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于妖兽本就极具吸引,眼前少女体质尤为特殊,最是容易引来鬼邪妖兽。
若不是叶染如今的修为早已能把控自持,这探近而来的细嫩脖颈恐怕早已经鲜血淋漓。
“我并未生气,这糕点小公子还是自己吃吧。”叶染强行压下那沸腾的血液,神色很是平常的拉开距离。
本就想同她保持些距离,心想既然不来,反而更让人省心。
可情绪还是莫名的发作,而眼前的少女越发乖巧的讨好,更让叶染气恼。
温子衿看了看却又看不出什么,只得收回糕点,转而自己默默咬了口糕点。
秋千微微的晃了晃,温子衿足尖偶尔轻点地面,松软甜蜜的糕点入口即化,味道自然是极好的。
两人俱未出声,可温子衿也仍旧很是习惯,并未有半分不习惯。
一阵微寒的秋风晃动庭院的枝丫,泛黄的树叶零零散散地掉落于两人身侧。
那单薄的肩上飘落着几片落叶,可吃着糕点的人却无半分察觉。
叶染眉眼微皱,指间微移那方肩上的落叶便簌地往一侧的掉落。
因着学业的繁忙,大约有月余未曾见到这人,脸颊并未长肉,整个人看着仍旧瘦弱的很。
倒是个头蹭蹭地涨了不少,纤细的身躯倒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像是整个拉长了不少,唯独那娃娃脸蛋仍旧是没有半点变化。
靖洲城的乡试那几日,叶染一直都在不远处,参加乡试的人年岁最大有六十老翁,最小便是眼前的少女了。
乡试之前还有院试,考过之后方才能参加乡试,能过院试者大多有些岁数,像她这般年岁的自是极少数。
寻常少年最早也要十五六方才去考,可这才十二岁的少女独自一个人捧伞提着书箱立于考场显得格外的明显。
考场有规定不准带家仆入内,自然那笨重的行囊也只能由那纤细的双手抱着才行。
没有炭火易没有小暖炉,众人颤抖着依次入内,那少女脸色冻的苍白却仍旧同众人保持些距离。
科举,叶染虽不曾懂,可也知对人而言是极其重要的事。
“小公子此回考的如何?”叶染微紧的握住手中的书本,目光移向别处故作随意地问。
温子衿停了停咬糕点的动作,略微懊恼地应:“子衿有几道题目未曾答好,兴许考不上。”
向来满是信心的人突然露出这般神情,让叶染有些意外,安慰的话语停在喉间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便听到少女咬了口糕点说:“不过娘亲说大多数人都不可能一次成功,子衿日后再努力便是了。”
这般话语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他人,叶染将话语压下转而细声道:“六十老翁尚且未曾放弃,小公子定然还是有机会的。”
温子衿弯着眼眉笑了笑,那脸颊因糕点而有些鼓鼓的应:“嗯,叶姐姐说的对。”
那唇角的糕点碎屑显目的很,叶染眉眼间也被染上些许笑意。
她这样子,真傻。
金桂飘香时,放榜的日子便也到了,整个靖洲城里热闹的很。
“夫人!”那从外面跑向这方的小厮停在院子外,“小公子第十三名!”
府邸里的侍人便纷纷贺喜,温母微皱地眉头舒展开,派人给府邸里侍人家仆发了些赏钱,而后带着温子衿同祖母报喜。
远在都城的温父自然也收到家书,颇为喜悦地在书信中夸赞温子衿,表示年底提前回靖洲城庆祝。
这般名次于寻常人而言已是极好的,尤其是现如今温子衿才年方十二,神童也不过如此。
此事在靖洲城里传了好一会,一时温府来访的宾客也多了起来。
不过温子衿并未太过高兴,只因这些宾客每回都将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
温母见温子衿不太习惯,便寻了个理由让温子衿离席,也省的孩子不自在。
深秋时外头雾重,临近午时方才消散不少,整个靖洲城里朦胧地有些看不清。
乡试共有三百余人考试,只选二十人,不过这二十人并非都参加次年的会试。
往年都是前十名赴都城参加会试,除非有人不愿赴考,否则这个十三名算是有惊无险的位置了。
远赴都城就要离开靖洲城,自幼都未曾出过远门的温子衿有些舍不得。
上回离家七日娘亲都那么担忧,这要是真离开一年半载,娘亲定然也是舍不得。
那方前堂里宾客言笑晏晏,后院里倒是安静的很。
偏院里有些冷清,温子衿推门入内轻声唤:“叶姐姐在么?”
叶染侧卧于矮榻,耳朵正传来前堂妇人细问小公子可有合适的婚约人选,眉眼间的神情实在是算不得温和。
以至于温子衿看着都有些不敢出声,只将目光细细地探向那微蹙地峨眉,整个人发呆似的愣住。
虽知叶姐姐长的好看,可生气的时候好像还要好看些,真是怎么也看不腻啊。
不过到底是谁总在惹叶姐姐生气?
温子衿收敛心神缓缓走近,坐至一旁望着那仍旧微蹙的眉头。
那清澈透亮的眼眸同温子衿的目光交触微停地出声:“小公子何时来的?”
哎?这都坐好一会了。
“刚才子衿就来了。”那直白的目光让温子衿有些紧张,便稍稍地移开视线。
叶染坐于一侧,伸手理了理散落的裙裳,貌似随意地问:“小公子怎么不在前堂?”
