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呈霏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只能再解释一遍，“我刚才是不小心的，以后不会了……对了，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和微信，这样万一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就能快点找到彼此了。”
“哦。”参珩拿出了手机。
顾呈霏快速把自己的电话输入，才松了口气，还给他道：“好啦。”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就能联系了。”顾呈霏道。
参珩把手机放好，站直了身体，做一根没有感情的柱子。
虽然是一段小插曲，但是不妨碍顾呈霏愈发觉得他奇怪，尤其是刚才那句话的三连发问。
给吴曦的信息虽然石沉大海没有回复，下午两个人买买东西逛逛超市商场却来得很开心，顾呈霏甚至有种带着小孩逛超市的奇异满足感。
毕竟除了人有点木头兮兮的，参珩还是挺有礼貌的。
所有的包都能给他拎着，也不多说什么废话，顾呈霏给他看中两件衣服，虽然就是便宜的运动服，参珩这衣架子穿上，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两个人还买了一点菜，买了些盘子杯子还有被子之类的日用品，边逛边走的时候，顾呈霏一边心疼自己的钱，一边又开始想到未来有一天他和他真正的伴侣一起快乐地逛着超市，聊着一些琐碎的细节。
那样肯定很快乐，很舒服。
顾呈霏心想，自己骨子里还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喜欢安静也渴望安静，至少能有一个真正能给他幸福感觉的人，或许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很高兴吗。”
参珩忽然说。
“……”顾呈霏知道他不懂，也不想解释，就道，“你不觉得这盘子很好看吗。”
“嗯。”参珩的目光落到了餐盘上。
“我做菜还不错。”顾呈霏说，“晚上做给你吃，就用这个盛。”
参珩沉默着，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传送带上，让收银员结账。
顾呈霏再次打开看了一眼手机，心里叹气，怎么到这个时候，吴曦又开始装死了。
算了，应该不至于，应该只是忙……
他之前在画室结算的工资，林老师还多发了一些给他，今天为了这陌生人是彻底搭进去了。
叹着气准备付钱，他忽然看见参珩举着手机，已经把钱给付了。
“？”顾呈霏愣了愣。
他们提着袋子出去，顾呈霏道：“你把钱都花了，你还有钱吗。”
参珩说：“我有。”
“你哪儿来的钱，你哥说你……”
“我有。”参珩又说了一句。
“行行行，你有。”顾呈霏心道还挺懂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吴曦把钱给他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那好，回去给你做饭饭。”
……
本来新租住的房间在郊区，所以一室一厅会非常便宜，顾呈霏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个人他来分享了，不过也就几个月，他忍忍就行了。
参珩是个不太好理解的人。
初见他时候身上有伤，也不肯说伤的来源。
家里跟战场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阵子在顾呈霏这里吃好睡好，嘴角的淤青也就褪得很快，额头的伤口也结疤了。
后来顾呈霏也释怀了，毕竟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的，也没义务去管他。
他和顾呈霏日常不太交流，但是顾呈霏总是想从他的身上问一些吴曦的事情。
“你哥他喜欢吃什么呀？”顾呈霏趴在沙发上问道。
参珩摇摇头。
“那他平时都干什么呀？”顾呈霏又侧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问。
参珩还是摇摇头。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顾呈霏无语道。
“为什么总问他。”参珩淡淡问。
“他把你丢给我，我帮他白养你，你还问为什么。”顾呈霏动动眼珠子，问，“不会是你哥不让你说吧？”
参珩还是不说话。
“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呀。”顾呈霏觉得没意思，翻了个身下地，道，“算了算了，我出门工作了。”
“你要去哪儿……”参珩看他下了地，忽然紧张了起来。
“出门工作呀。”顾呈霏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紧张，还是耐心解释，“我去日料店工作，可能十一点回来，我到时候看见有什么剩余的余料给你带回来。”
参珩眉头蹙紧。
“你如果饿了就喊外卖，或者把午饭的饭菜在微波炉热一热。想等我回来吃也行，我带回来的那个可好吃了。”顾呈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交代孩子主意事项似的，“……走啦。”
