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顾呈霏翘起腿，手撑着头，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心软了，改口道，“你还没吃饭吧？”
“不饿。”参珩说。
“十一点了，怎么可能不饿。”顾呈霏昂昂下巴，“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去吃，边吃边说。”
参珩这才点点头站起来，走到桌边把东西拿到茶几上，盘腿坐在地下。
他确实是骗人的，看见顾呈霏给他带来的饭菜眼睛都是直的，立刻捧着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顾呈霏忍不住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嗯。”参珩应了一声。
“我之前一直没问过你的情况。”顾呈霏掰开筷子，“我听你哥说，你妈妈……”
参珩手顿住，嘴紧紧抿着。
“啊我不问我不问。”顾呈霏慌忙道，“我不问这个……”
参珩又像开启了开关，马上又开始吃。
“……”顾呈霏道，“我就是觉得你是不是很没有安全感啊？你既然在我这里寄住，我就不会随便把你丢下的。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们相处的这俩月，我们就，安安心心相处，好不好？”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知性而温柔：“首先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丢下你。其次，我也要工作，你在家能不能自己照顾一下自己？不要总觉得，我要把你丢掉嘛。”
“没有钱的话我打给你。”顾呈霏道。
“我就是、想做点吃的给你。”参珩低声道，“都是你、在给我做饭。”
“我很无能。”参珩说。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别这么说自己，我本来就答应你哥照顾你啊，只是做饭而已啦。”顾呈霏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头，“好了，吃完就睡觉去？”
参珩吃完了，乖乖收拾了，把餐具都放去了厨房。
出来的时候，看见卧室门开着，顾呈霏正趴在床上上用笔记本电脑玩游戏。
顾呈霏正在语音，笑了两声后看见了参珩，道：“啊我弟弟要睡觉啦，我就不开语音了。”
说着把语音关了。
参珩看着他，神色淡淡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顾呈霏道。
“没事。”参珩说。
顾呈霏不明所以，翻了个身继续躺在床上。正好，早上给吴曦发了信息，这个点他终于回了。
这阵子顾呈霏就发现了，吴曦虽然嘴上说如果缺钱可以找他，但实际上每次顾呈霏提出类似的话，吴曦基本都会避而不谈。但是平时的对话都没有什么异样，而且，吴曦还挺关心参珩的，会问他今天干了什么，正在干什么，房租也会按时打。
于是顾呈霏开始思考，吴曦可能是直接把钱打给参珩？毕竟之前还说自己弟弟没钱，但付起钱来也不手软，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外人。
顾呈霏想了想，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吴曦，想知道参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曦难得心情好，回了他一个电话：“你说他特别粘人？这我以前和他接触，还真没觉得。”
“你不是说他妈妈去世了吗……是不是忽然缺失母爱啊。”顾呈霏问。
“那倒不是，他妈妈去世前，他们分开有一阵子了。连他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吴曦道，“所以说他是挺可怜一孩子。”
“不过，回头他就去厂里上班儿了，你也别害怕他是个负担。”吴曦道，“那要不，你先好好休息。”
“啊那个……”
“我挺想你的。”吴曦说。
顾呈霏本来想和他提提钱，被他这么一说，马上就开始晕乎：“……想我，你怎么想我？”
“很久没见了，也知道你辛苦。”吴曦说，“改天我请你们俩吃饭。”
“好啊。”顾呈霏道。
“那我先挂了。”吴曦说。
“好啊，拜拜，晚安。”顾呈霏甜甜道。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一丢，心满意足翻了个身，长长呼出一口气。
房门开了一小点，他看向门口，总觉得有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参珩在看他。
这孩子……
