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都城就在前面!”黑甲卫统领廖冲瞥见远处急吼吼叫了声。
马上的男人利落翻身而下,前日顾钦带兵击溃意图北上勾连敌国的部族,今日不曾披甲,男人一身黑色劲装衬得身形颀长,高束起的马尾却给他增添一丝少年气。
一只信鸽刚巧越过二人,又自他们头顶兜了个圈,乖顺的落在顾钦腕上。
“大帅,这上面写的啥?”廖冲是个脑子里只会领兵打仗的粗人,因是顾钦亲信一向是没什么避讳的,以为是什么军报凑过来就要看,还没等看清楚脑袋就被拍了个脆响。
“大帅你咋打我?信上说‘公主’什么啊?我还没看清呢!”
“不会是摄政王那厮要篡位挟持公主了吧?急死我了,大帅你说话啊!”
顾钦硬是没管这个要着火的架势,硬是一手撑着人肩膀一手举着信,细细读了几遍。
他生的俊美,此时微眯着的认真神情看起来分外多情,和传闻中那个冷面肃杀的杀神截然相反。
顾钦读罢一挑眉,难掩面上的喜色,将信随意一撇翻身上马,“是好事,数月不回京城,没想到刚回来就有人盛情相邀,实在是意外之喜。”
……
摄政王府
“在下拙作请公主指点一二。”李成意将一摞纸递上前。
宋毓容示意揽翠去接,结果李成意根本不松手,还颇有些得意笑着打量她,“这是本公子给公主的东西,岂是你这等贱婢能转手的!还不松开让我亲自给公主看。”
宋毓容刚欲开口,就被李成意挡了。
见男人一副不看不罢休的模样,宋毓容不与无赖纠缠,只得抬手接过,扫了两眼便觉得眼熟,再往后一翻更是熟悉。
这一共三页纸,每页上都题着一首诗,遣词造句辛辣含讽一看就是出自公主府那位走失的幕僚季蔼。
上一世此人就莫名消失不见,却不曾想是被摄政王“请去”了。
宋毓容面上不显,只是连连称赞,“这文章文辞俱佳,实在是难得的佳作,尤其是这句‘镜无幸逢君照面’实在是写的好,只可惜这首诗公子未曾写完,不知道这下半句该如何作答?”
“这这这……您等等,等等啊!”
李成意是京中出了名的锦绣草包,连忙就借口抽身去问季蔼。
宋毓容还没松口气,就被身后等候多时的摄政王李昀堵了正着。
“公主,不知方才和犬子聊的还好?这”李昀面色一贯是阴沉的,即使此时算是尽力摆出慈善的样子也是骇人。
“李公子文采斐然,是大人教子有方。”宋毓容想夸赞敷衍过去,显然李昀不会轻易放过她。
“犬子听说公主今日要来,一早就开始准备,只盼着能给公主留下个好印象。”能被氏族推举的李昀是多奸诈的狐狸,他清楚老皇帝留下的监国公主不会是个花架子,自然知道简单的几句夸奖不会让宋毓容动心。
男人挥了挥手,自身后走出二三臣子。
这几人宋毓容都算是了解,是钦天监的正副使,这几人都是氏族一党,想来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果然,这几人先是行礼,而后就开始大放厥词,大体就是夜观天象,西北天象异彩,主天下动乱,需皇室血亲以嫁娶喜事相冲。
“臣以官职担保,此次天象乃是大凶,若是不加干涉必定会天下大乱啊!”正使毫不避讳的大声劝解,经跟着后面的几人也跟着嚷开。
“大人们快请起。”任凭宋毓容怎么劝说,几人仍是一派死谏模样。
宋毓容自然是知道他们不过就是想趁着今日人多,将事情闹开,仗着他们所谓为民请命自己不能奈何就肆意张狂,非逼着自己妥协。
这群谄媚的走狗,随意编造构陷皇室!宋毓容便是心中有气,面上也是一派冷静,只在心中思踱着对策。
毕竟是经历过一番生死的人,既然他们不让扶就不扶,愿意跪就跪,她随意劝了一句就转身淡然坐下,喝着揽翠斟好的茶,就跟身后看热闹的众人一般丝毫不慌。
“这……”这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地上的几个人起来也不是,闹下去似乎也有些丢人。
见此情形李昀先一步走了出来,装模作样的把几个大人扶起来,假意开解实则是进一步拱火,“毕竟公主刚及笄,这事情怎么好出口应承,不过——”
