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阿璟天生聪慧。”谢无拘含笑看着她。
姜璟没好气道:“这家伙居然是个宗室……你们都知道对不对?所以先前他带着假的曲惜舟硬要蹭我们马车,你也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你才不让我以身做饵,因为那家伙肯定有别的办法让猢狲现原形,结果恰好被我撞上,不对,他本来准备就让我做诱饵,他研究过我的性格!”
谢无拘挑眉不语。
她越说越生气,骂道:“混账!”
门口的丁朝岚摸了摸鼻子,重重咳嗽一声,苦笑道:“姜妹妹一定要当着我的面编排我么?”
“谁是你妹妹!”姜璟没好气道,“宗室和狗不能进来啊!”
丁朝岚,眼睛从重伤的谢无拘身上撇过一眼,然后又落在姜璟身上,随后苦笑一声,郑重行礼道歉:“抱歉,姜妹妹。”
他态度如此郑重,反倒惹得姜璟赶紧闪开:“好了好了,本也是我自己没看出来,只是我虽然喊瑛娘姐姐一声姐姐,但委实配不上你这句‘妹妹’,以后别喊了。”
丁朝岚又摸了摸鼻子,心想,你都喊皇后叫瑛娘姐姐了……在帝后心中的地位比我高得多,要不是杨女三七这鬼女人突然把目标对准你,你看我敢拿你当诱饵么?
姜璟问道:”陛下那帮亲戚不都一个个滑溜得很,精得跟贼一样么,你这次过来应该不是被胁迫的吧?呃,你总不能真是为了曲姑娘以身入局吧?”
丁朝岚低头摸鼻子。
姜璟当即嘲笑三声:“哈哈哈。”
联想到密林中见到的那帮祭司,她心里已猜到丁朝岚大致的任务,自然不会主动提起给自己惹麻烦,此时恰好此时曲惜舟端来饭食,几人便收了话题。
趁着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药房。
夏侯谦一个人悄悄回屋。
四下环顾一周,他静静关上门,又凑在门口听了许久,确认没有人跟上来之后松了口气。
这间屋子东边有个小书房,他急走两步来到书房内,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心脏跳得太剧烈以至于他站在原地略微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又随手抽出一张粗硬的纸,哆哆嗦嗦写下一个“永”字。
第一个永写得歪歪扭扭,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一个,总算变得规整。
夏侯谦松了一口气,感受到逐渐平息下来的脉搏,肃然看向书架上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大晋律》。
他们隐居在这里时,大晋都还没有成立,可这里却有一本《大晋律》。
夏侯谦拿起这本薄薄的《大晋律》,只听他身侧传来“喀拉啦”的声音,那里竟然出现了一间密室!
他再不迟疑,抬脚直接走了进去。
密室不大,一览无余,夏侯谦点亮室内灯光,径直打开一个盒子,只见其中居然有一只小小的暗金色蛊虫。
这蛊虫生得十分可爱,只是看起来有些萎靡,哪怕夏侯谦走过去,喂上它最爱吃的饵料,也不能让它动一动。
夏侯谦也不敢伸手去拨,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赶紧把盒子锁好。
他在原地又站了会儿,眼神从犹豫逐渐变得坚定。
就在这时,烛火突闪,夏侯谦突然发现自己身旁居然多了一道身影!
他顿时骇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盒子,用力朝远处一扔,随后一个翻滚,手上微微一动,一只弩箭就从袖口安装的袖箭中射了出去。
“谁!”他厉声喝道!
一只苍白美丽的手腕从半空中接住他扔掉的盒子,叹了一声。
一张靡丽的脸自灯光下展现,袖袍一展,“当啷”一声,弩箭落地。
夏侯谦讪讪道:“是树前辈啊……”
见对方手中拿着那只盒子,他脸上肉痛之色一闪而过,轻咳一声道:“树前辈,这是我从小喂到大的虫子,爹娘出谷后我更一个人喂养的,这不是想着它已经饿了一天了,赶紧下来给它送点吃的嘛,哈哈。”
笑声有点干巴。
树公子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信我?”
“为什么?”
夏侯谦露出不解的神色:“什么?”
“你见过我。”树公子笃定道。
“什么时候,自十九年前一别,我再也无法突破雾瘴来到这里,所以你在外面见的我,你们竟敢背弃当年的承诺出谷么?”
听了这话,夏侯谦脸色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不解顿时土崩瓦解,他近乎嘶吼般喊道:“宿小山,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就是你强行带走我爹娘的么!”
他用仇恨掩藏所有的惊恐,一双眼睛里已经流不出泪水来了,憋得血红,小狼崽一样凶恶地看着树公子,嘴里发出“嗬嗬”之声:“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女孩儿?”
他嘴角一钩,强行露出一个微笑:“你信不信,她就要死了?”
之前他说任何话,做任何事情,树公子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听到了这句话,他眼皮一掀,沉重的威压顿时压在夏侯谦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拎起来!
