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楚星知道,贺一繁是有头有脸的,但即便如此,从入场开始便一路有人行注目礼这般的待遇,也实实在在是有些消受不起。

“你先吃点儿东西,我过去招呼一下。”

楚星点点头,她知道这一次来,贺一繁是带着任务的。她欠他的太多,但凡能帮到,便总义不容辞。见贺一繁走远了,便找了个僻静角落,端了杯果汁,沿着餐桌找些有的没的尝尝嘴。

中途因为喝多了水去了趟厕所,碰巧又三三两两进来人,楚星正要出门,却听到其中一个音调稍高的女声先开了口:

“哎,贺一繁今天带的女伴什么来头啊?”

另一个稍显低沉的女声回道:

“之前STV的综艺没看么?好像是叫楚星。”

“我哪有这闲工夫看那些啊,这么说跟陈佳安分手就是为了她咯?”女高音碰了碰嘴唇,似乎是在补妆。

女低音却哼笑了下,不咸不淡地:“可不是么。RV的定制款,起码得提前好几个月下单。礼服也是春夏高定,哦还有她脖子里的钻,前阵子春季拍卖会上刚拍出去的。哪件不是大手笔。”

听了同伴的话,女高音也是唏嘘不已:“当年陈佳安追了人家这么久,说甩就甩掉了。如今给别人穿金戴银地,男人真的都是没有心的。”

女低音却不以为意,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大家又不是瞎的。从头到尾就是女方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几年贺一繁对陈佳安怎么样,外面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哎?你家那位就没替自家妹妹抱不平?”女高音的八卦打听到了同伴身上。女低音笑起来:“锐通最近日子肯定不好过啊,手里项目掉了好几成,该谈的合作停掉了,该给的外援团队也撤掉了。”

\"所以这才跑来慈善会拉业务呢啊,听说新任的唐局今天也过来。\"女高音恍然大悟,“想想也是,他们贺家的人,都不喜欢抛头露面,来这样的地方的确不是他们的风格。”

“能拿下文旅局,至少还能解掉锐通的燃眉之急吧。”

两个人絮絮叨叨在化妆镜前终于算是补完了妆,踩着高跟鞋一前一后地出去。

楚星有些魂不守舍地从洗手间出来,方才两人的谈话信息量过大,还真得花些时间好好消化。

时至今日,她甚至还没有机会跟他开诚布公地谈过。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拒绝了一切有可能的开始,楚星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再也不要重蹈覆辙。她推开他,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想要划清界限,但又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接受他的好,忍不住想就这样待在他身边越久越好。感情不受控地叫嚣,理智眼见着要分崩离析。

回到会场的时候,贺一繁已经在找她了。三五步走到身边,他脸色微醺,手边的高脚杯像是已经空了好多回。

“我找你很久。”他走到她身边,抬手捻了些甜点塞进嘴里。

楚星记得他回弥山以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来了会场光忙着应酬,如今早该是饥肠辘辘了。其实这样觥筹交错的场合,贺一繁来的并不多,他做事都喜欢图快,单刀直入鲜少迂回。生意场上却偏偏好打太极,没有三两回合交锋都不能算是谈生意。且太多时候几乎没有一锤定音的事情,总是反反复复,是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地攻城略地。这些他学了好多年,却始终生疏,烟酒倒是渐渐离不开了。

微醺的时候,整个人便放松下来,他拍了拍楚星的肩,指着不远处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上了年纪男人,轻声介绍着:

“那人就是今天的主角,新上任的文旅局一把手唐友宁。能跟政府向保持长远持久的合作对锐通来说一本万利。”

她们说得果然没错,这次的晚宴贺一繁的目的很明确,接近唐局,拿到大单,解公司燃眉之急。楚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到他什么,只能且行且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年轻时候去意大利学过美术。“

贺一繁似乎是有意提点,楚星也敏锐觉察出了其中玄机,不禁问道:

”意大利?你是说佛罗伦萨美院?”

他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想必她心下了然。

贺一繁伸出手来牵起她的,勾到自己胳膊上,往众星拱月的那里走过去。唐友宁远远见着了贺一繁便笑着冲他招招手,两人原来早已熟识。

”贺总,这么巧,以往这种晚宴锐通都是谢绝参会,今年是转变路线了吗?”好容易从人堆里脱身出来的唐友宁笑着过来跟贺一繁握手。

“今年的路线是入乡随俗啊,唐局。”贺一繁营业模式全开,满面春风。

唐友宁因为业务上的关系,和锐通距离总是不近不远。即便如此,跟贺一繁的私交倒也说不上完全不存在,在正式和非正式场合多少都有过接触。如今他调职到文旅局,过来拉关系套近乎的人不在少数,贺一繁有这样的动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看来下一季度的招标业务,锐通也是想分一杯羹。”

唐友宁说话直白,跟贺一繁是一样的性子,单刀直入。

贺一繁笑了笑,直摇头:“唐总如今接管文旅局,往后不管锐通是不是要分一杯羹,都离不开你照拂啊。”

寒暄间,唐友宁瞥见了一旁的楚星,不禁挑眉:“贺总今天也是难得佳人在侧。”

听到对方提及,贺一繁顺势揽过楚星的肩,介绍道:“这是楚星。”,楚星便顺着话头跟他打招呼。

唐友宁挑了挑眉,细细打量了她:“才子佳人,天造地设啊。”又问:“楚小姐是哪里人?”

