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甲眉开眼笑。
司洋要了起码十件衣服,每次都很干脆:“这件,要了。”“这件,不要。”
同事甲虽然试衣服试得一身汗,但是心里开了花,这一笔她提成不少。
司洋后来就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看着,喝着手边的茶水,说:“就这些了。”
同事甲眉开眼笑:“行,我给您刷卡。”
司洋有点嫌弃地看看了看被试过的衣服:“可是我想要新的。我媳妇儿不喜欢被人穿过的东西。”
同事甲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点点头:“好的,我给您全部去仓库拿。”
说着一边查阅仓库记录一边与同事乙打招呼,自己去了后边的库房。
陈娇娇不知道司洋要搞什么。
司洋拍拍屁股:“我也收拾收拾我自己。”
他拐到隔壁柜台,迅速给自己买了一身休闲装,前后不过十分钟,转眼又回到了女装柜台。
同事甲从库房出来的时候看见店里面没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沙哑着声音问同事乙:“人呢?走了啊?”
司洋不急不缓地走进来:“怎么?怕我不逃单呢?”
戏谑。
同事甲的心这才放下来,不知道是臊得还是急得还是忙得累的,脸通红。
这下,给司洋找到了借口。
“买单。但是不要你买。”他点了点陈娇娇,“要她给我买。”
同事甲一脸难以置信。
同事乙倒像是摸到了什么门道,看了眼陈娇娇,点破不说破,同事乙决定闭嘴。
陈娇娇缩了缩,捕捉痕迹地瞪了司洋一眼。
司洋懒懒的:“还不麻溜地给我买单去?”
同事甲当场给爆了,眼睛猩红。
店长来上班,正巧看到这一幕,看见金主淡定坐着调动自己店员内讧,店长暗叫一声不妙,然后赶紧上前:“怎么了怎么了这一个个的?”
又看见司洋,和司洋手里那张尊贵的vvvvip金卡。
“啊,原来是司太太的公子。”店长忍不住恶狠狠瞪了三个店员一眼。
同事乙识时务,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躲到一边。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同事甲抽抽噎噎地对店长告状:“也不知道那个小狐狸精是说了什么动了什么歪心思……”
被店长怼了一顿:“我看你才是昏了头。”
也是,开门营业,卖出去才是王道。
谁要得罪金主爸爸?
店长堆着笑出来:“我来我来,我来给您打包买单。”
司洋拉过陈娇娇:“就要记她业绩。”
店长见过金主把妹的,没见过金主这样开诚布公的。
“啊?”了一声,也有点懵逼。
司洋说:“我一进门就说了,我给我媳妇儿赶出来了,要买点东西哄哄她。”
同事乙点点头。
同事甲义愤填膺:呵呵,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想着地里的。现在他眼睛里除了陈娇娇还能看见他媳妇儿吗?
司洋:“我买这么多,不记在我媳妇业绩上,她能开心?”
店长:“是是是,对对对,您说的是……啊?您媳妇儿是?”
同事甲:……
同事乙:“金主爸爸的女朋友,来喝水。”见风使舵,立刻给陈娇娇奉茶。
陈娇娇:……
司洋慢悠悠地把滚烫的茶水吹凉了,递到陈娇娇的面前:“媳妇儿,喝水。”
陈娇娇忍无可忍:“谁是你媳妇儿啊?”
司洋可怜巴巴:“还生气呢?我不敢了,你别不要我。”
作势抱住陈娇娇的腿,可怜巴巴的流浪狗那样子。
店长:年轻人真会玩儿。
同事甲:玛德。[转头对同事乙怒目而视]你这个墙头草。
同事乙:嘘!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当下,结算工钱。
陈娇娇这份寒假工是做不下去了。
店长感恩戴德,在后台给人结算工资顺便结算今天的提成收益:“我给你按照老员工的提成点算,哎哟,要不要直接给你们打折算了?你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情。”
陈娇娇说:“别,进自己口袋的才是自己的。”
店长看了她两眼。
又说:“你真的变成凤凰了。”
陈娇娇想的是:凤凰还是鸡,都是一身皮毛。谁知道呢。
现在司洋宠着她,她就是凤凰;什么时候司洋厌烦了,同事甲只不过是两个小时的白忙活,她可能是两三年的白忙活呢。
所有,钱还是拽在自己的手里比较好。
陈娇娇虚心:“您教给我很多,下次如果还招兼职工……”
店长笑得明艳:“你这样有本事的漂亮姑娘,什么时候来我们店记得提前给我说,我给你留最新的货……”
你看,也是个人精。
司洋提溜着十几个大袋子,搂着陈娇娇往车库走。
“你整这一出做什么?”陈娇娇嗔道。
“我昨儿说了。”司洋慢吞吞,“上什么班?我就是你的班。”
陈娇娇于是明白,她的工作性质变成了一个半长期的。
她乖巧地说:“知道了。”
*
接下去,就是新年。
陈娇娇不回家,但是司洋不能不回家。
陈娇娇住在司洋大学城的公寓里,暖气供得很足,她只需要穿一身单睡裙就行。
她像一只金丝雀,被人小心翼翼豢养起来。
司洋对她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但是,好得不够真实。
司洋甚至把自己的副卡给了她,里面随便一点额度都是她打工一整年的总和。
陈娇娇学会了犒劳她自己,她出入高档的消费场所,但是只消费,不购物。
她的刷卡记录有健身房,有美容spa会所,有插花培训课,甚至有珠宝鉴赏展览……但是她从来不给自己买衣服鞋子包。
万一有那一天,这些东西都是她的累赘。
除夕夜十二点钟,司洋挂着电话陪她跨年。
陈娇娇蜷缩在公寓的房间里,看着礼花在她房间外面绽放。
十五楼的位置很好,礼花都绽放在她身边,仿佛她能触摸到。
但是礼花都是虚假的,如同虚假的幸福,片刻就会烟消云散。
电话里司洋的声音有些朦胧。
司洋问她:“你在干嘛呢?在想我吗?”
