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回忆着和那个女生的谈话。
［经过我的分析，它应该诞生自人类对高利贷的愤怒与恐惧，非常典型的现代化咒灵……］
这要如何向父亲解释？
“爸爸，报纸上报道的死因是什么？”
“欠下了巨额高利贷，还不上，所以在新年前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咒灵诞生自人类的负面情绪。咒灵的种类多种多样，刚刚那一只我也是第一次见。经过我的分析，它应该诞生自人类对高利贷的愤怒与恐惧，非常典型的现代化咒灵……］
高利贷……不是人类自己搞出的东西？和印度洋地震不同，这是完全——
父亲拍拍报纸，引回夏油杰的思绪：“说说具体的情况。”
“我祓除了咒灵。”就这样。
“祓除？”父亲抬眼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又一个专业词汇。”
“祓除了又怎样？”父亲的口气冷冷淡淡：“强大的能力要用来保护他人。你既认为自己生而不凡，就请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这话父亲说过很多遍，耳朵都要磨出老茧了。
责任？
他难道要为一个普通人的死亡负责？明明是他自己——
［人类的生命如此脆弱。小杰这么强，一定要去保护别人啊。］
这是母亲在他小时候常念叨的话。
［能看到咒灵并以祓除咒灵为业、暗中守护普通民众的人，就是‘咒术师’。］
［按照定义您早就是啦。您不是暗中保护了许多人？］
［能自己成长到您这个地步的咒术师可是凤毛麟角呢。］
［您能自己学会如何运用咒力、如何运用咒力去祓除咒灵。这点真的很难得。］
我是一名咒术师。
天生的咒术师。
“哎呀哎呀，亲爱的，别和孩子置气。小杰昨天回来的时候很开心……遇到的是很好的人吧？”
她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是的，妈妈。”夏油杰微笑着回答。
“所以，小杰现在是什么想法？”母亲柔声问道。
“……”
“她说我是咒术师，有专门培养咒术师的学校。”夏油杰说出这番话时对父母不抱有任何期望。
果不其然，妈妈的关注点是别的。
“かのじょ？”母亲笑着惊呼了一句，“亲爱的，小杰遇到的是个女生呢。”
“女生？我还以为这么危险的职业只有男性从事呢。”
“亲爱的，这是偏见。”母亲佯装对父亲发怒，转而笑着问夏油杰：“小杰想去吗？”
“我想去。”夏油杰说出这句话不用经过任何思考。
“不行。”
父亲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内。
“我们搬来东京，是希望杰能接受最优质的教育，考上东大，不是去什么野鸡学校。”
“可是……”那不是野鸡学校。
夏油杰想再解释什么，父亲挥挥手让他不要说话。
“你能看见的，我们看不见。你眼中的世界，和我们眼中的世界不一样。”
“你小时候不懂事，给我和你妈妈惹得麻烦够多了。你妈妈差点死了！”
可是我救下妈妈了。
妈妈根本没受伤，受伤的是我。
“总之，我们按我们知晓的规则行事。你死了这条心。那个‘她’，有说‘咒灵’不能向大众宣告吗？”
“是……”
“我猜也是。”父亲嗤之以鼻，将报纸卷了起来。母亲分别给他和父亲倒了一杯热茶：“小心烫，小杰。”
“你也别生气了。小杰从小到大可一直都是好孩子。”
“小杰，和妈妈讲讲那个人，怎么样？”
“呃……”
能说什么？
“我想保护她”？会被爸爸骂自以为是。
“我喜欢她”？会被妈妈调笑。
“没我强。”
“话很多。”
现在想想一直是对方在说话，真是过意不去。
“有联系方式吗？”
“没有……我只知道学校地址。”
“比小杰大还是比小杰小？”
“差不多吧。”应该是姐姐吧？不不不，他才没有姐姐。
“你问这么多……”父亲被母亲惹得不耐烦了。母亲没有搭理父亲而是继续笑着问：“和小杰差不多大，还让小杰去专门学校，她应该是学校里的学生吧？”
［假期不应该穿校服。要是您去咒术高专就读，校服会让您穿到想吐。］
“是的。”
“让小杰去吧。”母亲冷漠的对父子两人做出宣判，“小杰的才能不在我们的世界中。”
［小杰要学会保护像妈妈这样弱小的人。］
［是我招……］
［你知道就好。］
母亲真挚的笑容扭曲了一瞬。
［我从来没有其他选择。］
［我不去找咒灵，咒灵也会来找我。］
［看到就会招来危险。咒灵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生物。］
［你可真是得了父母的恩惠咧。］
恩惠？
那是苦难。
