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这一日,金非池从三才峰下课出来,沿着山间小路,匆匆往灵草园方向赶去。
他走不多远,便听到前方一阵树叶响动。
只见霍渊从树上跃下,“小池。”
十七岁的霍渊,个头已蹿至成年男子般高大。
他一袭黑衣包裹健长身体,头发高高束起,裸露在外的两条手臂结实有力,整个人看起来精壮挺拔,英气逼人。
金非池想起前些日子霍渊打人那凶残模样,不由有些害怕,犹犹豫豫的语气带着几分疏离,“……少主。”
“叫什么少主,叫哥哥。”霍渊皱着眉头,瓮声瓮气地回答。
“哥哥。”金非池老实答道,“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霍渊说道,“我早上去灵草园寻你不见,想必你来了这里。”
金非池道,“啊?你在这里从早上等到傍晚?”
霍渊双目亮晶晶的,痴痴地望着金非池,“为了你,等一万年都心甘情愿。”
金非池避开他的眼神,“不开玩笑啦,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霍渊说着,一边从身上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挎袋,斜挎在金非池身上,“我从山下带了些糖酥给你。”
几个月前,金非池无意间提了一句想吃糖酥,从那以后,霍渊就不断从山下给他带,一直带到他吃腻得想吐。
“好了好了,我真不想吃了,下次千万别再带了。”金非池笑着说道。
“那你还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霍渊说。
“不了,什么都不要了。”金非池道。
“好好,听你的,”霍渊接着问,“上午都学了些什么?”
金非池回答:“负重跃击、气力比拼……好累噢。”
“累啦?那我背你。”霍渊宠溺一笑,蹲下来,向后张开手臂。
“好哎。”金非池毫不客气手脚并用地往霍渊背上爬去。
霍渊一把将金非池背起来,轻松得毫不费力。
他本就高大壮实,裸露在外的肩膀和手臂线条分明,肌肉块状清晰,稍一用力,就紧绷得如岩石般坚硬,背着金非池在山谷中行走,健步如飞。
金非池把脸贴在霍渊宽厚的背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身上传来浑厚暖和的温度,仿佛趴在一艘巨大而温暖的船上,安全感满满。
过了良久,金非池喃喃说道,“你上次在三才峰打了那么多人,我好害怕。”
霍渊抱着他的双腿,向上掂了掂,背得更紧实了一些,跃上青石台阶,“你不喜欢,我下次就不吓唬他们了。”
“闲言碎语堵不住的,你别往心里去就是。”金非池小声说道。
霍渊只嗯了一声,不想多说。
金非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为何你离那么远,都能听到他们说话?”
霍渊道,“我之前曾升到金丹期,后来走火入魔,境界掉到炼气期。”
“原来如此。”金非池恍然大悟。
炼气期之上是筑基期,筑基期之上是金丹期。
能修到金丹期的,本就寥寥无几。要知道,凌霄宗一共也就三十多个金丹期长老。
金丹期威力之盛,能独当一面,甚至可以开宗立派,成立一个小型修仙宗门了。
霍渊竟然曾经到达金丹期,真是一个修行奇才。
只是,他从金丹期掉落下来,又变成了炼气期。
不过,虽然境界掉了,他的神识还保持在金丹期的境界。
因此,他能感知方圆百里的一切,那天自然能听到在场所有弟子的谈话。
金非池叹道,“你修炼速度好快啊!”
霍渊淡淡答道,“我天生阳系单灵根,修炼速度自然远超常人。”
金非池道,“单阳灵根!我好羡慕你。”
霍渊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伤感,说道,“可那又有什么用?我天生炎阳煞体,每次练功都要忍受经脉暴体之痛,很容易走火入魔而亡。”
金非池听了,不禁担心起来,言语充满关切,“哥哥,那你练功时一定很疼吧?”
一听到“哥哥”两个字,霍渊便感觉气血上涌,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他忍不住回过头,看到金非池精巧的下巴搭在自己后肩上,不禁呼吸一乱。
十四岁的金非池,相貌更加秾丽动人,侧颜清秀至极,鼻梁秀挺,睫毛浓密修长。整个人透着娴静温柔,这两年愈发标致了。
霍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痴痴地看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全然忘了周遭的一切。
金非池感觉到霍渊脚步停下,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霍渊急忙不自然地收回目光,只涨红了脸,心脏若擂鼓狂跳,继续快步前行。
一路上二人没再说话。
阳光暖洋洋的,金非池将脸贴在霍渊背上,舒服极了,不知不觉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里,金非池又回到了碧云山庄。
人总会如此,如果反复梦到一个小时候的场景,那便是永远再也回不去了。
碧云山庄里,一切都还是儿时的样子,青砖绿瓦,桃花粉嫩,宁静祥和。
金非池趴在年糕哥哥的背上,年糕哥哥总是嘴角带着温柔笑意,笑起来眉眼弯弯,若春日阳光,和煦可亲。
大人们很忙,都是大孩子带着小孩子玩,所以他们也就将金非池丢给年糕照顾。
可以说,金非池几乎是年糕带大的。
从小到大,他也只有在年糕背上才睡得着。
年糕像小时候一样,背着他哄睡觉,还一遍遍念着一首坊间俗谣:
“天黑黑,落大雨,
蛙儿跳进池塘里。
小哥哥,走得急,
背着媳妇回家去……”
年糕念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轻轻把他放下来,“团团,我要走了噢。”
金非池紧紧攥着年糕的衣袖,“哥哥,不要走,再陪我玩……”
年糕低着头,怜爱地看着他,又捏了捏他的小脸,“团团,我走了,我以后一定回来找你玩。”
说完,年糕的身影越来越远,迅速飘向远方……
“哥哥!”金非池依依不舍,心中顿时充满无限哀伤,眼泪簌簌掉落。
他拼命追赶,却摔倒了,爬起来又摔倒,怎么也追不上。
最终,只能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伤心欲绝,感觉整个天地都崩塌了。
“……哥哥,年糕哥哥!不要走,呜呜……”金非池抽泣着,打了个寒战,从梦里惊醒。
他久久缓不过神来,感受到身下的温暖,才后知后觉自己还在霍渊背上。
儿时的记忆化作亦真亦幻的梦境,让他觉得四周都不太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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