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宫中皆言太子殿下尸身浑身皮开肉绽的没留下一块好肉,连脸都烂了,如今想来,那尸身该不是太子殿下的,但殿下现下失忆,其中隐秘不得而知。但总归能肯定的是,他确确实实是个活生生的人,你不用怕哩,”说到最后,姜雯巧笑嫣然看向锦绣,打趣道:“世上居然还有锦绣怕的东西。”
“小姐莫打趣奴婢,奴婢又不是圣人,自然是有害怕之物的,”锦绣不好意思的松了口气,“不是鬼,那奴婢便放心了。”
锦绣朝姜雯靠近一点,“小姐如何打算,奴婢便如何行事,断不会误了小姐想做之事。”
姜雯会心一笑,“那在外时,便不可称呼他为太子殿下,秦乃大姓太引瞩目,便唤安公子罢。”
“锦绣尊令。”
“我且去与他谈谈此事,”姜雯转身推门入内,却见秦泽安已然睡下。只好待下回再说此事。
目光撇见送来的吃食已清空,碗筷堆叠摆放整齐,姜雯轻手轻脚入屋将碗筷放回食盒中,带出屋外。
“殿下歇下了,我们晚些再来吧。”
“好,小姐,食盒给锦绣拿。”
屋内,听见房门紧闭声响,秦泽安幽深的双眸迅速睁开。
门外脚步声渐远。
秦泽安将手中短刃放入枕下,以便随时方便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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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雯送晚饭时,秦泽安依旧在睡,还是姜雯坐在床沿将人摇醒,秦泽安才睁眼。
秦泽安这回是真睡着了,被姜雯摇醒后睡眼朦胧起身靠坐在床榻上。
姜雯温言软语使自己嗓音听起来没那么难听,跟秦泽安道明唤醒他的缘由,“殿下重伤最该进补,殿下且用完膳再睡罢。”
秦泽安眼中稍加清明,望向姜雯时,软语唤道:“夫人。”
听清秦泽安唤自己夫人,姜雯面色一红,尴尬的望向陪同自己来的锦绣。
“小姐,锦绣便先退下了,”识趣的锦绣将拎来的食盒放在屋内桌上,偷笑着开始后退,将空间留给半年多未见的夫妻二人。
“锦绣,不必,殿下都失忆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嘴上胡乱说呢... ...”见锦绣要走,姜雯有些窘迫,忙出言阻止,奈何因着秦泽安在场,姜雯说话音量轻,也不知锦绣是否听清,就见这丫头一溜烟出了门。
秦泽安倒是将姜雯所言听的清楚,委屈出声:“是在下不该唤夫人吗?”
秦泽安委屈说话时,声音软乎乎的,听的叫人心软。
“不是,本该是这般称谓的,只是你我二人之间,大礼未成... ...”
姜雯停顿片刻,不知该如何向秦泽安描述二人大婚之日所发生的那些事情。
索性因着哑嗓难听,不太想与秦泽安多说话,姜雯早有准备,从袖中抽出几张写好的纸来。
门外锦绣匆匆奔来,半脚跨过门槛,特意返回跑过来提醒:“殿下,今日膳食,可是我家小姐布弄的。”
说完锦绣转身便跑,片刻不带逗留。
“是夫人所布膳食?”
见秦泽安依旧唤自己夫人,姜雯脸上方才稍降的温度又升了上来,“有锦绣打下手,算不得我一人之功,要不先用膳吧。”
说罢,姜雯便打算起身将桌上食盒拿过来,手上便将刚拿出的纸张又塞入袖中。
岂料刚起身,就被秦泽安一把攥住手腕。
气力用的大了些,姜雯一时不防,跌坐在床上,直往秦泽安怀里跌去。
“嘭”的一声,姜雯一肘撑住身体,木床与手肘相撞间,发出巨响。
姜雯急问:“殿下,可有压到你伤口?”
秦泽安面色泛红,怔愣当场。
姜雯疑惑抬头去瞧,四目相接间,秦泽安的呼吸近在咫尺,姜雯仿佛能感受到秦泽安脸上的温度。
“殿下,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姜雯冒犯了,”姜雯慌张起身,迅速下床。
“无碍,是我之过,与... ...夫人无关,是我瞧夫人刚刚似要给我看那袖中纸,但见夫人又收回去,便想问问。”
姜雯面颊绯红,似上了胭脂,也顾不得羞于秦泽安依旧唤自己夫人,将袖中纸张甩在秦泽安身上,便慌张要走。
“纸中乃我知晓的殿下过往,殿下慢慢看罢,我就先回僧舍了。”
“诶,夫人!”
