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静谧的花园内,两名夫人正品尝着提前准备好的下午茶,她们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皆是知性优雅,浅嘬几口后,其中一位夫人开口闲聊道:“听说你们家大少爷就要回来了?”
晚留夫人回道:“是啊,去英国留学了四年,前几天家主突然说他要回来了,把我们也吓一跳呢。”
“呵呵呵,他这回来的动静可不小啊,更甚至有人传说他一回来,一切就都将有定数了。”
“您也知道其他人只是说说罢了,道听途说终究不可信,最后还是得听家主如何定夺……纯儿来了?来,到这坐下吧,这位是燕夫人。”
楚纯一头雾水地被佣人引到这里,向燕夫人行礼问好后便坐在晚留夫人身边
“纯儿瞧着还真是眉清目秀气质出挑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纯儿如今多大啦?”燕夫人率先问道。
“夫人,我今年十七,不久后就要十八岁了。”
燕夫人听后莫名瞟了眼晚留夫人,看起来有些为难,“哎哟……这么小呢……”
晚留夫人只是微笑从容道:“是啊,现在虽说小而已,但我们聊得都是将来的事情,这些自然就不成问题了。”
她点点头附和道:“说得也是,说来我们家二少爷也就大纯儿两岁呢,相差不大,想必他们同龄人肯定有很多话题能聊,纯儿平时都做些什么啊?或者说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楚纯笑容一僵,听出了燕夫人的言外之意,这时她才后知后觉这是一场针对她未来归宿的鸿门宴。
她看向晚留夫人试图求证,可对方却只是避开楚纯的视线低头喝茶,很显然她就是这场相亲的筹备者。
楚纯内心惊骇又觉好笑,她快速挑选着借口敷衍道:“平时喜欢什么的话……”忽然她瞥见不远处有人正在练习打球,“嗯……平时就打打球吧,比如高尔夫什么的。”
燕夫人惊喜道:“打球?打球好啊,年轻人爱运动是好事啊哈哈哈——”
楚纯保持笑容略过赞扬,思绪随着远处那人练球的动作逐渐回到几天前早宴过后齐含蕊冲到房间找她出去打球的那个下午。
球杆划破空气,“咻——”的一声,白色小球准确无误地飞入洞口,比分来到3:2,五局三胜,赵曼冬长吁口气,得意道:“我又赢了。”
楚纯叹气收杆:“我说你们怎么老喜欢打高尔夫啊,我准头又不好,就没几次赢的。”
坐在后边遮阳伞下乘凉喝着冰镇饮料的齐含蕊回答道:“不道啊,可能是因为咱是有钱人吧,打这个听起来更符合身份些,而且曼冬的运动神经本来就好,赢不过她很正常。”
楚纯像泄气的气球般一屁股坐到折叠椅上,“不玩啦?”赵曼冬问她,“嗯……”或许是因为正午的烈阳,照得她恹恹的整个人无精打采。
这场球局的发起人明明是齐含蕊,但她除了开场打了两局后就仿佛屁股黏椅子上了没动过,好不容易缠着好脾气的楚纯多打了会,可赵曼冬很明显还没尽兴,她瞧着兴致缺缺的楚纯沉思了会,试探道:“你真的不用再练练吗?准头不好可不行啊,到时候丢秧都丢不准就麻烦了。”
楚纯立刻像打了鸡血般重返球场练习起来。
察觉到楚纯反常的情绪,赵曼冬跟上前在一旁边练习边问道:“你怎么了?今天心不在焉的?”
“还有一个月就到我的成人宴了。”
赵曼冬以为她是在害怕,“我知道,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有这一天的,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也别太焦虑了。”
“最主要是楚繁要回来了。”
“呃,那确实挺让人头疼的,你们当年的事也没个结果,回来之后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楚纯叹了口气,“这两个连起来就是大事了,楚繁回国后将由他来筹备我的成人宴。”
赵曼冬杆子一抖,挥出了第一个偏球:“什么?!”
