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歌假做擦眼泪的模样,带着夹出来的哭腔道:“爹也是在京城里做官的,女儿出嫁了,将来爹要到吏部与同僚相处,我是女儿家,深宅大院出不去,什么流言蜚语都与我无干的,父亲将来要如何应对那些流言呢?”
李氏闻言一愣,问她:“嫁娶之事父母之命,能有什么流言?”
舒歌见李氏疑惑,心想就算没有流言她也能搞出来流言。
舒家让她嫁傻子,还想让她不折腾,舒歌都想喂舒老爷一颗溜溜梅,问问他没事儿吧?
舒歌在手帕底下抽泣了两下:“都说人言可畏,父亲这般答应下来女儿的婚事,朝里难道不会有人议论,说爹你这是卖女求荣吗?”
李氏觑了一眼身边的舒老爷,小声地说道:“这,这怎么能是卖女求荣呢?”
李氏自己在听到舒歌的话后肯定是心虚的,她是有这个卖女求荣的心,毕竟舒歌不是自己的孩子,卖了她还能心疼?
只不过舒老爷心里是否这么想,李氏也猜不准。
不过,舒歌将来要是嫁给了康王,那升官那是肯定的。
不用想也知道流言是肯定会有,只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流言只怕也算不了什么。
况且君子一言,既然舒家已经答应了婚事,也不能反悔。
舒老爷沉默了许久,一双眉目化不开忧愁,最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清者自清,外头的人要说我那便只管说去。我知道你不甘心嫁康王,这是为父亏待了你。不过你也放心,你的嫁妆我不会薄了的。
咱们虽然比不上王府许多,家世是你高攀,人品却是他们高攀咱们,这里也没有高嫁低嫁的说法。你若嫁过去,妯娌不用住在一起,又不用常去宫里,生活也很清闲,吃穿光靠着家里给的也保你一生无忧,除了琴瑟和鸣给不了你,其余的也不亏待你。
你且只管去吧,不要多想,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多想也无益。”
舒歌想着膈应原主的爹,谁想到舒老爷自己倒是想得开。
想是无法拒绝婚事了,那便从嫁妆上给赔偿。可拿钱跟一辈子的幸福画等号,这怎么算都不划算。
然而还不待舒歌再说什么,舒老爷便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带着李氏离开了,弄得舒歌一脸懵。
那些小说里穿越过来的大神们,都是怎么应付这种场面的来着?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舒歌气得当场将桌上放着的瓷杯子摔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茶杯碎在地上。
屋里的几个小丫鬟听到茶杯摔碎的声音,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谁能想到,不过是病了一场,自家姑娘居然连性情都大变了?
“莫不是中邪了?”有小丫鬟在一旁小声地说了一句。
春燕站得近,听到了小丫头嘀咕的声音,朝那丫头看了一眼。
小丫头察觉到了春燕的视线,咽了口唾沫,赶忙上前清理杯子的碎片,不敢再多嘴。
舒歌也是一时气恼,平时并没有砸东西的习惯,杯盏已经摔坏,她就不可能再去拿花瓶。
摔过东西后,情绪得到了些许发泄,便小跑着回了床上待着。
小丫头拿了垃圾出去,春燕跟莺儿本来都守在屋里,结果春燕在莺儿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莺儿匆匆出去了。
到了外头,莺儿叫住了之前说舒歌中邪的小丫鬟,拧了她两下耳朵,将一双耳朵拧得通红。
一边打着那小丫鬟,莺儿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谁教你编排主子的?当我们都是死人呢?在屋里就敢这样说话,真该撕烂你的这张嘴!”
小丫鬟被打得哭了出来,直嚷着:“姐姐饶了我吧!”
约莫闹了一刻钟,有旁的人来劝了,莺儿这才将人放过了。
屋里头的舒歌听到了外头有动静,不过因为心里有事儿就没多留意,并没有想到那是莺儿在教育小丫头。
她的两个丫鬟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春燕性格沉稳,莺儿虽然活泼但也懂得人情世故,二人是舒歌房内的大丫鬟,长相不出众,皮肤却都白。
她们的父母早年都是跟着舒歌亲母的,出生后会劳动了就跟在舒歌身边,都十分忠心。
晚间,舒歌想了很多种办法,譬如毒药假死,假装重病,王爷的逃跑小娇妻等办法,最后还是觉得逃婚会比较靠谱。
只是这庭院深深的,好几道门,简单点儿的办法,直接爬墙出去,可没个高点儿的梯子也爬不出去,爬树跳出去吧,也没个这么高的树。
晚间换好睡觉时的衣服,舒歌睁着眼睛盯着床顶,默默决定还是用最后一招,那就是逃婚!
