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陈淮舟盯得太过专注，围观的同学们渐渐品出了不对劲，而姜龄本人也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她脸热心跳，故作淡定地移开了眼。
“还好。”她低声说。
“这叫还好？！”
“学霸你凡尔赛了！”
“我吐血了，但凡你把分分我一半，我也不至于从尾巴找起。”
……
周围都是声讨议论，陆域盯着陈淮舟看了看，心下突然烦躁，忍不住问道：“陈淮舟，你考了多少名？没想到你也会来看成绩。”
陈淮舟收回目光，脸色也冷了下来：“我不能来看？公告栏实验班专属？”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域皱眉，这个人是在故意激化矛盾吧？
陈淮舟懒得再理他，他现在就只想知道，姜小骗子到底想做什么。
“舟哥，你在这儿呢！423名！”虞兵那个大嘴巴在另一边大喊道。
姜龄好奇地看过去。
陈淮舟神情微僵，无声地骂了个脏字，上前将虞兵拎走了。
后者还有些不解，在他手臂下挣扎：“怎么了？这就回去了？等会舟哥，我还没看到实验班女神呢，我还想对比一下——”
“你要不干脆拿个喇叭把我成绩通报全校呗。”陈淮舟打断他，脚下不停。
虞兵成功被转开注意力：“为啥？哥，你怎么突然在乎起成绩了？”
他不是在乎，他是头疼。
自从答应了爷爷要好好上学，这次月考他也挺认真对待，但是——
他有点烦，从前的精力都放在了计算机上，他的各科成绩都一塌糊涂，想学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陈淮舟！”徐洁刚来就看到他走了，忍不住喊了一声，他却连头也没回。
徐洁有些没面子，但很快注意力被另一个人吸引。
她也懒得去看自己的成绩排名，直接走到了姜龄面前：“你就是姜龄？姜仪是你妹妹？”
姜龄一行人原本正打算去便利店，突然就被拦住了。
面前的女生打量她的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好，尤其是上下扫视的目光，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你有事？”姜龄皱了下眉，张幸君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她就是徐洁。”
姜龄讶然，就见徐洁将目光挪回她脸上，半晌才开口说道：“你最好回去跟你妹妹讲清楚，别以为哗众取宠在雨中跳个舞就能追到他，陈淮舟是我的！”
这宣言简直又莫名又中二。
姜龄还没来得及说话，简言之就已经将她拉到了身后，护短般地说道：“你搞笑吧？陈淮舟是不是你的另说，你警告人，不去找正主，找人姐姐？我们龄龄为什么要管你们这些破事啊！”
“破事？”徐洁被这两个字弄的羞恼，她道：“那我也警告你，你顶着这张脸，少去他面前晃！”
这对双胞胎姐妹居然长得这么像，看来那个姜仪本人就长这样。
她心下突然就有了危机感。
先前她微信问了李茂，得知陈淮舟确实盯着那个街舞视频看了很久，他该不会真的被那个女生吸引了吧？
“同学，你校霸行为？要我把你刚刚的话告诉学校吗？”陆域在一旁淡声开口道。
徐洁来回左右看了他们几人一眼，轻哼一声，高傲地扬着下巴走了。
实验班这些尖子生跟他们隔得太远，没几个学渣会想跟他们有瓜葛，她还是把心思放在隔壁艺校那个女生身上才行。
“神经病吧？她怎么不警告陈淮舟别盯着我们龄龄看？刚刚还是陈淮舟主动跟龄龄说话的。”简言之气呼呼地对着徐洁的背影踢了一脚空气。
“大概陈淮舟也刷到那个视频了，所以比较好奇双胞胎吧。”张幸君分析道。
姜龄没出声。
徐洁的行为突兀又霸道，但招惹了陈淮舟的人，是她。
回到教室后，陆域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写了张纸条，传到了她面前。
姜龄不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陆域示意她看纸条。
‘姜龄，我之前就说过，我认识陈淮舟，他这个人还是少接触为好，你妹妹的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别为了这些事影响学习，我们期中考一起加油，这次我可要发全力超你了。’
姜龄把纸条收了起来，她没有回复。
陆域一直都很排斥陈淮舟，姜龄不知道他们小时候发生过什么。
但她确信，认识一个人不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至少她所接触到的陈淮舟是一个表面冷漠实际细心又温暖的人。
陆域没能等到姜龄的回复，内心不免烦躁。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还是姜龄不认可他说的？
想到公告栏前，陈淮舟肆无忌惮盯着姜龄的眼神，他心里便是一阵反感。
这节是语文，按照惯例，班主任会在每次考试后进行一次座位调整，不论大考小考。
基本上变动幅度不大，花不了多少时间。
果然，楚英子拿着月考的语文卷子上了讲台，便又是熟悉的开场白。
“这次月考排名都看了吧？我就不在这里再公布了，大家心里都有点数，一个月后的期中考是决定你们全员安全还是有人掉凳到普通班，都是未知。
