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白光让时风暂时失去了视力。
等时风好不容易回过来神,试探着将眼睛稍稍睁开后,眼前的景象早已与之前截然不同。
明媚的阳光穿过轻轻飘起的白纱,映得屋内格外整洁明亮。
孩童的嬉闹声响起。
看着眼前平和美好的一切,时风微怔,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视角变得有些奇怪,周围的东西好像一下子高大了不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风目光微垂,怔然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缩水了无数倍的小小手掌上。
与此同时,被擦拭得格外干净的窗户上也正好倒映出时风此时的模样——黑发男孩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
小时候的时风长得很可爱,脸颊粉嫩,看上去软嘟嘟的,掐上去手感一定很好。
变小了。
一下子缩水了十几岁,时风并不慌张,相反,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抬起头,时风的目光在屋内巡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他已经进入了怪物的精神世界。
毕竟眼前这间孤儿院是如此的熟悉。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以这副姿态进入怪物的精神世界,时风现下并不清楚。
不多时,时风收回了目光,他暂时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人,无论是蓝伯特,还是许糖糖。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还没等时风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忽然,一只小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它轻轻拽了拽时风的衣角。
时风下意识扭过头,就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眼睛的主人也跟时风一样,是个小孩子,大概5、6岁左右,脸上写满了对时风的好奇。
“你是谁呀?”下一秒,小孩发问,他用不带恶意的目光打量着时风,“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时风默了默,却没有立刻回答。
小孩越发好奇了:“好奇怪,你长得这么漂亮,如果我见过你,应该会记得才对。”
他用稚嫩的声音自言自语。
“……”
“我刚来不久,是修女们带我来的。”时风终于回答,尽管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一点变化,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偏低一点,与其他刚来到孤儿院、还没能接受新环境,有些惶恐不安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小孩眨了眨眼,他点了点头,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原来是这样!”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伯尼。”
“……时风。”
“时风,”伯尼非常自来熟地抓住时风的手腕,他眼巴巴地看着时风,扭捏道:“我、我们以后一起玩好不好?”
时风顿了顿,问道:“为什么?”
小时候的记忆,除了那些印象深刻的,时风早就忘了,所以,此刻,他一时有些回想不起来——5、6岁小孩交朋友的方式是不是都是如此直接粗/暴。
“因为你长得好看。”伯尼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盯着时风的脸,有些害羞地说,“你……你长得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还要漂亮。”
“……”
很好,这是个颜控。
除颜控外,这还是一个有点早熟的小鬼。
伯尼的视线落在时风脸上,又有些害羞地移开,但在这之后,他又克制不住地悄悄再次看向时风,然后又移开……一直重复。
见时风久久不回答,伯尼有些忐忑:“不、不可以吗?”
“可以。”
刚好套点情报,时风冷酷无情地想。
闻言,伯尼脸上一下子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铃声忽然响起。
伯尼怔了怔,随后忽然拉住时风的手臂往前小跑:“快来,要上课了!”
上课?
这个念头在时风脑海里一晃而过,不多时,他已经坐在了所谓的教室里。
这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房间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块小黑板,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摆放着几套桌椅,这些椅子颜色各有不同,有绿色的、有紫色的、还有黄色的……椅子上画着的小花图案让它们看上去越发童趣可爱。
伯尼拉着时风在离门最近的桌子旁坐下。
明亮的光线透过白色的窗户垂落在桌面上。
“今天上课的老师是伊迪丝修女,她人很好,偶尔她还会给我们带糖果来!”说着,伯尼仿佛又回想起糖果甜滋滋的味道,他咽了咽口水。
“不过,”伯尼话锋一转,脸上的神情从期待变成沮丧,“明天的老师是泰伦修士,我讨厌他,他总是板着一张脸,超级可怕的!”