不远处的齐含蕊饮料都拿不稳了,急忙跑过来追问:“由他筹备成人宴?!那这、这不就是摆明了他就会是继承人吗?那你怎么办?你们的关系……”
虽然说楚纯也知道楚家继承人的位置非楚繁莫属,但这结果到来的比她想象得还要更快,更没有回转的余地。
她了解楚繁,楚繁这人无论是天赋还是头脑都是做商人的料,他年仅二十一岁就已经掌握这硕大家族的部分资源,眼下他们楚家四兄妹中只有他在家中拥有自己的势力,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想来不久后楚纯的成人宴就会是他争权的第一把火。
如果说楚繁是天生的继承者,那么楚纯便是天生的流放者。
成为家族资源的一部分,是流放者的宿命,也是她们这群假千金的使命。
而此刻楚纯却与未来将掌控楚家资源的继承人的关系如此僵硬,无疑是在她那艰辛的处境上更雪上加霜。
赵曼冬仿佛看到了好友凄惨的未来,忍不住掩面哭泣道:“纯啊,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齐含蕊向来是个没耐心的,她见状立刻严厉喝止道:“人皇上都没哭你个没把的哭什么哭?!女儿有泪不轻弹,收起来!”
“唔可是我忍不嘛……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呜呜呜——”
齐含蕊随口补刀道:“她和你可不一样,人家家里比你有钱多了,再怎样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赵曼冬的哭声更大了,楚纯狠狠捶向这个不张记性的来泄愤,拉着赵曼冬坐回到椅子上安慰道:“好了,你别听她瞎说,虽然现实是很令人绝望没错,但总会有办法的。”
她抽抽噎噎地问道:“那、那你打算怎么做?”
楚纯沉默了会,突然问道:“我问你们,如果你们想让一个商品卖不出去,你们会怎么做?”
在场两人皆是一愣,面对她的提问有些摸不着头脑,赵曼冬思索片刻,试探回答道:
“让产品出现问题,弄坏它的口碑?”
没错,此刻的楚纯就像被陈列上架的物品一样任人挑选,而她的主人正费力推销着自己,以求卖个好价钱。
“我想过了,如果这样下去我只会落入终身痛苦的囹圄,与其等死还不如拼一把。”
或许眼下就是第一个机会,首先她得搅糊这次相亲,落下个坏印象,再找其他机会让大众明白她就是个无才无德的愚人,一个没实权、没名声、没价值的草包是不会受贵族精英们的欢迎的。
燕家是目前所有家族中最古老存在历史最久远的家族,同时也是七大家族的上四族之一,燕家的家风最为严谨,思想封建崇尚传统的男尊女卑,甚至家中严格执行着等级分封制。
那看来得按他们的想法反着来了,楚纯看了眼不断为自己说好话的晚留夫人,心里暗暗道歉,不要问为什么她要对一个要卖自己的人道歉,问就是先礼后兵。
“纯儿今天穿得这一身衣服真好看啊,平时都这么穿吗?”燕夫人率先开口道。
“啊,最近天气热,所以就随便套了件短袖,怎么了吗燕夫人?”
“倒也没什么,就是这裤子设计得也太短了些,这外出见人啊,就穿些平时的衣服就好了,女孩子嘛,太惹眼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楚纯看了看自己再普通不过的短裤和T恤疑惑道:“可我这就是最常见的运动服啊,而且燕夫人您刚刚不是还说多运动是好事吗?”
燕夫人笑容一僵,“原来是运动时穿的啊,那就好,”她讪笑着转移话题:“对了,纯儿平时会自己梳头吗?”
“会的,夫人。”
“那看来是今天听说燕阿姨来了,所以高兴得连头都来不及梳理了?哈哈哈——”像是终于找到她不修边幅的理由,燕夫人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没有啊,我不是已经梳了吗?”因为正值六月酷暑,所以今早楚纯就将及肩的乌发用头绳随意扎成了高马尾。
“哎呀,那这样可不行啊,”燕夫人瞧着大惊失色,像一个贴心的长辈拉着楚纯的手细心嘱咐着:“淑女平日的梳妆打扮可不能这么敷衍了事的,作为一名淑女啊,平日见人需画眉挽发、衣着得体,若是短发就需剪至耳根处,像你这样不够长也不短的,是最难办的呀……今个都是自家人所以没人怪你,纯儿啊,以后可得注意了,免得惹外人笑话。”
燕夫人这一通话下来可把她绕晕了,与燕夫人见面相亲这件事她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所以穿着随意情有可原,莫名奇妙被人打乱了一天的安排不说,还要被叫过来说教仪容不整。
楚纯深吸口气,心想:自己一个人在家能洗把脸就不错了。
被不熟悉的长辈当面这么一顿说教楚纯也不恼,反而赞同道:“夫人说的在理,我也对我这头头发不满意很久了,经您这么一提点我也觉得是时候该换换发型了,您说我剃成光头怎么样?这大夏天的剃了凉快又好打理,燕夫人您说怎么样?”
话音刚落,晚留夫人整场终于给了楚纯一个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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