陈娇娇没有开灯,但是房间里一点都不黑,屋外五彩斑斓的礼花把她的瞳孔都照耀得缤纷了。
“烟花。”她说。
司洋很不满,追问:“给我打视频。”
陈娇娇难的拒绝他:“不。”她说,“烟花好看。”
司洋更加不满,直接挂了电话,然后视频接进来。
陈娇娇无奈地点开了,司洋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男孩子不依不饶:“烟花比我好看吗?”
陈娇娇摇摇头:“你就是烟花。”
如烟花灿烂,如烟花热烈,如烟花……转瞬即逝。
司洋于是开心了。
他问她:“是不是想家了?”
家?
陈娇娇愣了下,她从不想家。
这个不经意的迟疑被司洋解读为思乡,他烦躁地揉了揉头上的乱发:“别想了。”他说,“明天,明天还不行,过两天吧,我去陪你。”
陈娇娇乖巧地点点头,不问哪天,也不问他的春节过得怎么样。
视频的那头人声鼎沸,从视频的片段里可以看出这个一个钟鸣鼎食的家庭。
有年轻的女人的声音在呼唤司洋:“司洋,赶紧滚出来。”
也有更年轻的女孩声音在寻找司洋:“洋洋哥哥,你在哪里?”
还有低沉一点的雍容贵妇音:“洋洋,出来陪阿姨们打麻将……”
司洋还是在和陈娇娇聊电话。
“我想你。”他说,“大司洋想你,小司洋也想你。”
陈娇娇忽然有了画面感。
“今晚别睡,睡也行,手机开声音放床头。”司洋退而求其次,“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他有隐喻。
在分别前,她就勾引他,问:“想我了怎么办?”
司洋说:“看着你的照片自do。”
陈娇娇嫣然一笑:“不要看照片。”她说,“给我打视频电话。多晚都行的。”
司洋当时是有些脸红的。
但是此时,米虫上脑,他不管不顾了,提出有些过分的要求。
陈娇娇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十五分。
“好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软糯的鼻音,“我要听见你的声音我才能睡着哦。”
司洋是在凌晨三点钟给她打电话的。
陈娇娇当然没有傻到睁眼到天明,但是她立刻接通了电话,而且瞬间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司洋……”她的声音带着一丁点期待之后的怨愤,撒娇的,可爱的,不是那种埋怨的,暴躁的。
“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呀。”
她晃了晃睡得昏昏沉沉的脑子,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司洋说,他是她的上班。
上班应该有的态度,就是随时随地进入状态。
“乖。”司洋的声音暗哑,“叫给我听听。”
陈娇娇乖顺地满足他,想象着司洋就在身边。
有些情动。
电话那头的司洋,沉默到吓人。
二十分钟后,陈娇娇的嗓子也嘶哑了,她的语气带上了真正的不满:“你还没有好嘛……”
再叫下去,她怀疑楼上楼下都要投诉她扰民了。
而且,她也很躁动了。
陈娇娇想去冲个澡,然后睡回笼觉,或者晨跑什么的,随便什么,结束这个最开始让人期待的、后来有点令人窒息、现在让她觉得非常寂寞的电话。
“开门。”司洋的声音在电话的那头、和门口同时响起来。
陈娇娇穿着睡裙冲出去:“你在门口?”
她后边的惊呼,被人吃进了肚子里。
司洋在大年初一,跨过半个城市,在凌晨三点半,回到了她的身边。
那首歌怎么唱的?
我知他风雨兼程途径日暮不赏,穿越人海,只为与你相拥。
陈娇娇顾不得门外呼啸的寒风,拥抱住了带着晨露萧瑟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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