顾呈霏侧过身子向着墙，在黑暗中闭上了眼。
……
那天，和参珩逛完了街，顾呈霏看中了一对耳骨钉但是没钱买，最后还被店员羞辱了一顿。
顾呈霏虽然不想计较，但自从那次之后，每天都过得很不爽。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水逆吧。
更可怕的是，这快接近一个月了，参珩对他的粘度反增不减，怎么说都不听，狗皮膏药一样扔不掉。
“不可思议……”
白南手里抓着瓜子：“你知道我多久没见到你了吗？”
“多久？”顾呈霏也抓了把瓜子磕着。
“快半个月了吧……”白南说，“你这么忙吗？”
“呵呵，可不是。”顾呈霏道，“店里要忙，回家还要照顾小孩儿……”
说到这里，顾呈霏哭丧着脸扑向白南：“南南，你知道他有多粘人吗！”
顾呈霏把这些日子和参珩的相处告诉了白南。
“动不动就说‘你会不会丢下我’，‘你是不是要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顾呈霏夹着嗓子装模作样道。
白南边听边道：“……你说这表弟长得很帅？”
“对啊。”顾呈霏道。
“又帅又粘人……怎么感觉那么可爱的啦？”白南说，“要不你……”
“撒子哦！你能不能为我考虑一点。”顾呈霏捏着啤酒瓶大口饮了几口，酣畅淋漓打了个嗝儿，靠到白南身上做作地哭哭啼啼，“我这半个月出了门他就要回去，一副质问我的样子问我是不是不要他了，弄得我好心虚……”
“你懂吗？”顾呈霏抬头，眼里真的开始有了泪花，“就是一种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只是出去喝个酒但是回家之后就哀怨看着我，我虽然没有出轨的心虚但我出现了我是不是对他不好的顾虑。”
“噗。”白南忍不住喷了口酒，“你这比喻……又长又烂。”
“你都不心疼我……”顾呈霏吸吸鼻子。
“我觉得人家挺好的呀。”白南道，“又乖……粘你怎么了？所以明明要克服心理障碍的是你吧。”
“……哎。”顾呈霏用手挡住脸，“我今晚回去，又要去感受他炙热的目光了。”
白南越听越有兴趣道：“他这么好玩儿，哪天带出来给我玩玩呗，你不喜欢我喜欢。”
“你少来！”顾呈霏从沙发上坐直，“回头吴曦找我麻烦……”
“他是直男吧。”顾呈霏说。
“你为吴曦是不是付出太多了点儿。”白南说，“我再劝劝你啊，别回头被人卖了还给他数钱来着。”
“而且这孩子，怎么听都有点问题啊。”白南指指自己的脑袋，“他是不是智力低下啊……”
“感觉有点儿，但又不像……”顾呈霏道，“他日常生活里的表现看起来智力没问题……好像是受过什么创伤似的。”
白南沉默了一会，顾呈霏以为他在思考什么，就听见他幽幽说：“又笨蛋又粘人又帅……这三样占尽，你真的，收了人家吧。”
“哎——”顾呈霏道，“我一晚上白说了是吧，我喜欢成熟的，我不喜欢这种什么事儿还要我操心的。”
“简而言之，我和他不来电！而且他也不弯……”顾呈霏道。
“这么粘你还不弯？弯成蚊香了都，再说了，不弯你直接掰啊……”白南道。
“能不能有点道德。”顾呈霏骂道，“我也不是看见个大帅哥就要贴贴的好吗，他没钱这一项就可以直接pass了。”
“你可真物质啊……”白南点了根烟，对着他吐了一口雾。
顾呈霏扇了扇：“怎么了嘛……找对象又不是找儿子，这种我看一眼就知道他活烂……”
“哟哟哟哟……顾呈霏你真的普信男。”白南嫌弃道，“要不是你长得一张讨人喜欢的漂亮脸蛋，我都不想和你这种下头男人说话。”
“哦看人家一眼就知道活烂？”白南说。
“你管我，又说我讨人喜欢又说我普信，你是不是自相矛盾？”顾呈霏含着啤酒瓶子口咬着，咬得嘎嘎响，一边道，“反正不喜欢就是了。”
“还唱歌嘛！阿霏！”有人喊他。
顾呈霏刚想答应，结果瞄了一眼，已经十点半了。
“不行，我要回去了。”顾呈霏说。
“小狗又眼巴巴等着了，该等急了。”白南手指夹着烟，对他挥挥手，“快点回去吧。”
……
顾呈霏回到家里的时候，果然如白南所说，他家小狗正坐在客厅里，灯也不开，正抱着膝盖坐在电视前。
电视上在放个老电影，顾呈霏也不知道他在不在看。
顾呈霏把灯打开，道：“你怎么都不开灯啊。”
“不想开。”参珩道。
顾呈霏听见这语气好像和之前都不怎么一样，想到今天也没和他说自己会晚回来，把包放好后就跑到沙发旁边，道：“哎呀我不是故意那么晚回来的嘛，你是不是生气啦？”
其实他生气不生气也不关顾呈霏的事。
顾呈霏只能非常真诚地看着他：“下次我和你说一声嘛……”
他还没说完，忽然参珩向前凑了一下，他嗅嗅顾呈霏的头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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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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