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绕了一圈，几乎贴着他的脸颊，又嗅了一下。
那动作和小狗无异，让顾呈霏恍然他是不是真的就是个狗精转世。
轻轻柔柔的，羽毛抚面般。
“干嘛！……”反应过来的顾呈霏往后缩了缩。
“难闻。”参珩冷淡道。
顾呈霏马上自己提起手嗅了嗅，道：“……哎呀喝酒了嘛，包厢里还都是烟味。”
“喝酒。”参珩垂下眼，“你喝酒就丢下我了吗。”
“我喝酒为什么要带上你啊！”顾呈霏简直抓狂，“你能不能别每次都问我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能。”参珩开始反问。
“那些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兴许是喝了点酒，顾呈霏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特爷们儿地道，“参珩我告诉你，我这是最后一次说。你能暂时住我家是因为我答应了吴曦哥哥，我要帮他照顾你一阵子，我对你没有什么别的义务吧！”
“义务。”参珩说，“所以，你也会丢下我，对吗。”
“什么叫也……”顾呈霏挠挠头，“谁丢下你过了？”
参珩又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沉默不语。
“说到这里你又不说话了，谜语人都要喊你声祖师爷。”顾呈霏烦地把头发乱扯一通。
“我成年了，你也成年了，对不对？”顾呈霏道，“成年了，任何事情都可以想做就做，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心，我没有必要和你说明我的去向，好吗？”
他话没说完，参珩凑过来，道：“……不香了。”
“我洗澡还不行吗！”顾呈霏被他凑得脸热，站起来道，“洗澡洗澡！！洗完澡就香了！”
顾呈霏去洗澡，洗完澡出来，走到客厅里，故意跑到参珩面前，道：“现在香了吗！”
参珩看着他，垂着眼点点头。
“你真是。”顾呈霏无语，又和他强调道，“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方方面面都跟你报备啊……再说了，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香喷喷的。”
“你不抽烟。”参珩说，“身上却有烟味。”
“所以？”顾呈霏道。
“你和别人在一起……”参珩说。
“你不喜欢我丢下你，和别人出去玩。”顾呈霏抿着嘴，终于有点明白他在在意什么，半晌道：“大不了下次带你一起去，等你哥有空的时候，我们几个一起行不行。”
“我不去。”参珩道。
“啧，你真的难伺候。”顾呈霏撸了把头发，道，“那行吧，这事儿以后再说，睡吧，晚安。”
弄不懂。
根本搞不清楚，参珩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呈霏一觉醒来，接到了两个电话，是他们班的班长，说今天要点名，让他务必来一趟学校。
快半个月摆烂没有去上课的顾呈霏住床上扭了一下，道：“知道啦。”
顾呈霏从床上坐起来，一出门，看见参珩穿好衣服，嘴里叼了片面包，侧头看顾呈霏。
“早。”顾呈霏看他穿戴整齐，道，“你去哪儿啊？”
“……”参珩没说话。
他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在房间里用笔记本电脑。
顾呈霏也不打算管他太多，只道：“我今天要去一趟学校，要晚点回来，我们就各自解决晚饭吧。”
“学校……”参珩说，“哪里？”
“就隔壁那个大学啊，不远，不过今天一天都是课，我好久没回去上课了。”顾呈霏拿了包。
他今天穿了件长袖露肩的衣服，穿了一双有吊带的长筒袜，丁零当啷挂了一耳朵的配饰，配合他的那头扎眼黄毛，确实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可以来找你吗。”参珩说，“找你、吃饭。”
“……”顾呈霏道，“你在附近吗？”
“嗯。”参珩点头，“网吧。”
“……你要去网吧啊。”顾呈霏说，“那行吧，回头你来找我。”
参珩点点头。
顾呈霏感觉自己好像从未见到过这个小朋友笑，昨晚又这么教训了他一顿，今天早上酒醒了开始愧疚，抬手去戳了一下他的嘴角：“你笑一下嘛！”
“……”参珩被他戳了个滑稽的弧度，盯着他看了良久。
顾呈霏被他看得发毛，放下手道：“……出门了。”
“等一下。”参珩喊住他。
“嗯？”顾呈霏说，“怎么了？”
“……我有事，和你。”参珩道，“晚上、晚上说。”
顾呈霏眨眨眼，笑道：“哦，好。”
顾呈霏是数码动画专业的，这阵子选择性缺席专业课，但会交作业，其他选修课就真的只会在学期末才露脸了。
因为要打工兼职，回学校还要被之前那个追求者骚扰，毕竟人家发话，在学校里看见他一次打一次。
顾呈霏才不怕他，来就来呗。
