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听我狡辩昨天真是玩忘记了更新了

唐琦与程妄的计划紧锣密鼓地展开。告示贴出,虎行澈带着为数不多但还算齐整的士兵,在沈知清主持的几个小粮仓前维持着秩序。登记、放粮,进行的很顺畅。

唐琦晃晃悠悠迈着大步过来的时候虎行澈正背对着他跟旁边几个人一起热火朝天地招呼前来领粮的百姓。

他还在忙着,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唐琦一扭腕掌心摊开,一个银锁明晃晃地躺在手心里。

“老...老大?”

唐琦把东西朝虎行澈眼前递了递:“傻愣着干嘛,自己带,我可不给你带啊。”

虎行澈还在愣着,唐琦已经把东西塞他手里了。

“长...长命锁?”虎行澈惊讶道。

“是平安锁,辟邪保平安的。”

“老大……你怎么突然——”

唐琦一摆手制住虎行澈的话,随即斜眼睨他笑道:“得了,我还不知道你?见面第一眼,你就盯着人家脖前那块锁看。”

虎行澈哽住,像是被人发现了心中的小秘密。

“时间仓促,做得不好。等回洛城,再给你换个新的。”

唐琦笑起来,还没说上另外的话,猛地被人一扑,虎行澈的声音闷闷传来:“不要!我不要新的!就要这一个!”

抱着扑上来的人唐琦愣神了一下,笑着推他却发现根本推不动:“干什么干什么,你想勒死我啊。”

虎行澈却是不说话,抱他抱得更紧了点。

“行了,再哭下去,怕是要哭出个潮水湖出来了。”唐琦摸着他背,像安慰小孩一样轻轻拍着。

然而温馨的场面没维持多久,身后不远处便开始扬起尘灰。

沉闷、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虎行澈从唐琦怀里起来,唐琦也收敛起笑意神情严肃地盯着那边看。

四守城头瞭望的士兵猛地敲响锣鼓,很快乌泱泱一群人压着城门而入。

“来了。”叶迁停下发粮的手。沈知清紧抿着唇同样肃穆的看向那边。

为首的是队骑兵,头盔下的面孔冷漠而坚硬,他们簇拥着中间一骑。

那匹神骏异常的战马上,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面容威严,一双狭长的眼睛不见丝毫波澜,来者正是奉旨总督津南一切军政要务的枢密副使——周铿。

在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步兵。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随着这支沉默而庞大的军队瞬间笼罩了整个四守城。城内残存的喧嚣彻底消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唐琦一眼就看见了出城迎周铿过来的程君实,他就缀在队尾,身旁是一车车金灿灿的粮食。

不过,除了程君实,他倒是在前面还见到了另外熟悉的脸——周自野。

那边周铿一马当先,缓缓策马入城。他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或恐惧,或因饥饿而困窘的面孔,扫过那些破败的屋舍,最后定格在匆匆赶到城门处迎接的吴顺意等人身上。

吴顺意压下心头的翻涌,整了整官袍,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下官四守县尉吴顺意,参见周大人。大人一路辛苦。”

周铿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吴顺意,并未下马。他身后森严的铁骑立刻钉在原地,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吴县尉,”周铿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本官奉旨总督津南,平乱安民。你身为地方主官之一,治下民乱四起,粮仓不稳,饥民围困朝廷命官,几酿大祸,是何道理?”

他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刺,直接刺向吴顺意的失职。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刚一见面,便是毫不留情的问责。

吴顺意心头一紧,面上却保持着应有的恭敬:“大人明鉴。津南大旱,颗粒无收,百姓吃干粮草,实乃求生无门,非有意作乱。下官与程县尉,叶公子等竭尽全力安抚,已初步稳住局面,并开仓放粮暂解燃眉之急,只待大人携圣上恩泽天粮,解津南倒悬之危。”

听他说完,唐琦眼神一动,吴顺意倒真是个老油条,几句话便巧妙地将“开仓”之举说成是“稳住局面”的必要措施。

“稳住局面?”周铿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目光扫过吴顺意身后的唐琦等人:“本官一路行来,所见皆是颓垣断壁,流民如蚁,惶惶不可终日。这便是你口中的‘稳住’?”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至于开仓放粮……吴县尉,是谁给你的权力胆敢在朝廷赈粮未至、圣旨未明之前擅自开仓放粮?你眼里还有没有律法!”

这声音狠狠劈在众人心头,几人皆是一惊。

程君实忽地翻身下马,几步走到众人面前一撩衣袍跪下秉声道:“回大人,擅自开仓是下官的主意。陛下恩泽,派大人护粮救民,可四守地远,若等大人携粮,此地百姓恐成枯骨,遂不得已行此权宜之计,所有罪责下官愿一力承担。”

周铿尚未说话,忽地又响起道清冷且坚定的声音。

“大人!”沈知清对着马上的周铿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请听民女一言。此前吴县尉重伤昏迷,仓粮被换,四守大地就连树皮都被食尽,此等境况,若再守着封条,岂不是逼着百姓冲仓,犯下暴乱之过?陛下仁慈,定不肯见四守血流成河,程县尉乃是为救黎民于水火,不得已行此权宜之计,况大人来此,见百姓尚得活路,岂不幸事?”

