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人是她师父养的一个死侍,池浅虽然不常待在师父身边但是这人她倒是见过几次,有些印象。
“殿下……”池浅装作颤抖拽了拽裴承谨的衣袖。
“这酷刑实在残忍,我有些想回去了。”她声音柔柔,眼里氤氲着些汽水。
裴承谨坐的端正,一副审犯人的姿态,感受到池浅扯他的衣袖。
原本有些冷漠的深情在他掀起眼眸的那刻带了几分似有似无的柔情,“阿柔这是吓着了?”
池浅唇角扯起一抹强装镇定的笑,裴承谨笑看着她,没说话。
池浅拽着他衣袖的手不禁收紧了些,难道她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这个男人为什么只看着自己笑?
“殿下!”影灼拿着另一个烧好的铁烙,“还要继续吗?”
“当然要继续。”裴承谨虽答着影灼的话却盯着一旁柔弱的姑娘,笑的愈发意味深长。
池浅被他看的不免有发慌。
池浅向来觉得自己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可现在却心中一紧,正想着如何给自己脱身。
“也是,阿柔向来长在闺中,这种场面又如何见过。”
池浅幽幽的眼眸一亮,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解,手中的力道松了些。
“阿柔既害怕,就先回去吧。”裴承谨的声音温柔极了。
“那我先回去了,殿下你也早些回来。”池浅吞了吞口水,她虽然害怕但还是维持了昔柔的那待人处事之道。
她给裴承谨留下了一个大方又温柔的笑容,那也是昔柔惯用的笑容,其实刚刚望着他的眼神池浅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露馅了。
裴承谨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眼,虽然能看出来她脚底有些软,但他就是觉得她沉稳的不像话,若说这是昔柔,也未免太不像了……
“影灼。”裴承谨喊了声。
影灼回头,只需裴承谨一个眼神他就能懂,他走到裴承谨身边,附耳听着他给自己的任务。
“是!”影灼行了个礼,随后放下刑具离开了地牢。
池浅回到寝院,推开房门,刚坐下没多久黎黎就进来了。
黎黎脚步明显一顿。
“夫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手里还抱着些被褥,池浅发问:“你抱着这么多被褥干嘛?”
“世子不是说近些日子审刺客,怕影响了夫人就先不回院子住了吗?”
池浅听的一惊,他既说过这话,那刚刚她说等他回来?
喝着茶呛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在夫人回府前啊。”黎黎抱着被褥往里走去。
“……”她一回来就碰见了裴承谨查自己的底,倒是也没来的急和黎黎说话。
“他不回来和你抱这些褥子有什么关系?”
“天气渐凉了,一个人睡的话……夫人不会冷吗?”黎黎单纯发问。
“……”
池浅有的时候其实想不明白,姐姐怎么会挑一个这样又蠢又笨的人在身边伺候。
池浅端坐在茶桌前,黎黎铺完被子转身冲着她笑:“夫人今晚可不会冷了!”
她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眸动了动,随后又一转看向黎黎身后铺完的被子,确实厚实不少。
“那我先出去了,夫人你好好歇着。”黎黎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一阵风吹来,白日里被黎黎打开来说要透风的窗还未关上,那风吹的窗户直响。
池浅起身,想去把那窗带上,刚扶上窗户,眼眸却一顿,虽是黑夜,但池浅的嗅觉依旧很准。
她的眼眸渐渐往低处看去,通过屋里分散出来的那微弱的光亮,她发现地上有一个脚印,很浅,可却还是动作慢了……
这只微微只印了一点的鞋印,倒是像极了,今日送给影灼的那双鞋……
池浅轻轻扬起唇角,夜风轻轻吹起池浅鬓边的头发,柔美的像一幅画,双手轻轻将窗户合上,只留下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看来,他还是不信她……
黑夜里,影灼站在柱子后面,双手交叉叠放着,直直盯着池浅那间屋子,眉头紧锁。
他不明白,世子妃明明一切正常,长得和以前一模一样,待人也和以前一模一样,他怎么看这也就是以前那个上官昔柔啊!
为何世子还要叫他来看着,难道娶到手了还怕人抢了去不成?
……
“这些早膳也太索然无味了些……”池浅皱着眉,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早膳,目光渐渐移向一旁端坐着吃饭的裴承谨。
“阿柔不是口味淡吗?”裴承谨问。
“偶尔,也会想吃一些重口的啊。”池浅伸手,握住了裴承谨搭在桌上的那只手,笑的实在魅惑。
“是吗?”池浅撞进男人黝黑的瞳里,他的神情神秘又深邃。
池浅从容又淡定的一笑,“从前妹妹在乡下时给我带回来过些吃食,我学了些皮毛,不如做给殿下吃?”