实验班的竞争就是这么激烈，大家努力。”
讲完这些，楚英子的目光看向中间第四排，她不由得就带上了笑脸。
“姜龄这次是第一，很棒，期中考继续保持。”
她说着，看到姜龄点头，便又掠过她，看向她身后，“陆域，这次粗心了啊，其他科不说，你这次作文扣的分有点多，私下里还是要多做阅读。”
陆域：“我知道了，老师。”
楚英子又点名了几个进步和退步的同学，随后打开了试卷。
“好，我们先讲一下这次试卷的考点，待会调座位。”
调座位默认了没什么变动，毕竟早就习惯了和周围的同学一起坐，但仪式上还是按成绩来选座，一般便是有人坐腻了前排想换后排类似这种。
楚英子很快讲完了试卷，让所有同学站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
大家的分数是没有被公布在电脑投影仪上，但排座位按名次，又被迫感受了一次紧促感。
姜龄进去前，简言之拉着她的手，跟传功似的：“龄龄，等我啊。”
“好。”
她没想换座位，仍旧回了自己的位子，正整理桌面时，就看到陆域走进了教室里。
他原本是坐在她后座的，但这次他却在走过来后，在她面前微顿了一下，然后绕过前桌，走到了简言之的位子坐了下来。
姜龄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立刻转向了教室外。
果然看到简言之拉着张幸君，隔着窗户在狂瞪这边，她无声地喊她，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懊恼的神情。
“姜龄，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陆域笑着叫她的名字。
姜龄转脸，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你不跟程化成坐了吗？”
陆域：“我们坐一起，讨论问题更方便。”
姜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座位排完也下课了，楚英子给他们留了作业，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
整个教室都是搬动桌椅的动静。
简言之最后还是坐到了姜龄后面，她表情幽怨，眼神却又带着一丝了然。
姜龄帮她搬凳子，看出她不太高兴，安慰道：“没事，下个月座位还是会换的。”
实验班就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竞争。
简言之垮着脸，幽幽道：“别说下个月了，就是下辈子，我也不可能考得过班长啊。”
姜龄听她说的夸张，也跟着叹气：“我下次也不一定考得过他啊。”
简言之一愣，立刻说道：“不行，你一定考得过，龄龄，你可千万不要为了等我，下次故意考差，唉，都怪我自己名次太落后了，我会努力赶上来的！”
“不会，我从来不故意。”姜龄好笑地摇头。
靠近陈淮舟，是她做过最出格的事。
但在自己的学习上，姜龄从来都是认真对待的。
简言之搬完了桌子，幽怨的心情散去，又变得八卦起来，“龄龄，班长特意跟你坐一起，该不会是因为想——”
“收起你的脑洞吧。”不等她说完，姜龄就打断了她，伸手拿过了她的数学卷子，“还要不要我帮你看卷子了？”
“要要要，小姜老师救救我。”
简言之一把拉住了姜龄的手，眼神里闪着虔诚的光芒。
一整个上午的课余时间，姜龄都用来给简言之讲题，分析题型，给她划课后习题集。
程化成现在跟简言之坐同桌了，他在旁边跟着偷师，完了忍不住感慨。
“你们说，要是学习能像武侠小说里的传内功那么简单就好了，把学霸脑子里的知识都传给我，让我也体验一把当第一的感觉。”
“试问谁不想？”简言之叹气，数学太难了，为什么数学这么难？
她只要一想到今天晚上回去得做这么多数学题，就想哭啊！
“传内功就太假了，但是有没有可能研发一种芯片，只要把老师的大脑复制到芯片里面再传输给我们，那岂不是简单快捷又方便？！”简言之脑洞又大开了。
“那所有人的思维岂不是都一模一样了？”
“首先谁来研发芯片？科学家对吧？那么科学家是如何成为科学家的？不得先学习？”
“好，现在变成一个循环了。”
周围的同学不知不觉就加入了讨论。
姜龄一边帮简言之画重点，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突然手又被简言之握了起来。
她神情郑重地交待：“龄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你将来就负责研发芯片，造福全人类。”
程化成有样学样，抓着陆域的手：“域域，希望也在你身上，你俩加油。”
陆域被他的称呼恶寒到，但同时，他又很享受大家理所当然将他和姜龄并在一起谈论的所有话题。
他笑着看向姜龄，目光温柔：“好，我俩加油。”
姜龄也笑，只是被他们的无厘头逗乐的。
……
中午三个女生照例结伴去食堂，姜龄对吃的不挑，更偏爱面食。
她独自去打了份炒面，找了个空的桌子，才刚坐下，对面突然也放下了一个铁制餐盒，姜龄都来不及说这儿有人，抬头就对上了陈淮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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