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雁河一年一度的灯会,本是为才子佳人准备的邂逅之地,许多人聚集在此,正巧瞧见了武里卓赤身裸.体发疯打人的样子。
不到晚上,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寻雁河。
萧景宣坐在茶楼上往下看,各式各样的花灯飘在寻雁河上,带着年轻人最虔诚的祈愿,顺流而下。
“你贸然施用幻术,虽说是整治了武里卓,但梁权那儿,你想好要怎么交代了吗?”
萧景宣好整以暇的开口,他是真没想到陆知衡能这么损,竟然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发疯。
这可比直接将人打一顿痛快多了!
陆知衡睨他一眼,慢悠悠的开口:“交代什么?武里卓想要占我便宜,我自卫不及,逃跑间就瞧见他发疯,吓的病了一场,不就是这么回事?”
萧景宣听完感叹道:“你可真是能把黑的也说成白的!”
他瞧了一眼候在门外的喜乐,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喜乐呢?他可是看见了你主动勾引武里卓。”
陆知衡淡淡道:“我当时背对着他,他不可能听见我说了什么,顶多就是瞧见武里卓逼退我的样子。”
“……”萧景宣无话可说,陆知衡八成在听见武里卓骂人的那一刻就想好计划了,真是一点漏洞也没有!
“等下!”萧景宣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道:“你刚刚说你要装病?”他提醒道:“刘峦屏医术高明,不会看不出来。”
陆知衡说:“自然不是。”
不是装病,那就是真病了。
萧景宣沉思了一会儿,猜测道:“你现下施用幻术还会反噬?”
陆知衡点了点头。
“那你还……”萧景宣气的要拍桌子,“武里卓算哪根葱,也值得你冒着反噬的风险去施用幻术?我站在那儿难道是根木头吗?”
他气急了,便有些口不择言,“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一想?你又拿我当什么人?”
“阿宣……”陆知衡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他似乎有些愧疚,然而又十分坚持,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怒意,他说:“他骂梁权。”
萧景宣被他气的心梗,拍拍胸口给自己顺气,“骂一骂怎么了?骂梁权的人多了去了,差他武里卓一个?你不喜欢听就不听,气急了就叫我替你打他一顿,他难道还敢跟我还手?你这样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不要命了?”
陆知衡抬眸看了他一眼,偏执几乎要从眼底喷薄出来,他快速而又坚持的回道:“我忍不了,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骂梁权,别说自损八百,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容许任何人在我跟前冒犯他!”
他说着说着又突然笑了出来,桀桀的,“阿宣,你猜武里卓回去后会不会真的疯掉?”
萧景宣觉得他已经陷入了偏执,皱着眉头没说话。
陆知衡也不在意他回不回话,自顾自的说道:“他会疯,不但会疯,还会自绝命脉!”
“他不是看不起阉人么?”陆知衡冷笑着,“等明日他自己也成了阉人,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还能笑得出来。”
“你!”萧景宣深吸了一口气,“陆知衡你别发疯行不行?”
陆知衡看了他一眼,收了冷笑,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口,淡淡道:“我很冷静。”
操!
萧景宣没忍住骂了句,“神经病!”
“咳咳咳!”陆知衡突然咳嗽起来,他弯着腰努力克制着,肺腑却像是进了霾雾,压的他喘不过来气,五指用力的抓着桌角,手背青筋毕现,陆知衡眼眸发红,蓦地咳出血来。
恰在此时,门被猛然推开,梁权大跨步走进来,陆知衡看到他的衣角,嘴角不自觉泄出一抹笑意,带着血,晕了过去。
萧景宣反应过来,这是反噬来了。他下意识想要上前把陆知衡抱起来,却被梁权挡住了。
一双大手穿过陆知衡的膝弯,将人轻轻的抱起来,手里的人儿面色苍白,一张小脸上唯有嘴唇还能看见些血色,可手心却晕染着点点红色,即便晕倒了,眼睫毛还在不安的抖动着。
梁权的脸色不太好看,“你借人就是这么用的?”
“???”
萧景宣噎了噎,忍不住又想骂娘。
一抬头梁权已经抱着人走远了,萧景宣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堪堪忍住不踹凳子。
狼狈为奸的东西!!!
督公府。
梁权站在床边看着刘峦屏诊脉,陆知衡还昏迷着,头上细汗密密麻麻,似是在强忍着痛。
梁权皱着眉头提醒道:“你快点!”
“是、是。”刘峦屏苦不堪言,梁权在这儿站着威圧感太强,他诊的慢了竟还要催!
既得诊的好,又得诊的快!