伯尼是个小话唠。
时风还没开口,伯尼就“热情”主动向他透露了一大堆信息。
通过伯尼的絮絮叨叨,时风对眼前这个孤儿院有了初步的了解。
时风正想开口,争取从伯尼口中套出更多信息,这时,教室里的孩子们忽然一致安静了下来,就像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突然之间哑了声。
不用想,有过多年在学校就读经历的时风很了解这种场面,他抬头,果然看见一个陌生的人影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
有时候对于活泼过头的小孩来说,老师就是他们的天敌。
正如伯尼所说,一身黑衣,胸前挂着十字架的修女看上去很温柔,她有着金色的波浪长发,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圆圆的脸颊和眼睛让她平添几分亲切感,这样一位一看就很好相处的修女,难怪孩子们都挺喜欢她的。
伊迪丝修女手里抱着一叠纸张,她进门不久后,很快就注意到了相对较为陌生的时风。
“哎呀,这是新来的小宝贝吗?”
伊迪丝修女不光长相甜美,就连嗓音也宛如蜜糖。
平时第一次被人喊小宝贝的时风:“……”
时风依旧很平静地坐在画着小花的椅子上,一旁的伯尼抢先一步,积极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修女,是的!”
有了伯尼的肯定,修女不疑有他,她轻笑:“真是漂亮的孩子,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事实证明,人在面对可爱的事物时,声音总会不自觉地夹起。
“时风!”依旧是伯尼帮时风抢答了。
“时风……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伊迪丝修女对孩子们总是不吝啬夸奖。
说着,她注意到时风的桌子上空无一物,于是她好心提醒道:“时风小宝贝,等下课后记得去值班室领取物品哦。”
“伯尼能带他去吗?”考虑到时风刚来,对孤儿院的环境还不熟悉,伊迪丝修女又说。
“当然!”伯尼连忙点头。
伊迪丝修女便笑着夸奖了他,夸得伯尼红了脸颊,小胸膛挺得越来越高。
等这段小插曲结束,伊迪丝修女再次回到小小的讲台上。
“最近新来的小朋友不少,大家要好好相处哦,在这里,我们都是彼此的家人,要温柔对待自己的家人哦。”
伊迪丝修女话音落下,就得到了一片稚嫩、齐刷刷的回答:“好!”
跳过例行的哄小朋友环节,课程这才算真正开始。
伊迪丝修女把她从进门时就一直带在身边的纸张分发给孩子们。
刚刚伊迪丝修女走近时,时风偷瞄了一眼,现在他很清楚纸张上的内容——这是一张作文纸,而作文的题目是……《我的妈妈》。
这个题目再正常不过。
但……时风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孤儿院。
盯着眼前黑色的大字,时风默了默。
一旁的伯尼把时风的沉默当作是为难,他贴近时风,小声问道:“时风,你没有笔吗?那我先把我的笔借给你吧。”
于是不多时,时风就获得了一支崭新的铅笔。
伯尼很喜欢时风……的脸,所以他把自己最好的铅笔让给了时风,自己则用着快用完了的旧铅笔。
然而得到铅笔之后,时风却依旧没有动笔,他悄悄扫了一眼周围。
孩子们都在奋笔疾书,他们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古怪的题目。
没有一个孩子因为这道题目感到为难或者悲伤,相反,他们似乎沉浸在了极为美好的幻想世界中,时风看到孩子们的脸上挂着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时风的纸张上还一片空白。
等到快交卷的时候,作为卑鄙的“大人”,时风这才在纸上随意写下了几行——他凭借着能力者所带来的优秀视力作弊了。
交了卷,接下来就是打分环节。
作文写得最好的一个孩子得到了奖励——一朵小红花。
得到小红花的孩子笑得合不拢嘴,露出漏风的门牙。
“真好啊。”伯尼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他看着那名攒齐了20朵小红花的孩子,“
伦恩可以去奖励室了……我还差五朵小红花。”
……奖励室?
时风一下子捕捉到了话中的关键,他猛地回过头,想询问伯尼关于奖励室的有关事项,可就在这时,门口处却忽然传来一阵极为嘈杂的吵闹声。
伯尼往门口看了一眼,随即眼睛“嗖”地一下就亮了,跟其他孩子一样,他迈着小短腿惊喜地跑向门口处的人影。
“是蓝伯特牧师!”
听见熟悉的名字,时风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笑蓝眼睛。
蓝伯特很快在人群中看见了时风,他的目光和时风对上,看着时风粉嫩的小脸颊,蓝伯特没有太多惊讶,他眼中笑意更深,然后……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时风,蓝伯特钳住时风腋下,将他整个人高高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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