姜雯说罢便走,秦泽安喊都没喊住,经过刚刚的尴尬事,秦泽安又不好意思再去拉人。
只见姜雯迅速跑出屋,不见背影。
空气中还遗留一股淡淡的皂香,萦绕在秦泽安鼻尖。
秦泽安揉揉鼻子,想遮去那股香味,可遮住了鼻子,姜雯温热的呼吸仿佛又打在了脸颊。
出了秦泽安处的姜雯用力揉了揉脸上滚烫,“姜雯,你羞什么羞呀,那可是八抬大轿迎你入宫的夫婿。”
而秦泽安这边,在床沿坐了半晌,心中依旧躁热难消,只得起身去桌上倒杯冷茶来清醒。
窗门大开,寒风鱼贯而入,一杯冷茶下肚,那种萦绕不去的旖旎氛围消散而去。
秦泽安披了件姜雯送来的狐裘,坐在桌边细看姜雯留下的纸张。
娟秀小字笔墨工整,信内所言不偏不倚,皆为秦泽安被封太子后所做实绩。
只最后一段带了点劝慰意味。
“暂住清明寺期间,必多有不便,殿下且全当卧龙潜伏,待他日回宫,再登朝堂,定重现殿下往日风姿,依旧是大洲百姓心中认可的大洲太子。”
“大洲百姓认可的大洲太子,”秦泽安低声喃喃一句,未曾想自己在太子妃心里评价还挺高。
将纸张叠起,秦泽安细细收好。
打开桌上食盒,饭菜还热气腾腾。
大抵因着在寺中,菜色都是素食。
不过用了大补的灵芝人参炖汤,药膳入菜,味道虽有些奇怪,但也鲜美。
一顿吃完,身上又热乎了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锦绣来取碗筷回去,不见姜雯来。大抵是因着刚刚床上那事才没过来。
秦泽安本想喊住锦绣问问姜雯的事,但莫名有些臊得慌,一时开不了口。
锦绣干活麻利,碗筷拿了,行一礼便退了出去,快的秦泽安都没做好准备,人就已经出了门,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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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月光昏暗,一男子着黑色夜行衣,乘着夜色摸上山,从窗口钻进秦泽安房中。
一柄黑色短刃射来,墨初险险躲过,才未穿喉而过。
“殿下,是墨初!”
“嗯,”秦泽安从床上起身,也不点烛火,借窗口撒进的月光分辨屋内桌椅位置,走过去坐下。
墨初抬手抹上脖颈,一侧已被短刃划伤破皮,几滴鲜血湿乎乎的落在手指上,“殿下好刀法。”
将入木三分的短刃从窗沿上拔出,墨初快步走到秦泽安近前。
“殿下此次为何会被姜家商铺门房追杀?”
黑暗中,墨初瞧不见秦泽安面容,只闻沉稳有力的声音低声传来。
“说来也古怪,此次父皇遇刺,外邦南蛮、北疆之人皆在其中,他们进入皇宫那般顺利定是有人透露了宫中布防,才会对宫中守卫了如指掌,在我大婚之日潜入宫中。”
“我顺势诈死本为暗中调查京中官员,究竟是谁与外邦通敌,只是近日秘密调查京中外族人员,意外撞见一只外来商队从姜家商铺低价收购货物。哪些货物都是京中的紧俏货,根本没必要低价出售,因此引起了点好奇心,我便入姜家商铺查探了一番。”
“可还未探知其中由头,就已被发现,遭到十几位门房追杀。”
墨初惊奇,“这姜家商铺在京中生意算不得好,竟光门房便豢养这般多?而且能将殿下伤至此的,必然个个实力不俗。”
“何止这些,不过是来追我的部分罢了。且个个都是练武的好手。”
墨初顿觉不对,“这姜家商铺有古怪!”
秦泽安点头,“你今后密切关注姜家商铺,查查里头究竟有什么古怪。”
“属下领命!”
秦泽安提醒道:“我与哪些门房交过手,他们武功路数不尽相同,但有那么一两招又是个个都会的,似是从不同地方招揽而来,后又统一训练过的。能做到此事可不简单,若找不到线索,你可往此方向查探。”
“是,”墨初犹疑一会儿,还是问出口道:“殿下确定不是退下的军中将士?”
秦太尉乃武将之首,早年亲自领兵作战,若说门房最有可能的来处,便是军中退下来的将士。
秦泽安肯定道:“不是。军中士兵统一训练,习惯的招式基本一致,我对此深有了解。”
墨初了然,“那属下便往其他方向探查。”
“嗯。”
秦泽安回了话便再无下文,墨初在秦泽安手下办事多年,了解这是要自己赶紧退下去办事的节奏。
但姜家嫡女姜雯还与殿下同在清明寺中,墨初不放心的询问秦泽安:“殿下,那太子妃... ...”
墨初眼中杀意尽显。
秦泽安察觉墨初杀意,但姜雯身份太过敏感,死在此处反引注意,秦泽安想到自己性命还是人家所救,到底是欠了人情,且观那人也不是心思歹毒之辈,还是自己新婚之妻... ...
“不必忧心,我自会留在此处,借太子妃身份调查姜家,你且下山办你的事去罢。”
墨初闻言收敛杀意,“属下遵命!”
墨初行礼告退,从窗口翻了出去。
夜越深,月色越亮,将屋中茶水照的分明。
秦泽安倒上一杯递入嘴边,这茶是姜雯拿来的,此时已然凉透,但冷意下依旧掩盖不了淡淡茶香。
“孤的太子妃,可别叫孤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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