沈知清的话掷地有声,将程君实肩上责任朝周铿抛了过去,更是以“救黎民”这个无法回避的理由堵住他要问责的嘴。

这招高啊。唐琦跟叶迁使着眼神。

“哎呀周大人,还跟他们费什么话啊。我们赶紧开仓放粮走了算了。这地方穷困潦倒的,多待一天我都嫌麻烦。”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唐琦拧着眉默默抬眼朝更后面看去。

马背上,一个公子哥样的人嫌弃地撇着嘴,几瞬间他已翻了好多白眼,似是对四守这处地方十分嫌弃。

唐琦见到他略略有些吃惊,转念一想倒也合理。粮是户部送来的,塞个人来蹭功也说得过去。

“他是……?”叶迁悄声问。

“王实礼,一个非——常——讨——厌的人。”唐琦那带了几分幼稚的置气话让叶迁浅笑了下问道:“从洛城来的?”

唐琦点点头,无奈地撇着嘴,王实礼来了,耳根子就别想清净。

“哼,”周铿终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你们的拳拳之心,本官领教了。不过,赈灾平乱,自有国法章程。陛下圣心仁厚,十万石赈粮已到。至于这擅自开仓、管理不善、致使民变之责——”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吴顺意、程君实,以及他们身后沉默的众人:“待赈灾事毕,本官自会一一厘清,秉公处置!”

“秉公处置”四个字,他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他不再看众人,猛地一抖缰绳,座下黑马长嘶一声,迈步前行。

“传令!”周铿的声音冷峻:“即刻接管四守城防及所有驻军营盘,原守军原地待命,无我手令,擅动者,以谋逆论处。封闭所有官仓、府库,账册文书即刻封存,任何人不得擅动。”

“另外,”周铿顿住声音,偏头朝那边的周自野使了个眼神,后者愣了一下随即夹住马腹缓步上前,他手里拿着明黄的圣旨,高声道:“陛下有令,赈灾粮已到,即刻开仓放粮,赈济津南灾民。”

“万岁!万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听见周自野的话,围在周围的百姓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嘶哑,深深叩首。

王实礼打着马,身后一车车金灿灿的粮食跟着他缓缓驶来。

“粮来了!我们有新粮了!”

“朝廷的赈灾粮来了!我们有救了!”

“陛下圣恩啊!”

那些原本眼神绝望的饥民,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和呼喊,没有愤怒,只有绝处逢生的狂喜和与对皇恩浩荡的感激。

“开仓!”吴顺意站起身,面上藏不住的高兴,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所有官仓,即刻开仓!按户籍造册,有序放粮!凡我津南子民,皆有活路!”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士兵们正欲奋力推开一座座粮仓沉重的大门。

粮仓里放着的不再是象征欺骗的草石,而是金黄的、饱满的粮食,一车车运进去,堆在一块那谷物流动的沙沙声,在此刻的津南百姓耳中,比任何仙乐都要动听。

仓外饥民们不再混乱,所有人眼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然而就在此时。

“等等——”

周铿的声音再次传来:“为防止有滥竽充数、心有不端者,粮仓每日开粮数目有限,每家每户按人头分配,敢有作乱暴起者,为首者扣留,其余连同家眷不得领粮,再犯者,当下立斩。另有反抗或藏匿者,格杀勿论。”

他声音平静,甚至连语调都没有什么起伏。可这话却在唐琦等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每日粮食有限,按人头数分配,说来公平,可真正实行起来,这里面的处处漏洞无一不是在逼百姓反抗。

唐琦他们稳住的民心很快就又要乱起来。

一连串冷肃的命令从他口中吐出,没有丝毫犹豫,他身后的兵士瞬间动了起来,一部分如狼似虎地扑向城门守军和军营方向,另一部分则开始围住街道上的百姓。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全城。

周铿策马,在亲卫的簇拥下径直往前走,马蹄踏在地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津南百姓和唐琦等人的心上。

程君实站在原地,看着周铿远去的背影和迅速控制全城的禁军守卫,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唐琦就在他身边,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只是淡淡地,很平静地说:“津南四守,怕是要成座死城了。”

周自野坐在马上,行至几人身边他并没勒马寒暄,只是眼神垂下来,深深望了他们一眼。

他总是……跟他们不同。

周自野默默然地拽着缰绳,一声不吭的跟上前面周铿的步子。

在他们走后,王实礼倒是长吁一声停在程君实面前,他扯了个笑,趾高气昂道:“哟,这不是程少卿么?”

“哦不,”他眼神冷冷:“现在该叫你程县尉了,怎么,你这是贬官贬上瘾了,连津南也想来凑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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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成死对头的逆鳞
连载中不途归西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