“高中前都在小布岩,大学来申州毕业后便在这儿了。”

“说起小布岩,我倒是也有旧识在那儿。”提起小布岩,似乎勾起了唐友宁久远回忆,颇有些感慨:“既是校友也是师姐,这么说来我们也是一别多年啊。”

“我记得唐局有意大利的留学经验,莫非这小布岩的旧识也是佛罗伦萨美院的校友?”贺一繁试探问。

唐友宁点点头,还未来得及搭腔,楚星却接过话头:

“那可不是巧了,我初中时候的美术老师也是这个学校出身。”

她的话毫无意外让唐友宁兴趣颇深,“哦?楚小姐也学过美术?师从哪里?”

楚星笑靥如花,连连摆手:“也不过是玩票性质,以前跟邵溪邵老师学过一阵水粉画和素描。”

听到邵溪的名字,唐友宁的神情如预料一滞,“竟然在这里能遇到邵溪的学生。世界可真是小。”他兀自感慨,原本的客套疏离也因这层关系卸下不少。

要跟唐友宁拉关系,便只能拿邵溪做文章。贺一繁派人调查过,这个人跟邵溪的关系可谓千丝万缕。早前跟楚星去小布岩如果说只是个意外,那么在疗养院的访客名录里看到唐友宁的名字便是意外收获。

后来托了关系去查,才发现个中微妙。师出同门,又是校友,邵溪还没有隐退的时候,两人的事业轨迹总有交汇。再后来,一个弃文从政,一个忽然隐退,彼此明面上便再无交集。只一点耐人寻味,邵溪终身未嫁,唐友宁分分合合多年如今依旧孑然一身,两人关系不免让人玩味。

贺一繁的算盘打得噼啪响,邵溪在唐友宁这里确实有分量,拿她做切口,谈话余度和氛围都瞬时松快了不少。两人约定下周里找时间再谈季度招投标的事宜,顺水推舟一切尽在掌控。

这次的晚宴唐友宁原本也不过是给主办方个面子,稍稍露下脸。如今跟贺一繁谈得差不多了,便早早退场离开。

跟唐友宁的会面是贺一繁参加这次晚宴的主要目的,如今任务算是完成,整个人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他之前没怎么吃东西,如今又喝了好些酒,方才还不觉得,如今胃里火燎燎地烧着疼。

“你还好吗?”似乎察觉到了贺一繁的不对劲,楚星稍稍扶住了他一点,小声问。

贺一繁抬了抬手,“老毛病,车里有胃药。我去去就来。”他拍了拍楚星的肩,示意等他一会儿。

*

贺一繁去的有点久,楚星等得百无聊赖,拿小食水果消磨时间。即便这样,因为礼服尺寸问题,她还是不敢吃得太饱。这样的定制款像是依着她的身材一寸寸做出来,却没给太多可以左右的空间,一呼一吸都紧凑。

“哟,这不是我们楚经理吗?今天是跟哪位绯闻男友来的宴会啊?”

阴阳怪气的女声从背后响起来,让楚星一个激灵。这声音极是熟悉,印象里好像在哪儿听过。回忆搜肠刮肚,浮现出来的都是曹爽怒扇金丝雀的样子。她顿时觉得头大,不得不笑盈盈地一脸,切换到营业模式。

曹爽穿了件猩红的镂空抹胸长裙,白花花的肉大喇喇地淌着。跟此前不同,没有素面朝天,画了精致的妆。她原本就身形高大,上了浓妆更是御姐范儿十足。站在楚星面前,生生高出小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用鼻孔怼着她。

楚星笑了笑,倒全然不被她的气场吓到,不卑不亢地:“真巧,盛太太。”

她原本想避战,但总觉得就此遁走气势上便输了,着实不太甘心。遂扬了扬下巴,以不变应万变。

“楚小姐心态是真的好,名声都那样儿了,还有这闲心抛头露面。”

曹爽的嗓门原本就洪亮,这么说着的时候,已经有人注目。想必此前在泽山公司论坛里的那些谣言已经彻彻底底传到她耳朵里去了。曹爽向来善恶分明,嫉恶如仇得很。当初的怒扇金丝雀的戏码仿佛要原封不动地在她身上再演一遍。但早有前车之鉴,她又如何能重蹈覆辙。

“都是些坏心肠传的瞎话,都听了去还信以为真岂不是傻的。”楚星一听她要拿那些没边的鬼话做文章,讲得便有些不客气。

曹爽见她还理直气壮得很,心里就来气:

“你倒是很有道理啊。那些网上的照片可都是真的做不了假吧。你跟盛志德,跟你同事,甚至跟你继父搂搂抱抱拉拉扯扯也做不了假吧。怎么叫瞎话?到底是谁瞎?我看最瞎的是贺总吧,头顶绿油油都不自知。”

“告诉你,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在我这里通得过。就像姓叶那个贱人,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流产,再不能生育,申州可没她容身之处。”

周围人的目光渐渐聚焦到这里,这感觉太熟悉了。楚星莫名心惊,暗暗叹气,为什么她永远都无法从这种千夫指的境遇里剥离出来。

“盛太,我建议你请个礼仪老师学学怎么跟人说话。”

真兀自神伤,她的肩忽然被人搂住,熟悉的气息包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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