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这个男生的手上第一次遭遇了死亡的威胁,所以姑且对他产生了一点兴趣,然而交谈过后,发现他果然还是一个无聊的人。
而这个无聊的人,在过了这么久之后,竟然敢来报复自己。
先不提他到底喜欢庄星绮到什么程度,不过是一个男朋友而已,何必假惺惺地做这种样子呢?看来要在这个无聊的男人后面,再加上可笑这个修饰词了。
沉默着站起来,裴度川强迫自己忘记这个男人刚刚把自己撞倒在地的该死行径,准备先让他离开再说。
在裴度川吐出惯用的社交辞令前,“柯朗,”男人打断了裴度川的思绪。
“什么?”轻轻地一蹙眉,裴度川下意识地反问。
“我说,我的名字,叫柯朗。”
裴度川脸色僵硬一瞬,但随即又勾出笑弧,调动出一贯的营业式从容:“不好意思,我记错了。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下一秒,耳边骤然一声脆响。脸颊上火辣的疼意蔓延开来,他被迫后退,然后狼狈跌倒在沙发上。
用手指按了下发麻的脸颊,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裴度川周身都细细地颤抖起来。
柯朗阴沉地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说的事情一点都不好笑,所以能请你别笑了吗?很丑。”
裴度川确信自己的笑容是有魅力的,就算用这样的笑脸说着类似‘全天下的年轻女孩儿都被他攥在手里’的大话时,受到的也都是追捧。
无言地攥紧了拳头,裴度川稍稍坐正身体,向沙发角落挪动了些许——柯朗也坐了下来,并且和他贴近得已经超出了合理的范畴。如果不挪动身体,臀部和大腿根部会接触到男人紧绷绷的肌肉,让人非常不适。
“今天来找你谈的还是那天晚上在嘉乐里的事情,”柯朗沉声开口,语调没有太大的起伏,甚至平静的仿佛是梦呓。
“我认为那件事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了,答应你的——”,后半句“答应你的重装已经完成了,赔偿金也非常到位”被一拳打碎在了嘴里。
舌头舔舐到了甜丝丝的血腥液体,大概是牙齿在刚刚那一下中磕碰到了口腔内部的软肉。
“……”无法再忍受了,裴度川反手回了一个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动手?”
柯朗挨了骂,没立刻还口,一双眼睛里反而是遇了喜事那样的放了光。只是光不是好光,闪烁在他大而幽深的瞳孔里,是个孤狼的样子。
一把拽过裴度川,他笑得狰狞:“这个时候了你还和我摆你的裴总派头?”
算起来在裴度川二十七年的生涯中,这是第一个自己板了脸还敢往前凑的,身体猝不及防顺着力道歪倒在了柯朗怀里,他以柯朗的身体为垫子撑起胳膊,不假思索的又是一巴掌。
柯朗这次没有“惯”着他。
顺势搂住了裴度川的腰,他就察觉到裴度川起身的动作中,一捻柔韧的细腰隔着一层布料在他胳膊的禁锢中灵活地扭动了。同时,裴度川的左手掌,恰好不好地按在了他的大腿上,那手掌没做过任何重活,软中带硬、硬中带软。
在一手箍住裴度川把他提起来,另一手抓着裴度川的头磕到沙发上方的墙壁时,他感受到自己浑身过电般地亢奋起来。
——自己是比这个男人强大的:比他高,也比他“硬”。只要他想,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让这个苍白恶劣的男人屈服于他的暴力之下。
这一下撞得太狠了,柯朗松手后,裴度川捂住头蜷缩在沙发上,有一瞬间瞳孔都涣散了。
这个不言不语的裴度川好像让柯朗满意了一些,他重新坐回沙发上,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心平气和地开了口:“我主要是不明白。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你,为什么反而是我要遭受指责、承担责任,落到生活被搅得一塌糊涂的境地呢。”
柯朗快速地叹了一口气,这一下叹气很孩子气:“实在不明白,我从小到大都很有计划,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完成计划的方向行进着。考上最好的高中、在大学积极参加社团活动,毕业后到舅舅的店里工作,那是我很喜欢的店。爱情方面,因为恋人是同性,所以婚礼是没办法了,不过我们也计划来一场类似旅行结婚的旅行,毕业后租一处公寓,养一只小狗……但是这一切都因为遇上你而毁掉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既像是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柯朗问道。
