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学的那段时间里，路明非也不是啥都没干，在现实中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甚至因为所处环境里人才过多，衬得他更像是一个走好运的穷**丝，混到天鹅群里的丑鸭子。
但其实他还是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优势的，比如说他打游戏贼六。
网络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隔着一条网线，你不知道坐你对面的到底是人是鬼。
一个游戏社区里，可能有身价千万的老板，也可能有拖着鼻涕的小学生；你的对手可能和你相隔半个地球，也可能就在你家隔壁。
于是路明非利用自己游戏一哥的身份，发了个悬赏贴：一条有价值的苏杭地区民间故事传说或随意什么小道消息，换一局指导赛。
之前的考察团里，路明非打听过吴邪的店在杭州。
但神奇的是，老九门的消息其实是个长沙老哥提出来的，这位老哥是个实诚人，他离苏杭太远，又不想胡编乱造，于是绞尽脑汁找了个和杭州搭点边的。
据老哥说，建国之前的老长沙有九个大家族，号称是长沙城里的九门提督，又叫老九门，势力大的时候，想在长沙城里做买卖，就必须在这九大家族里选一个依附。
不过因为都经手过盗墓、文物走私等不法生意，所以建国以后很快都被清理了，只有少数人转型成功，洗白上岸。其中吴家的当家，听说当年就是提前逃往了杭州，后来在杭州避过了风头，又做大了生意，还带着老伴儿衣锦还乡了。
这个故事来的太巧了，巧得路明非心生怀疑，可对方确实是社区里的老人了，平时有事没事也喜欢在群里吹嘘我们长沙怎么怎么样……
不管心里如何猜测，路明非到底是记住了这条情报，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虽然秘党的存在历史悠久，但其实对华夏大陆的了解并不深入，他们有自己的体系和势力。”芬格尔扔开吮干净的大骨头，又朝路明非的餐盘摸去，脸上到还一本正经，“你们那个始皇帝，祖龙，就有推测他至少是个强大的混血种。”
“哦，难怪我们一直自称龙的传人。”路明非对前情提要不太敢兴趣，把餐盘往前推了推，试图skip，“所以老九门？”
“当初卡塞尔建校初年，有尝试过接洽中国本土的混血种势力，其中就有老九门。”芬格尔满意地啃了口路明非的孝敬，“只不过他们太排外拒绝了。之后没过几年，因为国情动荡，让老九门元气大伤，学校也就再没关注过了。”
“但是——”众人知道重点来了，纷纷竖起了耳朵。
“你们知道学校为什么要推行中文校园吗？”芬格尔贱贱的本性显露无疑。
苏茜默默举起了双手的叉子，诺诺抽出纸巾爱护地擦了擦自己的美甲，零和楚子航没有动作，他们不需要有动作。
芬格尔不太明显地咽了口口水，飞速自答道：“根据研究部的结论，龙族中几位亲王级的重磅人物，他们的沉眠之地都在中国，而他们即将苏醒。理论上我们每个人都肩负着深入中国腹地杀死龙王的任务！”
“所以学校又打起了老九门的主意？”路明非没在意那个艰巨的目标，他相信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芬格尔点了点头：“然后，就发现问题了。”
“学校发现，中国可能一直还隐藏着一股势力，蛰伏了有几千年！老九门不过是他们一时推出来的挡箭牌罢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手心里的汗快让他握不住勺子了，索性放下，专心听讲。
“这次的古墓就是老九门的人发现的，他们进去一趟，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了。活着那个人带出来了一个汉代的石函，然后啊……”
“……他就被石函魇住了。”
根据芬格尔的描述，那个石函简直就像是哈利波特里的魂器一样，既可以诱惑人心，又会趁机吸取人的生命力。那个幸存者在最终破解石函之前，甚至都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
“那个幸存者叫什么啊？他真的死了吗？”路明非刮了刮盘底剩下的土豆泥送到嘴里。
“好像叫黄……什么来着？反正是个小角色，他老板明显是让他当了炮灰啊。”
“咔哒”一声，路明非牙齿磕在了勺子上，他默默吐出勺子放好，他的午餐已经结束了。
黄是个普通的姓氏，但他身边姓这个的人却不多，他最近就见过两次这个姓氏，一次在警局，一次在医院，来自同一个名字。
“石函里面装了什么？”楚子航也明显来了兴致，路明非看他一眼，不确定他对那个案子了解多少。
“不知道。”芬格尔摇了摇头，“有人把学校的势力全给堵回来了,所以学校决定自己组织人手去探墓呢。”
