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因为龚德彪的关系,葬礼结束后周素兰暂时没有了要回图禄的打算。她在关怀病院的护工工作自己干得也算是满意,便盘算着是不是能留在申州。这事儿正准备葬礼结束了找楚星商量,却不想生生就撞在了枪口上。

“关怀病院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从墓地回来,楚星的状态就不太对。情绪低落得很。周素兰见到龚德彪和贺一繁打了照面,隐约觉出了她情绪不对的原因,却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小贺知道你心气儿高,不说也是怕你想得多。”周素兰说得怯生生,还不时偷偷打量楚星的反应。

楚星笑起来,“我们家什么情况,你是心大了不知道是吗?”她毫不客气地反问。

周素兰却还想找借口:

“就是因为咱们家是这样的情况,所以能帮一个是一个。”

楚星被她厚脸皮却不自知搞得哑口无言,深吸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变呢?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年我要跟顾铭分手吗?这些年我一直不愿意搭理你们,你都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她努力克制情绪,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周素兰没有说话。

“因为我的家庭是一个无底洞。因为我的继父是个赌棍而我的母亲软弱无能且毫无自知之明,为了钱你们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我放弃顾铭,因为一想到我跟他的感情今后都要泡在这样让人膈应的臭水沟里,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楚星面无表情,言辞激烈眼泪却一并掉了下来,但她很快抬手抹掉。这么多年,这些话她憋在心里长长久久。不说出来是怕造成伤害,但后来她发现只要她不说,便永远有人要肆无忌惮。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顾铭从开始就跟我没有任何瓜葛,或许他就不会死。”

周素兰听了直摇头,嘴唇开阖着想要说些什么,楚星却摆摆手,示意让自己说完。

“所以,这一次我跟自己讲,我绝对不要贺一繁再像顾铭那样了。喜欢是会被消耗的,我不要他把喜欢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因为根本不值得。”

“你答应了他,所有事情不跟我讲,但搞不搞笑,所有事情你却都跟龚德彪讲。他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吸血吸我一个人就够了,你还要拖个外人进来,你是觉得我们家这个滩破水坑还不够臭不够混是吗?”

这么多年,这些肺腑之言周素兰从没听楚星讲过。考大学要来申州她只觉得是想出来见见世面,生活费学费都不靠家里她权当是小孩大了懂事体贴,逢年过节也极少回家她还以为是学业真的忙。等到她忽然断联,彻底消失,周素兰才发现女儿在自己的麻木与后知后觉中已经渐行渐远。

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是我欠考虑了,小贺不是外人,我只是觉得有他一旁帮衬着,会好一点儿。”

“他没有这样的义务。”楚星直白地打断他,语气极其不耐又不悦。“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他不是外人这样的话来?我再说一遍,贺一繁跟我,我们家,没有任何瓜葛。”

*

曹爽力道是真的大,拉扯的时候倒还没觉得,事后才发现手臂淤青了好几块,胳膊上还有几条被指甲挖破的血痕。她皮肤原本就白皙,现下一对比就显得有些惨不忍睹。大腿处被她飞踹的那一块肿得高高的,一片黑紫。

但怎么说也不过是皮肉伤,去看医生总觉得有点儿小题大做了。楚星正出神,忽然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太太没啥大事儿,都是些小伤口。已经消毒上好药了。”

急诊大夫跟楚星年龄相仿,看着贺一繁笑起来,打趣道:

“你们夫妻关系一定很好吧,看你老公那紧张的样子。”

这么一说,两人俱是一愣,有些尴尬地对望了下,并没有接话茬。

贺一繁取完药,看楚星老老实实地等在原处,耳边又想起她说过的话,她说要放过他,也希望他能放过他自己。贺一繁却为此松了口气,自作多情又心甘情愿地觉得原来在此之前至少她也曾动过念,试图将他把握,据为己有。只要一切不是一厢情愿,那怎样都好办。

“走,送你回去,这一身打车也不方便。”

贺一繁没有给楚星开口的机会,便自作主张要送她回家,他似乎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点头,遂又补了一句:“权当是陪客户。”

楚星原本还想推脱,低头一瞥才发现自己身上还套着贺一繁的西装外套,便觉得再拒绝就有些显矫情了。也不再僵持,跟在贺一繁身后往外头走。

虽然已经春天,一路的花也开得极热闹,但似乎是怕她冷,车里暖气依旧开的十足。

两个人俱是无话,一个专心开车,实则心不在焉。一个心里有事,腹稿翻来覆去打了好多遍,才终于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卡来,递到开车人跟前。

“这里有二十万,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了。我爸之前的医药费和住院费后面我会打到这张卡里。”

贺一繁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随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卡放到车扶手的置物槽内。

