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珩不说话，安静得收紧了手臂。
“服了。”顾呈霏说，“怎么这会还在打游戏，果然网瘾少年吧你。”
顾呈霏在床上等了一会，等参珩安静了觉得他应该睡着了，慢慢提起他的手臂，从他怀里挤出去。
这么大个人，真的太黏糊了，顾呈霏多数时候有点受不了。
但是发烧也太可怜了，和他相处这段时间，还真没看见过参珩生病的。
等药来了，看参珩睡着了，顾呈霏就把药先放在了床头柜上。给参珩开了个窗透气，自己跑去客厅睡沙发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阳光照到他的脸上。
晚上忘记拉窗帘了，这么直勾勾给照醒。
顾呈霏迷迷糊糊起了床，想起来房里还有一个发着烧，赶紧跑进去看。
果然，参珩把所有的被子都蹬掉了，正侧身躺在床的一边蜷缩着。顾呈霏跑过去查看他，嘴唇被烧得起了一层干涩的皮，脸色也苍白如纸。
顾呈霏伸手去摸了他的额头，看起来烧已经退了。
可能是觉察到了动静，参珩微微动了动后，一只手抬了起来。
“小狗？”顾呈霏道，“怎么样啦？”
“……”参珩迷迷糊糊侧头，看见了顾呈霏，开了开口想发出声音，最后只剩下一句喑哑。
“好了好了。”顾呈霏揉揉他的脑袋，“才六点，再睡会？？”
参珩却执意要爬起来。
顾呈霏没办法，又摸了他额头几下，确定没事后，道：“去洗漱吧。”
参珩洗漱完，顾呈霏听见他清了清嗓子，接着郑重其事道：“早……”
“噗嗤。”顾呈霏真是被他逗笑了，“早。”
“记得昨晚自己干什么了吗。”顾呈霏说。
参珩迷茫摇摇头。
“你给老子翻译翻译，什么事鹅霏眉毛净化？”顾呈霏说。
参珩看着他，似乎有点意外，但仍然什么话都不说。
“还有什么来着……哦，纳尔！纳尔我知道。”顾呈霏说，“我之前在宿舍，室友一天到晚说，纳尔纳尔……你是不是做梦都在打游戏呢。”
“……我说了？”参珩说。
“说了。”顾呈霏笑道，“傻兮兮的。”
参珩喝了口水，耳尖红红的，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那现在感觉怎么样？”顾呈霏说。
“好了。”参珩还挺起了一点胸。
“好了？”顾呈霏忍不住笑，“真的假的啊……那你和我出去，逛逛早市，吃个早餐？”
“好。”参珩说。
“……你别勉强自己啊，我乱说的。”顾呈霏说。
“没有勉强。”参珩答道。
“然后我们去你老房子看看。”顾呈霏道。
参珩对后面那句话没有做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套上了自己的外衣。
“什么时候买的手表。”顾呈霏瞄了一眼道，“挺好看的。”
“送你。”参珩对他举起手。
“哇，这么大方啊你。”顾呈霏说，“自己留着吧。”
顾呈霏不喜欢戴手表，这种看起来运动风的手表也不是那么适合他。
比起手表，他更喜欢手链项链。
顾呈霏说的早市，就是他们学校附近的一个街道，里面有一些早餐，还有菜场熟食店和一些卖杂货和衣服的小店铺。
早晨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
顾呈霏出门之后再三询问参珩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浑身酸痛感，参珩都默默摇头。
那顾呈霏也就随便他了，年轻人精力旺盛，确实牛逼。
等会……他也就比自己小几个月罢了。
“这个月我过生日。”顾呈霏道，“你什么时候放假回来，我们一起过？”
“什么时候。”参珩说。
“8月16日。”顾呈霏道。
”嗯。“参珩说，“我、回来。”
“能回来吗？”顾呈霏说。
“请假。”参珩道。
“那……能请几天？”顾呈霏说，“我攒了点钱，我们去周边玩玩？”
“我问问。”参珩说，“我……我出钱。”
“得咯，你打螺丝能有几个钱，做哥哥的现在有点小钱，可以带你出去玩玩的。”顾呈霏说着，对着旁边的摊位道，“老板！来俩油饼～”
“两个都是我的。”顾呈霏说，“你病刚好，不能吃太油腻，吃个饭团子吧。”
“哦。”参珩说。
“豆浆喝不喝。”顾呈霏问。
“嗯。”参珩又应了一声。