“哇哦！”诺诺眼睛亮晶晶的，“真好……”
消息提示音传来的时候，牌友们迫不及待地催促老唐工作为先，有手快的已经在洗牌了。
老唐没计较他们的赖皮行为，扔下手牌，走出咖啡厅，方才摸出手机，刚刚那是他给猎人网站特设的提示音。
“哇哦！”消息里的金额让老唐忍不住吹了个口哨，“来大单子了！”入侵一个学校就能得到一百万美元，这个学校是教什么的？施瓦辛格还是魔法少女？
虽然心动，但老唐还是没有马上接下来，在猎人网站混迹够久的老手都清楚一个道理：
“看起来越简单的任务越危险。”
对方既然主动找的他，那就应该展示一下自己的诚意。
他先就近找了个快餐店解决午饭，才慢悠悠晃回自己的公寓打开电脑。
开机自启动的企鹅先有消息弹出，是前几天加上的那个白板号，对方发来了一个资源包。
“这不会是个卖种子的吧？”老唐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可惜管不住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还是手贱点开了。
“卧槽！”震惊之下，老唐差点把鼠标摔出去，解压后的文件开场就是几张尸块的照片，对方碎尸不说，还在上面划得一道一道的，那扭曲的线条看得老唐头晕目眩。
“你是什么人？我要报警了！”老唐双手打字飞快。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对面这次回复的很快，“事实上，我是来帮你的，我想我们未来可以合作。”
“我跟你这种变态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会报警的，你的许多收益也经不起查。”
果然，老唐心想，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你是道儿上人？不知道我们不能私下接触么？你越界了。”
“事实上，我本来应该是个局外人。”对方的话，狗都不信，“我只是来提醒你，去取回你自己的东西，地点信息就在压缩包里。”
老唐觉得自己脑瓜子还在嗡嗡作响，按理说他入行到现在，什么场面没见过，几张照片还不至于此。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现在不懂没关系，我对你只有两点提醒——”
“第一，你不是唯一苏醒的龙王。”
“第二，你的弟弟在还等你。”
对方说完就下线了，很难说他是笃定老唐一定会去，还是对结果漠不关心。
按理说遇到这样的神经病正常人都会选择报警，不然也是拉黑起步，但老唐不是正常人。
他盯着最后一句话发了半响的呆，最后打开猎人网站回绝了上午发来的委托。
“听说今年特招了一个‘S’级新生？你为了他甚至要求一年级提前开学，他有那么优秀么？”
湾流机舱内，两人相对而坐，刚刚开口的是个中年人，从他微蹙的眉心来看，他不支持另一人的做法。
他对面的银发老人笑了笑：“你觉得他太平凡了，对么？”
“从他过往的履历上，我找不到任何亮点，他就是中国一个典型的小镇男孩。”中年人一脸肃容，“唯一特别的一次……我姑且承认那算一条任务记录吧，他也不过是跟着考察团旅游了一趟，还不如那个楚子航。”
“楚子航确实是个意外之喜。”老人拿起茶壶帮对面人续了杯茶，“加图索家已经占据了校董会大部分话语权，如果再让他们家族继承人引领了学生的风向，那卡塞尔就要变成他们的一言堂了。”
中年人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恺撒是个好孩子，虽然他从来不肯好好上课。”
“家族是个吃人的怪物，它会一代代吞噬许许多多像恺撒这样的好孩子，吸干他们的朝气，嚼碎他们的傲骨，让他们彻底成为自己的血肉。”
中年人沉默一下，点出：“你在回避路明非的事。”
“并不是回避。”老人叹了口气，“说出来你不要太吃惊，我也不够了解路明非，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但是他的‘S’级是有理由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可能是我们期待的天才，也可能根本就是一个废物。这是场对半开的赌局，好在我们需要压上的只是一个‘S’级的虚名。”茶杯上氤氲的蒸汽模糊了老人的面目，遮挡了他眼底的冷漠。
中年人明显不赞同老人的言论，但他没有争辩，只是转换了话题：“叶胜和亚纪都已经做好准备，‘夔门’计划会在一周后开始，他们是我手下最优秀的人，加上改装过的摩尼亚赫号，我有信心。”
老人举杯：“平安归来，比起我这样的校长，学生们可能更需要一个有人情味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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