温子衿摇头挨近了些应:“前堂不好玩,那些夫人还带来不少小孩,吵闹的很。”
其中还有不少小女娃,显然那些夫人是上门提前看女婿的。
“还是叶姐姐这更舒服些。”
温子衿伸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小饮了口,那小嘴便红润了起来。
这般不见外,倒是让叶染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至少在外人看来,她还是小公子,男女有别总该是要懂得。
温子衿手里捂着温热的茶水偏头看向那窗旁的盆栽。
有段时日温子衿很是喜爱种植盆栽,便送了好些过来,没想到这都快入冬了,盆栽里的植被仍旧开的娇艳,真是神奇。
“这些盆栽的花居然还未谢,难不成叶姐姐这处有什么不同之处?”温子衿起身走至盆栽前,满是认真的打量。
叶染偏头看向那身形笔直站立一侧的人,神情毫无波动地应:“许是这处暖和,所以花也舍不得谢了。”
温子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向角落的炭盆便道:“也是,叶姐姐这处总是温府里最先用炭盆取暖。”
“外头现下寒气重了不少,叶姐姐近日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温子衿转身走至榻旁,满是担忧的望着。
那明眸里映着叶染颇为平静的面容,温子衿面上的神情很是专注。
两人的距离很近,温子衿将温热的掌心轻轻地搭在叶染额前。
叶染望着面前迟钝的少女,心间微恼。抬手轻撩开这滚烫的手说:“男女有别,小公子莫胡闹了。”
哎?
温子衿愣愣地停在一侧,心想叶姐姐当真不知道自己身世?
可娘亲说叶姐姐应当是知道的啊。
这些年温子衿一直都以为叶姐姐是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所以从来不特意保持距离。
那在叶姐姐心里自己岂不是乱动手动脚的小混蛋!
小脸红了大半,温子衿忙道歉说:“子衿见叶姐姐脸色有些苍白,所以才想探侧一番,并非有意冒犯。”
叶染没想到少女会这般郑重其事的道歉,反倒觉得自己先前的恼意来的太过莫名其妙,兴许吓着她了。
只见那少女忙退避一侧,那面容上仍旧是绯红一片,好似方才占便宜的不是她。
心间莫名一软,叶染叹了声念道:“我自然知小公子品性端正,只不过小公子若是与旁人相处,可切莫这般随意。”
否则旁的姑娘误以为有意,那要如何是好?
温子衿身形笔直乖巧点头,却是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平日里叶染再如何冷淡也不曾见过温子衿这般退避三舍,可说出的话哪能收的回。
直至入冬,这方偏院里便真的冷落无人,那秋千处已堆积不少的积雪,仿佛被人遗忘一般。
精神虽困顿,可叶染久不见人来,心里又烦闷的很,尤其是临近年末各家夫人来的次数越发勤快。
除夕当夜里靖洲城里爆竹声连连,温父因温子衿乡试而让人放了不少烟花。
砰砰地声响接连不停,璀璨夺目的烟花在寒冷的雪夜里绽放,府邸外头围了不少孩童和看热闹的百姓。
就连府邸里也有不少侍人和家仆一同观望,可温子衿却没有寻到那抹墨色裙裳。
娘亲说叶姑娘不喜热闹,便不赴宴。
年夜饭温府里的家眷们居于一处,平日里的妾室们携带子女一并赴宴,热闹自然是热闹,不过个个都是围着温父和祖母。
直至子时过去,分发赏钱,一旁忙碌的温母都未曾停歇,温子衿便拎着果酒,轻碰了下娘亲的酒杯笑道:“子衿祝娘亲新年安康,岁岁平安。”
温母稍稍停顿的揽住身前的温子衿,将小红袋放至温子衿手里说:“可别尽买些甜食,否则牙都吃坏了。”
说完,还用手捏了捏温子衿小脸,而温母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理,便让温子衿先回园休息。
后院里灯笼通亮,温子衿看向那一处偏院,犹豫地接过侍人手里的灯说:“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
待侍人走远,温子衿提着灯笼犹豫地踏进偏院,这处偏院里灯火也是极其亮堂的。
外头还飘落着雪,庭院里也堆积着厚厚的雪,可是这般深夜里却有一女子独自坐在秋千。
灯光将女子身影投落的细长而又模糊,温子衿提步走近了些,可仍旧保持些距离轻声唤:“叶姐姐怎么深夜还不睡?”
那墨色裙裳似是融入夜色之中,叶染眼眸望向这脸颊被冻的冻红的少女问:“小公子为何深夜来我这?”
“子衿是有一物要赠予叶姐姐,送完便立即回去。”温子衿回神,便将手里的物件递了过来。
叶染犹豫地伸手接过,触及的便是滚烫的温度,而这温度自然来自面前的少女。
温子衿磕磕巴巴地说:“这是我按古书上叠的平安结,据说可以保平安驱病邪,也许能让叶姐姐精神好些。”
说完,温子衿便转身欲离去,没想那垂落的袖袍却被轻扯住,回头便见那向来沉静的眼眸浮现笑意细声道:“我很喜欢。”
昏黄的灯光映衬女子眼眸带笑的面容尤为惊艳,温子衿紧张的握住灯盏把手,傻傻地笑了笑,竟说不出话。
满心的欢喜,让温子衿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大抵,看起来有些傻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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