夏侯谦呼吸不畅,用力咳了几声,好不容易缓过这一阵后,疯狂笑着:“哈哈哈哈哈,你敢不敢赌?”
“你敢不敢赌!”
树公子轻飘飘松手,将他扔在地上,转身就飘了出去。
等他飘到药房,就见姜璟正坐在桌旁,和她那些同伴在一起吃饭,见他翩然而至,不解地抬头看来,一张芙蓉面上睫毛轻轻一颤,抖落几丝光亮。
树公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药房突然震了一下。
几人顿时警觉,立刻来到门口,用力一推,居然纹丝不动。
紧接着,无数猛火弹被扔到墙角下,轰然炸裂!
恐怖的推力一瞬间将站在门口的丁朝岚和曲惜舟掀开,二人被重重掀在地上,吐血三升,姜璟被树公子护在身后,总算安然无恙。
树公子震怒!
他咬着牙道:“这不是药房。”
“这是个牢笼,好手段。”
“牢笼”内开始燃烧,布置这个局的人想必对他的仇人恨之入骨,每一步都算的十分精准,以至于连树公子这样的大高手一时不查都被坑了进去。
“轰”地一声,恐怖的火焰在小小的药房中炸开,眼看着很快就要烧到他们身上。
树公子看了姜璟一眼——对方的眼神正牵挂在不能动弹的谢无拘身上,火光相映,两人正在对视,看起来竟莫名有些缱绻。
他顿时面色一沉,颇有些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一族蒙她恩惠良多,为此,她甚至身陷囹圄差点就出不来了……到了却救出来个白眼狼!”
他越说杀气越盛,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在谢无拘脸上扫过,刺得对方身上一疼,然后又咬牙切齿转头道:“你们一族自诩前朝忠良之后,就是这么报答她的恩情的么?”
谢无拘身上一凉,感觉这话不仅仅在问候夏侯谦。
夏侯谦不惧威逼不惧利诱,可唯独对爹娘的这一点名声无比看重,挣扎着嘶吼道:“是!所以我一直等在谷里!”
“我遵守着当年的承诺,没等到那个人我绝不出谷!!哪怕我明知爹娘被人挟持,我还是不能出去找他们,我只能等在这里!”
“结果只能等到你们这些豺狼虎豹!!”
“宿小山!!!你当年带走我爹娘,今日我要你偿命!!”
这三个字一出,,躲在角落里的丁朝岚不可置信般看了过去,心里掀起滔天骇浪,然后又看向被宿小山护在身后的……平静的姜璟,滔天骇浪快要把他整个人都要翻过去了。
这这这……她要是被宿小山强抢,首先我们这些人肯定是打不过的,其次陛下那边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姜璟并不如何惊讶,她对此其实早有猜测,只是看到丁朝岚满脸放空的样子,知道他没憋好屁,愤怒地瞪了过去。
火焰渐渐吞噬屋中事物,包括薄薄的四壁,逐渐露出下面的钢铁结构,这里确实如宿小山所说,是个牢笼。
宿小山森然道:“你以为凭这些东西就能拦住一个先天吗?”
话音未落,他呼啸一声,长剑出鞘,恐怖的气势压得火焰都为之一低,随后,一剑犹如水银泻地!
这恐怖的一剑泄出的半分剑意都刮得丁朝岚面皮剧痛,他咬着牙转身,用力将苦苦支撑的曲惜舟揽在怀中,龇牙咧嘴地支撑着。
一眨眼后,原本被紧紧锁住的两扇铁门被劈成两半!
不仅如此,剑气凝而不散,朝前劈出老远,在地上留下一道数丈远的剑痕!
先天之威,恐怖如斯。
使出这一招对宿小山来说恐怕也是个负担,他站在原地趔趄了一下,咽下一口直冲而上的鲜血,面无表情地又飘了出去。
躲在密室中的夏侯谦顿时哑然。
甚至被宿小山揪出来的时候,他也怔怔地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现在是不是该信我并不是你见到的那个人了。”宿小山对着躺在地上的夏侯谦,一张漂亮到几乎靡丽的脸皱了皱眉。
——若不是他气场太过强大,恐怕会有登徒子恨不得上手亲手抚平那丝褶皱。
“这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侯谦脸上“唰”地掉下两行泪。
看眼前这恐怖的剑痕,他就知道,当时带走爹娘的并不是眼前这人。
强烈的惭愧和猛烈的绝望立刻涌上心头,混合成一种近乎无边的痛苦,凌迟着他的心智,让他情不自禁地啜泣起来。
姜璟立刻就要蹲下去安慰他——却被宿小山一把拉住。
虽然痛下杀手,这到底是曾经故人的后代,宿小山又皱了皱眉道:“侍女,上。”
众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曲惜舟挣开丁朝岚的怀抱,耳朵通红地站起来,熟练地拍着对方后背,防止他咳得背过气去,又柔声问道:“这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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