常快。
一夜过去就引气入体，现在已经有了稀薄灵气。
翌日赶路。
秦铖趴在林枫肩膀上打瞌睡：“再过两日，就教你术法，第一个先学净术，可以用来洗澡。”
林枫顿住，步伐越来越慢，耳边的呼吸渐渐变沉，她终是难以忍耐了，出口问道：“姑娘是觉得奴脏吗？”
耳边没人回答。
秦铖已经睡着了。
林枫抿唇，加快步伐赶往城中。
此去目标是上京城，秦铖没朝自己说为什么，但不知为何，她从未有这种感觉，想要一直跟着秦铖，似乎无缘由的。
林枫笑了笑，将背后的秦铖颠高，继续超前走去。
苍天地脉连成一线，破晓之际，光茫逐层笼罩整个神州，从江海到山湖，从峰顶到山脚。
两人的身影便在这天地脉之间，渐行渐远。
而层峦相接的山石罅隙处，正有丝缕黑气溢散逃出。
“阳光……”
那罅隙发出微弱沙哑气音，转眼，便随那黑雾一同消弥在地平线初起的晨光下。
群山伏延，漫天飞叶旋转聚为人形悬浮空中，一个空渺的女声说：“龙脉枯竭。”
浩渺空中，一团黑焰显现，化作一男子，“屠龙已过三百年，封印消失，你也该醒来了。”
“三百年了，你确定是在此处？”那纷飞落叶褪去，化作一青衣女子，女子探出修长一指点向脚下青山，青山犹如波纹震荡，荡开涟漪，现出一条直通地底的涟漪。
两人飞往通道，进入山脉，底地玄晶光芒已浑浊不堪，“龙力？”青衣女子伸出指尖触碰，指腹被那光点一烫，立刻泛出黑烟，玄晶也因此黯淡下来。
男子拂袖，魔气弥散，通道之处玄晶系数失去光芒，“天启朝唯余的那点气数皆被用来温养他的魂魄。”
两人伫步，已至地底尽头龙脉腹地，地底深潭空无一物！
“人呢！”女子一震。
黑衣男子沉默，震袖轰塌了山洞，禁地之间天魔早已不知去向！
黑衣男子一把拽过女子，双目现出兽类竖瞳，愤怒至极：“还不去追！”
“是！”青衣女子被骇得不轻，当即化作一丛树叶，飞出山洞消失不见。
薄暮时分，天边晨光犹擦亮。
林枫背着秦铖走进不大的集市，周围人来人往，一个小孩蹿出来，冲着林枫背上的龇牙咧嘴做鬼脸。
市集上全是吃的，冒着腾腾热气，煎炸蒸煮、卤炒焖烹数之不尽，食肆里更是人群集聚，烟火气旺盛。
秦铖林枫二人一直赶路，路上所食全是林枫上山下水捞的野味，昨天也没好好吃饭，现下饥肠辘辘，走到一个包子铺前便被香的挪不动道了。
“两位小姑娘？”包子铺老板递出软面肉包子，“可是要买包子？”
秦铖点头。
林枫便在身上摸索着，掏出两个铜板，买了两只肉包子，系数递给秦铖。
“你不吃？”秦铖疑惑。
林枫：“奴不饿。”
话音刚落，一只松软弥漫肉香的包子就被强硬塞进嘴里，秦铖的语气难得带了狠厉：“不吃也给我吃。”
林枫嘴角轻轻挽起，她吃了一只包子，背着秦铖走到一家医馆。
秦铖：“你病了？”
林枫：“……”
“哎哟，怎的是摔断腿了？”药童看着林枫背着一个脸色微白的病人，忙迎了过来，见是两少女摸样的女子，更是唏嘘伸手去接秦铖。
谁知道刚刚抬手，手臂就被林枫格挡开，好像她背上这人谁也碰不得似得。
药童：“这是……”
话音未落，秦铖自己先从林枫背上跳下来了，她好奇问：“你不舒服？怎的早不说，说了我就自己走路了。”
药童嘴角微抽，原以为是腿断了，万没想到纯是懒的。
“谁看病？”大夫走出来。
“她。”
“她。”
林枫秦铖二人齐齐指向对方。
秦铖：“？”
秦铖被按在凳椅上号脉。
大夫冥思苦想半天，左手号过又换右手号：“你可有那里不舒服？”
秦铖不想多解释，这是凡人，怎会知道怎么号她的脉？还没开口，话头又被林枫接过了。
林枫：“她虚。”
秦铖：“？”
怎么总感觉这人话怪怪的？
大夫号脉半天，眉头越锁越紧，少时他招来药童，命其将秦铖和林枫带到厢房。
厢房内安静，大夫净过手，翻出医生，一边给秦铖按脉，一边翻着医书。
日上三竿，秦铖和林枫在医馆用了午膳，席间秦铖吃得满嘴是油，药童打量她许久，直到感觉到一股视线盯得自己头皮发麻，扭头一看，林枫捏着筷子，面无表情瞧着自己。
药童被看得结巴：“我，我就是……看她吃的好多……”