上了半天课之后，吴曦正好发信息问他参珩今天在干什么。
最近吴曦非常关心参珩，几乎属于三天一问的程度，问参珩去哪儿了在干什么，夹杂着今天吃了什么。
顾呈霏其实最近对他的兴趣已经没有那么大了，但苦于最近也没有更不错的人出现，于是想吊着一个是一个。
上完了一天的课，拿了一堆的作业，顾呈霏午饭就吃了个三明治，准备晚上找参珩大吃一顿的。
下午五点多，他给参珩发了个微信，说自己上完课了，能来找他。
参珩回复他：——我在教学楼门口。
顾呈霏一边背着书包下楼。一边看见了这条消息，就听见身后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卧槽，哪个学院的，好帅啊……”
顾呈霏一抬头 ，看见了参珩就站在门口，已经在人群中精准捕捉他，正一动不动看着他。
这种时候，他忽然产生了一些小小的虚荣心，小步跑过去道：“久等了。”
参珩点点头，就当默认，转过身去。
顾呈霏双手聚拢放在身后，高高兴兴哼着小调往前走去。
真的好乖啊。
顾呈霏回头看参珩，他比参珩矮上不少，能抬头就看见他漂亮的下颚线。
“我说，你真的好像小狗欸。”顾呈霏忽然道。
“小狗。”参珩轻声回应。
“叫你小狗好不好？”顾呈霏道，“绝对不是贬义词。”
“小狗。”参珩重复了一声，垂下眼，“……只能你叫。”
“只能我叫？”顾呈霏咬着嘴唇，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暧昧，特别像忽然灵机一动给他取了个专属称号。
“只能你叫。”参珩又坚定地说一句。
“好好。”顾呈霏道，“小狗狗～乖狗狗～”
“那个——”
“！”
顾呈霏被人拍了下肩膀，吓了一跳转过头。
参珩也跟着一起回头，迅速看向了身后的人。
“同学，你好。”对方是个戴眼镜，黑衬衫，烫着小波浪卷的男人，“我之前就和同学在打听你，但是好久没看见你在校园出现啦。”
“你谁啊。”顾呈霏往后缩了一下，靠到了参珩的身上。
参珩被他抵着前胸，也一动不动，有些警惕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推推眼镜道：“你们别紧张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名机构的经纪，之前就觉得你的外形很特别，因为我们正在寻找模特，所以想请你……”
他话说到一半，看向了参珩，道：“这位，是模特吗？”
“他不是。”顾呈霏替他回答。
“啊，同学，你叫什么？”男人拿出手机，“我是正经MCN机构，主要是……你的衣品太好了，之前我们在校园中寻找类似的素人造型，一眼就看中了你，只是当时没有去找你，导致后来大方打听，现在才见面。主要是，我们想打造素人偶像，打造网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顾呈霏第一反应：“…………给钱的？”
“当然啊。”男人说。
“不是什么我答应了就喊我交大几千学费吧？”顾呈霏说。
“完全不收取您一分钱。”男人又强调道，“我们是正规的！我可以把我们公司的名字告诉您，你可以去各大查询企业的网站上查询。”
顾呈霏心想，换个微信也不吃亏，所以打开了微信给他扫。
“我们回头线上交流，同学。”男人道，“你真的很优秀，我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你了。”
“谢谢。”顾呈霏点头，接受了他的赞美。
两个人说了几句，男人说自己还有事就告辞了。
顾呈霏一路在翻他朋友圈，走到校门口才想起来，问参珩：“你想吃什么？”
“都吃。”参珩似乎对那个人更感兴趣，追问，“他是谁？”
“好像是经纪人？看起来手上有很多模特啊。”顾呈霏说，“他刚发信息给我，说一单拍摄让我给报价，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报价嘛。”
参珩难得评价道：“不像好人。”
“是吗。”顾呈霏道，“我也觉得，再观察观察。”
参珩随意吃什么，顾呈霏就挑了个自己喜欢吃的。
“请你。”参珩说。
顾呈霏听见这句话直接放下手机：“好！”
参珩手放进兜里，摸了两下，又快速摸了两下。
“怎么啦。”顾呈霏说，“你钱包丢了？”
“……”参珩露出些许不知所措，继续摸着，手越摸越露出更慌乱的表情。
“好了好了，我来吧。”顾呈霏拿出手机扫码，等先买好了东西，才把参珩拉走，道，“钱包丢了还是没带啊？”
“不记得。”参珩说。
“那回去看看吧，钱包里我记得你也没装多少钱吧。”顾呈霏说，“没事啦，丢了也没事……”
“你……”参珩马上紧张看着顾呈霏，“你不要骂我。”
“我骂你干嘛呢。”顾呈霏道。
“会，丢下我吗。”参珩说。
“……”顾呈霏抿着嘴，一脸忍耐，“不会！”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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