顾呈霏低头在看油条在油花里翻滚，道：“你天天在厂里吃什么呀？”
“吃饭。”参珩说。
“废话。”顾呈霏无语。
“你们早上是不是要很早起来啊？”顾呈霏问。
“不用，中午，才起来。”参珩道。
“哦。”顾呈霏点点头，“上夜班儿啊，这么辛苦，难怪我有时候早上给你发信息你都不理我的。”
参珩和他两个人逛了一会，又去附近的商场给他买了两件衣服。
顾呈霏觉得自己真像他妈。
原来没有吴曦的话，顾呈霏和参珩的相处也没有他觉得那么紧张。
但说实话，他还挺乐意的。
早上起得早，逛完才八点多，两个人换了地铁，坐到了参珩之前家附近。
顾呈霏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老居民区的时候，还惊叹这里和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挺像。
老、破、旧，但连角落和苔藓都充斥着故事，人情味混合着烟火气，让他喜欢。
但这样的老城区的房子，注定是要被拆除，被高楼大厦所取代的。
顾呈霏和参珩进了小区之后，他们发现，这里确实已经有拆迁的动向。大部分的居民楼已经搬空，贴了条，有的还没有搬走的，还在家里的人，也继续过自己的生活，早晨沐浴在阳光里，有旺盛的生命力。
“你家几栋来着。”顾呈霏道，“那天我看见你家被砸了，打开门看见……”
顾呈霏想起了什么，侧头看参珩：“你……之前……住在这里吗？”
参珩木然点点头。
“一直没问你，我来的那天，我看见你家玻璃有个大窟窿，风都往里刮，前面放着一个行军床。”顾呈霏道，“你是，睡在那边？”
“睡了几天。”参珩说，“本来，不是这样的。”
“嗯？”顾呈霏不明所以。
“有人来我家，把我家东西都打坏，我和他们打架。”参珩说，“打完，他们走了。”
“……”顾呈霏停下脚步，站定了，一脸不可思议回头看他，“你说的打架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不说清楚啊。”顾呈霏双手抱胸道，“当时我会还问你，你的伤怎么回事，你什么都没肯说。”
“打架。”参珩点头道。
“现在说什么说！”顾呈霏指指点点。
说着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单元楼下。
但他们发现，此时单元楼已经被封条贴封了。
顾呈霏本来只是想带参珩来问问拆迁款的事情，结果越来越发现这事情不对劲。具体到底怎么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好像又有其他的事情在等他抽丝剥茧。
“都转移走了吗……”顾呈霏边自言自语，边转头抓住了一个路边晒太阳的大爷。
社牛小顾马上化生可爱小男孩，跟那大爷开始打听这栋楼的情况。
参珩努力扮演了一根柱子。
五分钟后，顾呈霏跑回来看着参珩，一脸惊讶，也不管参珩到底听没听他说话：“大爷说这栋楼的都已经拆完了，拆迁款也……赔偿发放了……”
参珩道：“哦。”
“你哦个屁啊！！”顾呈霏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了，你有没有收到钱？”
参珩道：“……没有。”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收到了？”顾呈霏问。
参珩摇摇头，道：“没有。”
“干，我就知道。”顾呈霏说。
他手指挨着自己的脸：“……所以那些人应该不是拆迁办的啊。”
参珩不明所以。
“拆迁办的人为什么要来打你，砸你屋子？这些人的目的不就是想把你赶出去。”顾呈霏手指靠着下巴，“奇怪了，你会得罪什么人啊？”
“烦死了，今天不弄明白这件事，我会睡不着。”顾呈霏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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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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