督公府这份银子属实不好挣。
刘峦屏努力凝神静气细细把脉,却什么也探不出来,这脉象像是天生虚弱不堪,再加思虑过多郁结于心,生生累垮了人似的。
可昨日!
昨日他诊脉时,明明又不是这样。
刘峦屏百思不得其解,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梁权耐心耗尽,斥问道:“怎么样?诊出什么来没有?”
刘峦屏:“回督公,公子脉象虚浮,刚刚又吐了血,应该是一时受了刺激,身子扛不住,才昏倒过去。”
梁权质问道:“应该?”他哂笑了一声,“你说的都是表象,他脉象虚浮?是本就虚浮还是突然虚浮?”
刘峦屏额上沁出一层虚汗,若说本就虚浮,那为何昨日没诊出来?若说现在突然虚浮,那又是什么契机能叫一个人突然这样?
梁权还在等着回话,刘峦屏心急如焚,最终眼睛一闭胡乱扯道:“公子、公子前夜被您……您……,总之受了内伤,还未修养好就遭受刺激,才会呈现在的脉象!”
“内伤?”梁权被气笑了,骂道:“我那玩意儿是刀吗?捅他两下还能受内伤?刘峦屏,你再胡扯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刘峦屏已然破罐子破摔,反正无论说什么都会被拔舌头,他继续瞎扯,“督公形状伟岸,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公子、公子第一次伺候您……后来又跪了一夜,今日能下床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梁权:“……”
梁权看了眼床上还在颤抖的人儿,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与刘峦屏继续瞎扯,他指着门口骂道:“开完方子赶紧滚!”
“是、是。”刘峦屏忙不迭的滚了,他战战兢兢的开完方子交给喜乐,决定近期都不再去主动触梁权的霉头。
东厢房暂时安静下来,梁权依旧站在床边,细细描摹着床上人的眉眼。
他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原本不该收了这人的,那些药也并不足以叫他心智沉迷,然而那夜浑浑噩噩想要推开人离开时,竟觉得身下这个可怜兮兮的孩子有些像记忆中那个人的眉眼。
于是没忍住要了。
要了便罢了,好好对他就是,可没想到一错眼的功夫,人就昏迷不醒了?
梁权站在床边看了会儿,发觉人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俯下身去,轻轻拍了拍。
手心下的身子逐渐冷静下来,颤抖慢慢停了,梁权松了口气。
喜乐捧着熬好的药进来,低声请示道:“督公,刘大夫说这药得趁热喂给公子喝了。”
梁权点了点头,起身让开了位置。
喜乐跪在床边,拿小药匙舀出来一点,晾温了再抵到陆知衡嘴边,慢慢喂给他。
然而昏迷的人没有自主意识,一勺药大半都喂不进去,顺着嘴角流出来洇湿了雪白的里衣。
梁权看的眉头直皱,却又知道这是正常的,憋的心里火气更甚。
眼看着半碗药都没了,喂进嘴里的连三分之一都没有,梁权终于忍不下去了。
“等等,”梁权说道,他俯身将陆知衡的身子扶起,然后坐在床边把人揽在怀中,手指虚虚掐着陆知衡的下巴,说:“好了,现在喂吧。”
人坐着的确比躺着要好喂的多,这次流出来的药液少了,梁权松了口气。
喜乐喂完药又轻声提醒道:“督公,要给公子换身衣服吗?”
人出了一身汗,又被药液洇湿了里衣,是得换一套,梁权点点头,重新把位置让给喜乐。
然而片刻不到,他又忽的想起来刘峦屏刚刚说的话。
刘峦屏说,是自己把人折腾病的……
昨夜的印象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密密麻麻的印子似乎还没褪下去……梁权迟疑了片刻,说:“算了,你退下吧。”
喜乐不明所以,但他不像喜明一样话多,梁权下了令,他就听话的把新里衣放下,略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门被重新合上,梁权纠结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了里衣。
“不是我要给你穿的,”梁权说,“是刘峦屏叫我给你换的。”
室内一片寂静,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的。
梁权又说:“给你换衣服,不过就是因为不忍,其他的你不要奢望。”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梁权看了看窗外,喜乐站的很远,应该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他自我安慰完,便伸手要给陆知衡脱衣服,里衣布料光滑十分好脱,带子一松便敞开了,陆知衡裸.露的肌肤露在外面,梁权倒抽了口凉气。
如他所想,白嫩光滑的皮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细瘦的腰间有几道手掌掐上去的红印子,衣衫滑下,肩膀处竟还留着一个牙印。
梁权愣在了那里。
他下手……竟真的那么狠吗?
刘峦屏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
他!把人做出了内伤!!!
梁权猛的咳嗽起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