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洋在车子里冷眼看着许乔把陈娇娇送上楼。
十分钟。
十分钟后许乔出现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司洋冷眼看着他启动车子,车行过陈娇娇那个门洞的时候,按下车窗,朝莫须有的、陈娇娇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典型的恋爱上头。
司洋很嫉妒。
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格,登堂入室,或者还来不及登堂入室,仅仅是期待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
曾经,都是他的。
司洋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在阴鸷角落的老鼠,等待着人类的离开,伺机行动。
许乔的车子早已经开出去了,这几天他都不会有空光顾陈娇娇这里。
司洋给许乔使了点绊子,花了不少的手段。
大姐司清看出了点端倪,下了董事会就怼了司洋的办公室门,说:“损人不利己,你到底想干嘛?”
司洋说:“追媳妇儿啊,就得出点血。”
关键,还是他自找的。
司清一滞:“你确定是媳妇儿?不是什么玩玩儿的莺莺燕燕。”
司洋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是什么玩玩儿的莺莺燕燕,就好了。”他的语气,是有那么一点悲悯的。
他倒是也想。
如果陈娇娇在他心中的占比不那么重要,如果他能够轻易地放下,如果他不再想她,如果有别的什么人,甚至外星人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
没有如果。
陈娇娇就是陈娇娇。
陈娇娇是独一无二的。
陈娇娇已经占据了他整个心灵。
他已经沦陷了。
司洋情真意切:“大姐,你得帮我。”
司清没办法,为虎作伥,帮着弟弟瞒着父母、糊弄董事会,暗戳戳给人无辜的许二叔使绊子。
许乔迟早会发现。
许二叔又不是傻子。
但是司洋说:“一个礼拜,只要给我一个礼拜。”
司清嗤笑:“你追媳妇居然要用一个礼拜?”
原本是不用的。
但是对方是陈娇娇。
司洋按下自己的鸭舌帽,熟门熟路地走上电梯。
陈娇娇一直在撒谎。
她说她不想记起来有关他的一切,所以拒绝大学城的那间公寓。但是事实上,她千挑万选选择的市中心的这一间,司洋带她留宿过。
当时陈娇娇并没有表现得多喜欢,甚至在司洋问她的时候,她只是坐在飘窗上,看着帝都的中心夜景说:“你看,底下那么多人,像不像蝼蚁?”
“我还是喜欢我们的房子……别的都是次要的,最重要是我们俩住过的地方……”
想在想起来,都是讽刺。
她根本就是说一套做一套。
金立身旁观者清,他对陈娇娇的批注全对。
她就是白莲花。
但是白莲花美啊,尤其是盛开的时候,洁白清丽--“吾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
但是白莲花,她到底是从淤泥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淤泥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她就是绿茶。
但是绿茶清香甘甜,雨前龙井、明前碧螺,按两计算,不论哪一种都是市价上千上万的。
有价有市,且供不应求。
就因为,绿茶自然有独特的魅力。
司洋把自己的拇指覆上了电子锁的指纹识别处。
滴答,大门打开了。
司洋如同鬼魅,他打开陈娇娇的大门,一步步走进他理想的国度。
他在门口就深呼吸,这是他的娇娇的味道。
虽然空气中还混杂着一些些许乔那个老男人的味道--薄荷香烟。
她的审美倒是一向很统一,她喜欢薄荷香烟的味道。
司洋眯着眼睛想,他迟早是要把这个空间里都灌满他的味道。
他和她的味道,独属于他们的味道,混杂着他们两个人的味道。
三室一厅,一厨两卫。
这个市中心的公寓仅仅一百二十平方,一眼能够望到尽头。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陈娇娇在洗澡。
她一边哼着歌曲一边洗澡。
一会儿是“洗刷刷洗刷刷……哼哼哈hi”,一会又变成了“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小小老鼠小小老鼠太顽皮,大脸猫大脸猫爱吃鱼……”
她看样子心情很好。
司洋没有开灯,他坐进与卧室相对的书房,就坐在他曾经一直坐着的位置上,在黑暗中窥伺陈娇娇的一举一动。
她很快洗好澡,用毛巾裹着头发一边走出来一边找手机,终于找到手机了,就打开蓝牙音响听歌。
电话恰巧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陈娇娇用蓝牙音响接通电话,是许丽。
许丽问:“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陈娇娇答:“在家,刚洗了澡,一会要吹头发。”
许丽又问:“说到头发,你是烫了头发?还是做的一次性的卷?”
两个人开始讨论一些女孩之间的美容话题。
陈娇娇说:“你开什么玩笑,我当然是烫的,整整五个小时,花了三千八。”
许丽大惊失色:“那你怎么跟二叔说你是自然卷?蓬乱美?你这都骗他?”