“跟宾塞斯的院长是熟人,之前也有些人情债,钱的事你不必太放心上。”

他语气清浅,转头看了楚星一眼,忽觉得有什么不妥,复又把置物槽内的银行卡揣进兜里。

“一码归一码。”

楚星原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却不想贺一繁竟这么爽快就收下了。她本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之间的界线再来来回回描清楚些,一通的腹稿,竟没说出半个字。总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快地。

贺一繁点点头,也顺着她的话:“好,那卡我收着了。”

他意外地配合反倒让楚星一点办法没有。她盯着他看了良久,一脸的欲言又止,但最终想说的话还是憋回了肚子里。

贺一繁去楚星的公寓熟门熟路,来过几次以后门厅的保安都认得他的车,今天偏巧物业经理老杨也在,碰上最近小区也在搞活动,见着是辆豪车,非拉着要给他多办了张门禁卡。

“你这车我们小区保安都熟了,车牌好记,520。”老杨是个热情又有些爱管闲事的大爷,弯下腰瞅了一眼副驾的楚星,笑嘻嘻地说:

“夫妻分居两地,每次进小区还要伸头出来跟门岗这里打招呼,多累人。多办张卡,节省大伙儿时间,事半功倍啊。”

楚星一下从副驾凑过脸来,正要开口回绝,贺一繁却已经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爽快付钱。

“哎哎哎,这就对了嘛。”老杨把贺一繁的车牌号跟身份信息录进手边的平板里,还不忘跟他招呼:

“这个贺老板啊,您没事可得多来来,我听我们这儿保安队长说,最近这附近不太平,老有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地。”老杨又凑近打量了下楚星,语气更加坚定:

“您太太一个人,有时间呀还是多陪陪。”

贺一繁听了,不动声色:

“是啊,我最近忙了点。这小区住户的安全还得仰仗我们物业呢。多帮我留意留意,我太太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满口的谎话连篇,楚星看的是目瞪口呆。

待到车在楼下停妥了,贺一繁才开口问:

“是你继父吗?又来找麻烦?”

楚星没有马上回答,这么一个犹豫,他便知多半是猜中了。不由地叹了口气,轻声问:

“要多少钱?”

“这跟你没关系。”楚星回得很快,她转过头来看他,语气保持客套疏离:

“葬礼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别来摊这趟浑水。”

贺一繁笑了笑,点点头,也不再多说,目送了楚星下车后便离开。

刚上高架一转头却瞥见副驾上的手机,贺一繁心下叹了口气。想来也是好笑,在同样的地方竟然跌倒了两次,他无奈摇摇头,绕了些路又往楚星的公寓方向开。

到门厅的时候,不知是出了什么事,竟围了好些人。贺一繁不明就里,车子缓慢往前挪了半米不到,便再也开不进了。人堆里的老杨眼尖,瞅着他的车牌便径直朝他那里扯着嗓子喊:

“贺总,喏,说曹操曹操到。这人老骚扰你太太,今儿算是给我们抓着了。要不要现在就报警?”

贺一繁一听,心里不禁咯噔,拿了楚星的手机将车匆匆路边一停便往人堆里来。

此时龚德彪正被三个大汉硬生生地扣在地上,脸蹭着水泥路面,因为大力而扭曲变形。嘴里还不买账地嚷嚷:

“狗日的,老子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这么对我。”

老杨盯着他破旧的一身行头,满脸地鄙夷:

“我看你鬼鬼祟祟地,盯了好些天了。我们严重怀疑你骚扰我们业主。”

“你放屁!我来看我女儿,嘴巴放干净点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骚扰了。”被扣在地上的龚德彪破口大骂,气急败坏地很。

老杨哪里肯信啊,拉着贺一繁过来,言之凿凿:

“人老公就在这里,来来来,贺总,你来说说,这是不是你们家里人?”

贺一繁走到龚德彪跟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一脸狼狈的样子,眉头皱了皱,像是想了什么想很久却想不出的苦恼样子,正犹豫着到底怎么开口,却忽地听到人群外头有人替他回了话。

“这个人我不认识,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是楚星。她回家刚把身上别扭的晚礼服换下来,便有物业的人上门来找说是好巧不巧,刚刚逮到了前些日子骚扰她的人。这会儿人正扣在门厅。

“楚星,你他妈的白眼狼,老子白养你了?”龚德彪一听楚星这么说,气得脸都绿了。

楚星无动于衷,低头看了眼地上骂骂咧咧的男人,跟身旁的老杨忽地一笑,说道:

“报警吧,杨经理。”

老杨被她这么一笑,不知怎么竟有些脊背生寒,愣了愣,才回道:

“打了打了,警察在来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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