参珩在门内，盯着他关上了门。
顾呈霏打工的这家日料店，是他的那个“网友”介绍的。
说起这个网友，顾呈霏和他之间的故事也很传奇。这个朋友现实中的名字叫谢韫，在游戏里的名字叫做“空阶三更雨”，大家习惯性喊他“谢老板”，是他们区服的充销大佬，真正有钱人。
后来他高三的时候也在玩这游戏，当时确实是个缺心眼儿的二百五，接到了类似“我是秦始皇，给我五百块高铁打车回西安，等我回到了家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就以十倍还给你。”的骗局。
偏偏顾呈霏还上当了。
他被骗了八百多块钱，之后就在游戏里遇见正主，也就是空阶空老板，就仗着游戏里自己横行霸道到哪儿都有人帮他打架的万人迷属性，把空阶给堵着杀。
一来二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顾呈霏因为一些事情退了公会，就开始跟着谢韫混。
之前，他正在和谢韫语音的时候，那个疯子冲进了宿舍和他打了一架，都被谢韫听进了耳朵里，之后他就给他安排了日料店的兼职工作。
那边也提供宿舍，让顾呈霏能够短暂躲避了一下，之后就能出去找房子住。
所以他一直很感激谢韫。
当然，谢韫也是顾呈霏的备胎本上的一员罢了。
顾呈霏虽然把吴曦的位置提得很高，大部分原因还是觉得对方符合自己的一切标准和幻想，他自诩自己不是好人，懒、馋、小聪明也多，大多数时候就是想找个最顺眼的爱一爱罢了，你说他渣吧，他到现在都清醒得只撩不谈，甚至坚决确立关系后才能开始x行为，你说他不渣吧，他的心可以分成好多瓣儿，给每个男人都带上一块。
顾呈霏觉得自己还是有这样的万人迷梦想，并且在游戏里运用得风生水起，但现实毕竟和游戏还是有点区别的。
在过去生活里压抑太久了，终于看见了外面的世界，他就什么都想要。
所以，渣就渣吧。
谁叫他长得好看呢。
“小顾，边角料。”
“经理，可以给我两份吗？”顾呈霏道，“我家今天还来了个弟弟。”
“可以啊。”经理边让他打包边问，“怎么，弟弟来你这儿住啦？难怪你要出去租房子。”
顾呈霏边装东西进饭盒边道：“对啊，远房表弟，就住几个月。”
“哟，小孩儿啊？长身体吗？”经理说，“来来，吃这个长高个儿，多弄点回去。”
顾呈霏想了想参珩快一米九的个子，道：“……他可别长了。”
“表弟帅不帅啊。”一边的女孩问。
“帅啊，超帅的。”顾呈霏眯着眼笑，“介绍给你？”
“真的吗！”女孩说。
“回头那天不忙，我带他来店里玩。”顾呈霏说。
店里最后一桌客人走得比较晚，于是导致店里下班的时间也就延后了，顾呈霏回到家的时候快十一点四十，他提着东西开门，刚进屋，就看见参珩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
“我回来啦。”顾呈霏心情不错。
“……”参珩抬头看他，站起来道，“对不起。”
“……啊？怎么了？”顾呈霏把东西放在桌上，看他神色异常紧张，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参珩沉默不语。
顾呈霏吓一跳，把外套脱了，焦急询问道：“怎么了啊？”
“我把、盘子、打碎了。”参珩道，“你会不要我吗。”
“……”顾呈霏松开手，“盘子？”
他转身去了厨房，在厨房的地上看见了碎裂的盘子，和锅里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对不起。”参珩在他背后道。
“就这啊？你这道什么歉啊。”顾呈霏拿起门背后的扫把，“你手受伤了没？饿了你就叫外卖嘛，打碎盘子倒是小事，你回头自己弄伤了还把厨房给我炸了。”
“你要把我赶出去吗。”参珩说。
顾呈霏拿着扫把的手顿住，抬头道：“……我说你，你怎么总问我这个问题？”
他把碎盘子丢进了垃圾桶，一边道：“参珩，你现在住我家，我答应了吴曦哥哥照顾你，我就肯定不会不要你啊。”
“而且打碎了盘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顾呈霏双手叉腰，一副教育小孩的耐心口气，“你这么大了，学会独立一点，别老让你哥担心啊。”
顾呈霏洗手，参珩就站在他背后看，等顾呈霏洗完擦手一回头，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你吓我一跳。”顾呈霏道，“站在这里干嘛？”
他边说边往外走，参珩也就跟在他的后面。
顾呈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认真道：“我们谈谈……”
“嗯。”参珩应了一声，直接蹲在了茶几对面。
“……”顾呈霏被他这动作弄得，一瞬间更加不知所措。
主要是他真的好像一只等待被训的小狗。
尤其是，配合他这没有表情的扑克脸，更有相当奇妙的效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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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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