陈娇娇痴痴地笑:“许乔喜欢的每种样子我都有。”她混不在意,“我原本什么样子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希望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绕口令似的,把许丽说晕了。
电话那头的许丽竖起大拇指,语气之中都是敬佩:“不愧是你。”
漆黑的书房里,司洋也竖起大拇指:好样的陈娇娇。
“对了,”许丽重启了一个话题,“美芽打听你来着,你想搭理她不?她最近过得应该不怎么样。过该,见风使舵的东西。”
许丽语气中尽是不屑,三言两语讲了美芽的现状。
“文君对她还是爱答不理的,她倒好,凑上去让人打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穿普拉达的三年前的打折款就想充名媛?混个下午茶?呵呵,你知道我在哪里遇见的她?在丽昇的大厅里,她没预约进不去哈哈哈哈……”
陈娇娇对美芽浑没兴趣,她忽然提到文君:“文君同司洋走吗?”她淡淡地提起来,很淡很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是坐在书房里的司洋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了,心跳二百五,甚至更快。
她提起他了,虽然用那样冷淡的口吻,但是她居然主动提起他!
司洋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手指忍不住颤抖,他快要控制不住他自己了。
他想冲出去,直接把她按在怀里或者地毯上;他想亲吻她的膝盖和脚趾,或者直接掐死她让她成为他永恒的珍藏……
“没听说。”许丽的声音也冷下来,“你还想着司洋呢?你可别傻,二叔对你是真喜欢,随时准备娶你。你是不是还拿下三滥的借口应付二叔?你都不肯和他过夜?你这种态度是不对的。”
许丽变身为人生导师,谆谆教导:“劝君须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她擅自改了古诗,告诫陈娇娇金钱和青春,是她们这种人唯二能抓住的。
司洋很不爱听这话,他恨不得撕了许丽的嘴巴。
但是转念一想,他觉得许丽说的对。
陈娇娇爱钱,他有钱,他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至于许乔?
许乔已经是老年人了,太阳还会听从老年人的召唤吗?
英雄迟暮,他根本不是冉冉东升的陈娇娇的良配。
陈娇娇笑骂:“问你文君,你跟我扯高中生必背古诗词作甚?”
许丽也气:“你怎么亲自去问司洋?”
司洋在书房里,他想:对啊,亲自来问我。我告诉你。我自从那天之后没有再搭理她一句话,我甩了她,彻彻底底的。不不不,我从没有和她走过,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司洋:你是不是不爽我曾经同她一起吃过饭?好的,只要你说,我把整个文氏集团搞垮给你出气?
但是陈娇娇意兴阑珊:“不说算了。”她懒懒的,“我算个屁啊?我有什么立场去问司洋?”
她的声音挂上了自嘲和讽刺:“我们陌生人来着,陌生人打听陌生人,其心可诛。”
她头发湿漉漉的,她反趴在沙发上翘着两只脚和许丽讲电话。
许丽说:“你别太伤心,不对,你该不会真的情伤未愈?所以不肯和二叔进展?”
大概头发太不干了,陈娇娇对许丽说:“不聊了,我吹头发去了。”
许丽说:“戳你痛啦,你……嘟嘟嘟嘟。”
话没说完,就被陈娇娇给切断了电话。
“情伤未愈?”陈娇娇勾着嘴角讽刺一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她念了一句高中生必背古诗词。
司洋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陈娇娇伸了个懒腰,想要翻身下沙发去找吹风机,然后从后面被人怼在沙发靠背上。
她瞳孔放大,微微张着嘴巴,整个人诧异到崩溃。
司洋的脸,放大在她的面前,睫毛距离她的鼻尖,只有十厘米都不到。
陈娇娇赶紧闭上眼睛,她都快看出斗鸡眼了。
然后催眠似的对自己默念:“急急如律令,天地玄宗、万气本根……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妖魔鬼怪都消失,消失,消失。”
然后再睁开眼睛--
“干。”陈娇娇骂了一句脏话,“怎么还在!”
司洋笑了。
本来满腔的愤怒、委屈、郁闷、恼火、无力、挫败和沮丧,在看到她这个反应之后烟消云散。
“你好陈娇娇。”司洋对着一头湿漉漉头发的陈娇娇说,“我叫司洋。”
他开始自我介绍。
司洋:“我喜欢你。”
司洋:“我要追求你。”
司洋:“你还喜欢我的吧?”
陈娇娇脑袋晃成拨浪鼓,但是她发不出声音,司洋这个变态堵住了她的嘴巴。
司洋:“没关系。初次见面,来日方长。”
司洋:“你总会喜欢我。”
司洋:“你注定喜欢我。”
司洋:“你只能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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