少女眼眸亮亮,眼底满是期待,却听见男人说:“不必,你若是想吃些别的,领几个下人陪你一同出去就好。”
眼底瞬间黯然失色,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殿下是不喜欢我做东西给你吃吗?”
“我是怕你累着。”反手握住池浅的手。
池浅笑了笑,低头继续吃着早膳,眸光一转,“父亲,一般喜欢什么样的吃食啊?”
她问的是端王裴文远,裴承谨夹菜的动作一顿,转头去看池浅,她眼眸依旧亮亮,十分真诚的望着他。
“他无所谓喜不喜欢。”
“那父亲何时能同我们一起用膳?”
“自我嫁来,就再没见过父亲,他是对我不满意吗?若是……”
“父亲是皇上的叔父,自然是因为公事,你不要胡乱猜测。”裴承谨打断她的话。
“原来是这样……”池浅笑笑,继续吃起早膳。
但那个受伤的手,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池浅夹菜时困难极了,裴承谨见状给她夹了些菜。
“多谢殿下……”声音柔弱,样子也柔弱。
“你我是夫妻,何必说谢。”裴承谨笑着看她。
……
上京是大虞最繁华的地方,天子脚下,市井繁华,街道两旁是茶肆酒楼,时不时蹦出那么几个小摊子,不少商贩在自己的小摊前叫卖着。
池浅带着黎黎和几个下人一同走在街道上,“黎黎,我想吃那边的包子,你帮我去买一些可好?”
“夫人直说便是,奴婢这就去。”黎黎行了个礼,替池浅买包子去了。
池浅回头冲着后头几个人笑了笑,上京繁华,这个时辰刚吃完早膳,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有些多。
“你们可得跟紧我,这人这么多,若是我们走散了可不好找。”池浅神色担忧。
池浅在前面逛着,后面是王府的下人,可没跟几步后面的下人就发现世子妃不见了,瞬间慌了神,开始沿街寻找。
池浅却在一处房檐下轻蔑的笑了笑,她这么多年混迹江湖,甩开人早就已经是常事,更何况甩开的是几个府里的下人……
她七拐八拐,拐进一个巷子里,进了一家面馆,通过暗道进了另一家酒肆,一切都是那么行云流水。
池浅往后院走去,一股药草的味道,院子里摆着不少药材,都用簸箕装着。
男人一身月白衣衫立在那,墨发如瀑一样倾洒下来,随意用发带绑在尾端,远远看去仿佛一个谪仙一般。
“师父!”池浅喊了声。
男人回头,鼻梁挺拔五官深邃,皮肤白皙却不显柔弱,眉眼间尽是温柔,他抬手拨了拨面前的药材,动作从容优雅。
“阿浅。”男人笑着,眼眸弯了。
池浅一向觉得萧宿言的声音特别好听,每次听都像是山间的清泉,让人心安。
“不过才新婚,怎么到这儿来了?”萧宿言问。
“我在端王府的地牢里,看见了……”
“看见了阿泽?”萧宿言仿佛未卜先知,抢先她一步说了出来。
池浅微微一愣。
对于池浅来说,其实她完全不记得那个死侍叫什么名字,只是记得有这么个人跟着萧宿言。
“他叫阿泽?”
那个叫阿泽的实在是蠢笨,按道理养在萧宿言身边的死侍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可他却实实在在的关在了如今王府的地牢里。
“不是已经派了我杀端王,为何还要多一个他?”池浅有些不屑,就算要派个人来同她一起杀端王,也不该是一个如此愚蠢的人。
“我只让你杀端王,没让你嫁给那世子。”不知道为什么,萧宿言虽然温柔但隐隐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我没办法控制,父亲让我嫁,刚好我也顺水推舟。”池浅说,“用这个儿媳妇这个身份不比亲家妹妹方便?”
她一向思虑周全,聪明又当机立断,萧宿言觉得她做手下确实是极好的。
“你做事情有你的思虑。”
“至于那阿泽,我派个人过去,早点杀了端王,阿浅你,不就能早日出来了?”萧宿言话锋一转。
萧宿言向来做事沉稳,从来不会因为小事而乱了大谋,这个理由池浅半分都不信。
“可他现在被抓了,师父,接下来是什么打算?”池浅笑着,笑的美丽却又危险,仿佛下一秒她就能拔刀出来杀人。
“一个死侍罢了,阿浅,咱们得让他死的有价值。”萧宿言站在阳光底下,可池浅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刻的萧宿言阴险的很。
萧宿言能从祖父手里接下寂灭堂也确实不简单,他这人惯用的手段就是笑里藏刀,这点池浅和他也挺像。
“端王的下落,我还没问出来。”池浅定了定神,收了笑容。
“无碍,这次的任务本就是长久之计,也急不来。”萧宿言拂了拂衣袖,温柔的笑着。
“嗯。”说着,池浅转身就要走。
“阿浅。”萧宿言叫住她。
“你可会爱上那个裴承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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