李昀适时地停顿故作为难的看向宋毓容,“近日南方水患不绝,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或许真的印证了天象啊,公主为天下所养,还是应该心怀苍生。”
得到了摄政王的支持,周边的百官家眷都三言两语开始支持,甚至不少人看向宋毓容的眼神都带着埋怨,似乎是嫌弃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太过不懂事。
果然和宋毓容预想一般,这几位敢当出头鸟背后一定是这位王大人给他们顶着,这位摄政王如今真是权倾朝野,随意驱使百官了。
“王大人,”宋毓容放下杯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压制住内心的怒气,“您说的这些本宫自然知道,作为一国公主,本宫自然要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
在众人的注视下,宋毓容缓缓起身,看向钦天监正史,“本宫对天象只说略有了解,近日西北星宿不利,是为其中壁星,壁星属水,刚好印证南方水患,正史你说是与不是?”
正史连连弯身行礼,“公主学识渊博所言极是。”
“五星相生相克,其中土能克水,而土中取最盛自然是立于天地的泰山。”宋毓容缓缓转向众人,“本宫愿嫁与泰山之神,亲赴泰山祭祀七日,以求天下昌平。”
“这,这……这怎么行呢?您是大晟唯一的公主啊,怎么能一辈子不嫁人去嫁一个山呢?”
地上的正史吓得发抖,摄政王只说让他想办法让公主嫁给他儿子,这要是把公主逼急了直接一生不嫁整个钦天监的脑袋要还是不要了?
地上跪着的臣子们连连阻止,却也是被公主的一番相生相克理论套了进去。
“既如此此时就定下了,等钦天监选个吉时本宫就去泰山祭祀。”宋毓容的话音未落,刚才前去找季蔼问后半句诗的王成意就急着挤了进来。
“公主不可啊!”
王成意好女色,见到宋毓容的第一面便是惊为天人,眼下急得口不择言,“公主刚才不是还说在下的诗写的好,怎么就要去嫁那个土疙瘩!公主您听我给您背诗,镜无幸逢君照面——”
本就榆木疙瘩的脑子一紧张更是不开窍,话到嘴边顿了顿,还是看见一侧的季蔼提醒后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
“必得溺水映卿颜!”
“噗哈哈哈哈哈——!”
周围众人被这突然的一击弄得一惊,随后就是后知后觉的开怀大笑。
“哪儿来的蠢材!溺水,尿水,拿尿照面哈哈哈哈哈!丢人现眼到这种程度的诗实在是闻所未闻啊!”
后知后觉被耍了的王成意恼羞成怒,转身就要朝着身后的季蔼打去,“我去你的尿水!你要是耽误了我娶公主老子杀了你!”
季蔼本就是文人,王成意肥硕身材要是一拳下去多半是要遭!
宋毓容起身刚要出口阻拦,却见男人拳头已经挥出。
眼见就要打在人脸上,噌一生金石声后,王成意直接捂着胳膊跌倒在地。
“哎呦,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
即使地上的王成意叫的再凄惨,在场的众人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去扶他,全场静得可怕。
不知何时,一身黑衣的顾钦立于众人面前,男人手里还是那柄杀人无数的银枪,枪头还泛着森然的寒光。
此时这位杀神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比平素冷然的模样更吓人,他的目光冷冷扫过在场众人后,才落定在正前方的宋毓容面上,似乎是错觉,男人的唇角在看到她时微微勾起,似乎有些愉悦。
不过一定是眼花了,因为下一秒顾钦就将银枪凌空一抛,直接擦着那位钦天监正史的脖子插在了地上。
“就是你要逼我的毓容另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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