‘当然是因为你是个愚蠢的男人了’在心里如此想着,裴度川却没有这样说,相反,一脸沉重地低下头,他道歉道:“不好意思,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好。关于你店里的损失,我确认已经超额进行了赔付,那么对你,我再转给你十万怎么样,对你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十万块是个很合适的数字,够你随意地挥霍一笔了,再大的话恐怕你会养成……”
“谁要你的钱!”柯朗朝裴度川怒吼着。
不要钱的话自己也许还有其他的补偿方式,但裴度川刚要张口,拳头便已砸了下来。
那一拳极重,正中腹部。
空气几乎是被硬生生挤出胸腔的,裴度川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哑的“咳”,连声音都带着被掐住似的窒息感。胃部一阵翻腾,他下意识弯腰蜷起身子,手指死死扣着沙发的边缘,仿佛要借此稳住身体。
他还没喘过一口气,肩膀又被狠狠推撞在沙发扶手上,膝盖一拐,他整个人几乎是被摔在地毯上滚了一圈。
这一场殴打持续的时间不短,但并不是狂风骤雨,硬要说的话,节奏像是恶作剧的阵雨,带着一点恶意的试探:打得恰到好处,不致重伤,却足够让人记住疼痛。
总之在这一次的教训过后,只要柯朗一伸手,裴度川就会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护住头脸。
到这个程度,柯朗也就停了手,空气里只剩下浅浅的喘息声。
不经意地一低头,柯朗发现自己指尖沾了血迹,想要确认男人是哪里受伤而伸手去扳他的脸,这次裴度川肉眼可见地发起抖来。
“嗤嗤嗤”恶魔般的笑声响起来:“果然你是那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货”
姿态僵硬地委顿在沙发边上,裴度川呼吸发虚。他衬衫的扣子在拉扯间崩断了两颗,衣襟散开,胸膛处苍白的皮肤上浮着一层细汗。
裴度川听清了柯朗的侮辱,但是没胆量反驳……也反驳不了,从事实来讲,他的行为就是这个样子的。
另一边,无意识地将沾了血的指尖伸到嘴里舔舐了,柯朗以小孩子咬着手指的怪异姿势在屋子里走起来。
这处公寓在裴度川看来差到没边,不过放在柯朗的眼里,却已经够宽敞够好玩的了。而且裴度川本人大概稍微有一些洁癖,屋子收拾得简直像样板房。
他走到窗边,掀起浅黄色的窗帘,看了眼外头的夜景,对那一排排灯火没有兴趣,立刻又转回头来。站在卧室门口看了看,柯朗在返回客厅的途中顺手拨开了柜上的一叠杂志。
微微有点粉红色的木质地板,自己穿着运动鞋走来走去简直有点暴殄天物——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嘛,要不是为了等到裴度川,谁会大半夜地蹲守满是灰尘的楼梯间里呢?
实在是很棒的房子,自己毕业后也能找到类似的公寓就好了,而且这个房间的气质,很符合柯朗理想中的精英男性,这也很让柯朗满意。
柯朗在屋里绕了一圈,溜溜达达地转到玄关附近,不经意地踩到了一滩半干的草莓酱。黏腻的声音从鞋底响起,他皱了皱眉,低头看那团混着奶油的红色果浆。
柯朗凝视着那片红白色的凝固物几秒,抬眼看向沙发那头的人。裴度川还倚在那儿,脸色苍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断了气地轻浅呼吸着,上衣破烂地挂在身上,暴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显出不合时宜的脆弱。
“过来。”
柯朗的语气并不高,却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深沉——起码对此时的裴度川而言是无法拒绝的。
虽然说出来很耻辱,但他确实有点被打怕了。
他咬着牙,费劲地扶着沙发起身,腹部仍在隐隐作痛,令裴度川下意识地微微弯了腰。
小腿那里传来类似抽筋的痛感,一步迈出去,落地时总使不上力气,中途撑了一次墙,裴度川才喘息着挪到了玄关处。
“跪下。”
不用他说,裴度川也有点站不住了。踉跄着跪在了距离柯朗一米左右的地方,裴度川为了捱过肚子上的痛楚深深低了一下头。
柯朗垂头看着他,轻轻动了下手指。
在湿乱的发丝下,裴度川的脖颈白皙修长,从几乎已经不能算作衣服的衬衫中,可以将他玲珑的锁骨和胸前浅嫩的两点一览无余。
这么漂亮的身体,多么适合被人爱抚亲吻呢,可是自己刚刚殴打了他……后悔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他随即继续了他的报复。
一点点用绝对算不上干净的鞋底捻开红白的果酱奶油。
“舔干净,”柯朗的声音不带丝毫的起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