凡间的菜食确实好吃，秦铖鼓着腮帮，她眼下的身体摸样至多十六，颇为自得扮演着一个孩童，直到嘴角蹭来丝帕，她对上林枫的脸。
“……”
林枫细细替秦铖擦过嘴角：“姑娘，吃到衣裳上了。”
秦铖：“……”
秦铖有些不自然的隔开林枫手。
大夫翻完医书，气垒坐回桌边：“你这病，可有具体不适之处？”
林枫素常寡言少语，秦铖这是第一次见她打开了话匣子的摸样，“虚，日渐渴睡，唇脸苍白，四肢乏力……”
林枫表情愈加严肃，眉头深皱，：“还有就是不爱吃野菜，瓜果一般……可能是因为赶路太急，枫儿手艺有限，才害得主子日渐消瘦……”
大夫：“……”
秦铖：“？？？”
“一路跋山涉水，当然要瘦了。”秦铖道。
大夫瞧着秦铖：“确实是瘦，但你……”又看向林枫，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你也瘦，你也是挑食？”
林枫阖上嘴。
秦铖低声插话：“可能她是饿的，明明饿，总说不饿。”
林枫：“……”
大夫无语：“你这病症着实少见，乃是心疾，我与你一张方子，你煎药喝了约莫……算了，能多活两日便可。你赶紧赶去上京，寻一个叫赛华佗的医师，此人好专研心疾，由我休书一封，他定会见你一面。”
大夫起身写信，林枫立即跟上替他研磨，书信写好封漆。林枫小心接过，朝大夫下跪：“多谢大夫，容林枫多嘴一问，我家姑娘还有多少时日。”
大夫：“这病太奇怪，我竟连其十分之一都难以辨别，唉，早日准备着吧。”
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林枫眉头紧锁，用身上最后的盘缠付了药钱，连夜就要带秦铖赶路。
“我……我不行了……”秦铖赖在一家酒肆外，“我得睡床，休息。”
林枫直挺挺站着，浑身上下都写着倔强：“姑娘罹患重疾，为什么……为什么还……”
秦铖：“你气得说不出话了？可是，我可能还没到上京，先就累死了怎么办？”
林枫：“……”
“奴婢没钱了。”林枫说。
“啊？”一路而来，秦铖没有过问过银钱的事，她虽知林枫攒钱不易，但实在少了这方面的概念，加之整日不是修炼就是赶路，吃食也靠野味解决，怎料想，刚刚进城，就穷了呢？
秦铖：“……”
两人站着酒楼外面面相觑。
金丹修士，放眼灵界也是顶级的存在，何止于到了凡间落得这个下场。
林枫还是带着秦铖进了酒楼，修为降低后，这听纳之术也远不如从前，秦铖只看着林枫压了什么东西给掌柜，便有小儿来引自己上上房。
酒水茶点伺候来，还着人伺候了热水。秦铖：“林枫去哪了？”
小儿：“方才那姑娘说出去一趟，让姑娘好生歇着，她去去就回。”
秦铖：“？”
这个枫儿，远没有自己想的简单。
此刻已日落西山，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后，天地一静，一滴血悬在空中，倒映着那最后一线光亮，折射出万物风华。
风吹云涌聚散分离，潮汐激涌再急流而去，犹如数百年时光倒转，皆化作这一眼对视，沉沉浮浮，宿命相连。
阳光刺破黑暗，挥洒而下，在光影纠葛中照在黑影少年肩侧，黑影淡去，散作灰尘沙砾逐渐消失。
林枫的血滴在水洼之中，溅出一声轻响。她的身体抽皮抽骨，迅速长成了一个大人。
“你在这，可真是让我好找啊……”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枫猛然转身，通红血眸被及地长发遮掩，她眯起双目，目露威胁看着来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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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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