对我们双方都是。
*
“硝子，はつちゃん不在吗？”
“禅院和人约了会面。”
会面——
［杰君希望我成为一名咒术师，为什么不肯定我？］
［杰君对若叶小姐是一见钟情吗？］
一定是这家伙。
悟和はつちゃん都肯定你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全都被看透了。
这家伙——
“夏油，你脸色很难看哦。要我给你治一治吗？”
“谢了，硝子。不过我觉得我状态很好，完全没有受伤……任务也顺利完成了……”夏油杰把礼品袋放到桌上，“给硝子和はつちゃん带的伴手礼。想着はつちゃん和硝子一起待在医务室的可能性最大……”
“承认吧，夏油。我是附带的。”
“怎么会，硝子……”
“夏油知道禅院去见的是谁，而且为此悲伤得难以自拔～”家入硝子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说出这句话，太严肃的话这家伙……啧，真麻烦。
“被硝子猜到了啊。”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简单讲述了几天前的经历。
“哦。禅院终于拉到人了，真是可喜可贺。”
“硝子？”
被夏油喊了一声，家入硝子才意识到夏油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也是。”家入硝子感叹一句，“除了刚开学禅院要晋级那段时间，夏油没和禅院一同做过几次任务吧？”
夏油杰点点头。其实比硝子以为的要多。但是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太少了。
只有他和はつちゃん两人的时光。
“我和禅院很久以前就想好了各自的去处。禅院想做的事，只有夏油、五条、灰原和七海你们这几个人是不够的。”家入硝子摸了一下头，喃喃自语：“灰原、七海和禅院的关系也就一般吧……”她重新更正：“只有夏油和五条两个人是不够的。禅院告诉我，其实她遇到的有成为咒术师才能的人不少，但是愿意成为咒术师的很少。”
“灰原和夏油说过吧？灰原自己就有一个能看见诅咒的妹妹，但是他极力阻止妹妹来高专。夏油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嗓子生锈了，他偏过头，半天才给家入硝子答复：“死……死亡率太高。”
［您真的想成为咒术师吗？］
［您可以有其他选择。］
はつちゃん最近总是出现在他梦中。
“回答正确！”家入硝子鼓励道。
“硝子，这有什么值得鼓励的。”夏油杰无奈的说。
家入硝子没在乎：“夏油知道吗？日本全年因劳动灾害而死的人有几千人，咒术师只占其中很小很小一部分。可咒术师的死亡率是最高的。”
“大多数人听到这样的死亡率都会望而生畏，选择做「窗」都已是极大勇气的表现。很多人都会当做看不见继续生活下去。”
“别说了，硝子。”
家入硝子昂首：“铃木恐怕是第一个……”
“难道我不是？”夏油杰打断了家入硝子。
“原来夏油是禅院推荐入学的。怪不得刚入学时我就觉得你是在找什么人。”家入硝子摆摆手，“夏油不一样，夏油很强。”
可是我曾经也差点死了！
［你们这些得到上天眷顾的人，却败在像我这样一个连咒术都不会用的野猴子手下。］
［想要长命百岁的话，可不要忘了今天的事喔。］
“在はつちゃん入学高专之前，她都没有再联系过我。”
“原来如此～夏油感到不平衡了啊，听五条说那段时间禅院回去就病倒了她想联系你也做不到啊。”
不，她起初都没打算和我产生交集。
不是为我而来的。
这不公平。
他那么欣喜的想和她见面。
“别沮丧了夏油，有新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是啊，硝子。”
我接着杜撰。全都是我的私设！铃木算是我设置的夏油的镜像吧。注定平庸没那么强大。是普通人版，有着“正义必胜”这样的信念……至于何为“正义”，正义是由人定的。杰哥不是认为自己是大义，他成功了他就会是正确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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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业火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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