从之前她那便宜后母跟舒老爷的话里听来,康王那傻子应该是长得好看的,但她虽说只要长得好看就不挑,也不能真的嫁给一个傻子不是?
没想到不过是玩了一场网络辩论,谁想还真被网友的诅咒给咒到了。搞不好,她真要嫁给一个长得好看的傻子了。
做好决定逃婚,舒歌便安睡了过去。可能是心比较大,居然一夜无梦,漫漫长夜眨眼间便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便开始计划起了逃婚大计。
好在屋里一些丫鬟穿的衣服有许多都是她前两年穿了不要了的,倒是不用特意去找下人的衣裳,到时候来个乔装改扮,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只不过她院子里哪儿都有人,最好的逃跑时间就只能是晚上,还得是深夜最好。
早上梳洗过后用饭,春燕拿了嫁妆单子过来,叫舒歌去看自己的嫁妆。
本来可以李氏过去一起看,不过因着昨日舒歌顶撞了她,李氏心里不舒畅,便推说有事情忙,让舒歌自己去核对,顺便说让她学学管家的事宜。
李氏这么放心让舒歌自己去,想来嫁妆大体上是不会跟单子上有太多出入的。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舒歌也看过古代女子出嫁,那些都是电视剧里演的,什么绸缎、珍珠、珊瑚、玛瑙,都是假的道具,因此看时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会儿沉甸甸的嫁妆单子接在手里,上面写的嫁妆,丝绸够她每季做一套衣服,满打满算七十年不重样,另有金银玉器簪子、镯子,连被子、鞋样,房内器皿就足足写了五页纸。
再有家中的旺铺,田亩、乡下的院子,陪嫁的丫鬟、小厮、奶妈子,这些人也都属于她的个人财产,这样算起来,可比她在现代的时候富多了!
舒歌稍有些疑惑道:“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官,怎么这么多陪嫁的东西?”
莺儿将门关上,走到舒歌身边看了她的嫁妆单子,咋舌道:“那边儿不是给了彩礼么,太太走的时候,也留下了许多嫁妆,老爷之前说了都添在大姑娘还有二姑娘的嫁妆里。
还有静妃娘娘赏赐的许多名贵绸缎,估计许多都是用礼金钱拿来置办的。尤其田地跟布料子。没想到老爷还给了姑娘家里的铺子,咱们这回的嫁妆,不算上外头的几间铺子,怎么说也有三四千吧?”
五品官,每年俸禄不过堪堪过百两,若没有额外收入,舒老爷的俸禄也就够家里上下吃饱罢了。
他们家祖上是在地方出过举人,当过地方官员,那时就有积累,后来买房买地买铺子,这才在京都站稳了脚跟,日子才算过得不错。
便是如此,一间铺子每年的收入就是上百两,就是单纯的卖出去也有个七八百两,舒歌看了一下,自己手下就有五间铺子。
她这一嫁出去,估摸着亏掉了半个舒家?
春燕在一旁捡着好听的话说道:“咱们姑娘千金万金的人物,大小姐如今不在,老爷最宠的就只有咱们二姑娘了,就这么出才是应该的。”
舒歌听着这话也不是特别受用,毕竟她是打算逃跑的,这些嫁妆在她这里不过过个眼瘾,能带走的也就是屋子里能瞧见的金银家伙,到时候还得想办法置换成铜钱。
舒歌站起身来,对两个丫鬟说道:“走吧,这会儿也有闲的时间,咱们去瞧瞧去。”
于是一行人出了院子,往前头家里库房去了。
舒家在京都有个三进带花园的宅子,她一直还以为三进院小,但是带上花园,一个廊子一个廊子的绕也废功夫。
舒家园子里的景色不错,但舒歌上辈子跟家人旅游的时候去过的园林挺多,皇宫遗址也去过,亲王宅邸也见识过。
而且他们舒家的家族不算小,她本家一位爷爷在江南有个自己建的宅院,花了好几千万设计的,比她现在看到的景色还要气派,所以她也算是见过些市面,这小小一个舒宅,对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几人正走着,迎面就走来了一个穿戴跟她一般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看着十三四岁模样,跟舒歌有几分像,眼睛上挑一些,是一双丹凤眼睛,看着有些精明,脸有些方圆还未长开,身段蛮有肉感,不及舒歌窈窕,还不知长大后如何。
舒歌心中对她的身份有了数儿,正要打招呼呢,对面那人就先叫了她一声:“二姐姐。”
这人便是她原先的庶妹叫舒蓉,如今她母亲做了舒歌的继母,舒歌的庶弟庶妹也一并改了族谱,成了嫡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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