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在过去的人生里,楚星有过多次与人对峙的经历。上位的小三,前男友的父亲,反目的闺蜜,因为不抱指望,所以习惯了独自面对。

曹爽有意的当众挑衅其实对楚星并没有多少触动,名声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臭了就臭了,她不在乎。楚星是做了心理建设,大不了豁出去罢了。不成想有些东西她自己都不要了,却会有人拾起来当做宝,看得比她更加珍贵。

“哟,我们贺总已经在怜香惜玉了吗?”曹爽讥诮地笑了笑,倒是没料到贺一繁会这么快站出来替她说话。

盛家跟锐通没有太多明面上的交集,但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上次看在他的面子没乱了泽山的场子。且放了金丝雀一码,如今刚把乌糟糟的事情处理清爽,盛老六跟泽山女经纪人的桃色丑闻又眼见着甚嚣尘上,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我女朋友,当然要怜香惜玉。”贺一繁毫不避讳,即便曹爽说的那些胡话他并未窥得全貌,但他要护一个人从来就不需要任何道理。

曹爽倒是没想到这两人的关系进展如此神速,她跟楚星初次见面还是在泽山年会上,印象里不过是个存在感极低的和事佬,搅合在她跟叶晓灵之间,碍手碍脚。贺一繁那时候替她说话原以为是看了泽山的面子,如今听了那么多花边消息,才知道这两人勾连已久。

“所以,谁跟她过不去,就跟我过不去。”

他的话简单粗暴,丝毫没有余地。曹爽当然不服气,还要开口辩驳,贺一繁却根本不给机会。

”拿没边的事情做文章前,先照照镜子。”

他揽过楚星的肩,不由分说直接将她带离是非地。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教我做事吗?”

曹爽听出贺一繁话里有话,人却已经拍屁股走了,气得直跳脚在他们身后汪汪汪地叫。

但已经没有人再理会她,贺一繁拦住楚星的肩膀,他的手掌坚实有力,掌心的温度从她的肩透进她的心。他们穿过人群和众目睽睽,漠视谣言跟偏见,楚星忽然意识到比起禹禹独行一片晦暗,有人相伴的前路好像有了一点光有了一点指望。

穿过人群的时候,楚星看到了站在一角的陈佳安。自那之后,她们再无交集。许久不见的陈佳安依旧美艳,她抱着胳膊像置身事外的看客,冷冷地,陌生又讥诮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从自己眼前路过。就像那一天晚上一样,不带任何情分。

*

龚德彪从拘留所放出来后似乎一直没有回图禄。周素兰摸准了他的性子,多半是要揪着楚星不放的。好在她早做打算,让贺一繁接到弥山去住。一来避了麻烦,二来也能培养培养两人的感情。

周素兰知道贺一繁喜欢楚星,他跟顾铭不仅是样貌像,连脾气性格都是像的。永远这么执拗又这么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只对她一个人好。只是他们遇的时间不太对,顾铭走了三年,楚星难受了三年,说她走不出来,日子却是照常过着,说她走出来了,却始终抗拒开始新生活。

或许会难一点,但身边有人陪伴总是好的。周素兰总是这么想,却忽然发现一直秉持这种想法的自己到头来却是无依无靠的那个。

傍晚下班后,她悄悄打车回了一趟图禄,拿些换洗的衣物。

屋子里没人,灯却开得明晃晃,茶几上放着还热乎的外卖,一旁堆着从信箱里拿出来的一些七七八八五颜六色的宣传单和水电费催缴单,以及好几个快递文件袋。周素兰原以为龚德彪不会回来,看样子,他得空回来了,当下或许只是暂时的离开。她抓紧时间一个一个翻着那些文件袋,手忽然摸到一小块硬物。她心里一咯噔,看地址似乎是从申州寄出来的,便留了个心眼。接着鬼迷心窍地偷摸着撕了快递袋,一个小东西从里边儿掉了出来。

是个U盘,周素兰没有细想,一把揣进兜里,再随手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赶在龚德彪回来之前迅速离开。

她在医院附近找了个网吧,将兜里的U盘接上主机,接着打开里面的文件夹。

屏幕被十几张模糊的,裸露的,年轻女孩的身体充斥。照片很模糊,看得出是有些年头的照片被扫描进电脑后期做了精修处理。周素兰选中了其中一张,双击点开。

接着,脑袋嗡地炸开。

照片里的女孩子不过十七八岁,脸庞已经出落得明丽动人,身子白且净,像瓷,黑亮的头发披散下来,像墨。在昏黄的灯下,有水淋淅淅沥沥地淋着,雾气萦绕。

周素兰只觉得呼吸沉,胸口闷得慌,她急急又打开别的照片。有些依旧是她在洗澡,稚嫩与成熟交杂着的身体。有些是她在换衣服,光洁的背和日渐成熟的曲线。有些是她正睡着,睡衣领口大,露出一截白皙的肉,或是睡相调皮掀起睡裙一角露出婀娜的腰和内裤的一角。

一张又一张,全部都是楚星,在最好的年纪,却被人用最肮脏最龌龊的手段记录下来。

*

深夜的弥山有些空旷和静谧。因为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贺一繁便鲜少地留在别墅过夜。

徐春霞自然是喜闻乐见,把主卧收拾得妥妥帖帖,一脸笑盈盈地看着楚星跟贺一繁,免不得多嘴:

“贺总啊,有空可以常回来看看。这屋子大,就楚小姐一个人怪冷清的。”

下面的人摸不清他们的关系,只当是恋人未满,似乎带着颗八卦的心想要有心撮合。

贺一繁倒也不在意,心想着或许他是应该常过来看看。

别墅二层的露台极大,贺一繁靠坐着沙发抽烟。他换了地方总会睡不好,如今又是凌晨,来露台抽烟让他有那么些恍惚,像是将小屋里那一个个失眠的夜晚又生生复习了一遍。

正出着神,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这个龚德彪前几天去见了陈佳安,最近的那些传闻可能跟他们有关系。”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条:

“去图禄那一块打听过了,这人十几年不知是跟人结了什么仇,鸡儿被打残了。”

贺一繁盯着手机看了好半晌,深深地,用力地抽了口烟,再缓缓地叹息。

会场上曹爽的话,他并非全不在意。这阵子忙公司里的事,竟全然没有顾全到楚星分毫。总觉得都已经拴在身边了,还能如何不周全。却到头来还是自己疏忽大意。

泽山内网论坛上的谣言很快就传到外面。他皱着眉看到她的名声被各种子虚乌有的照片和空穴来风的造谣折腾的破破烂烂。不觉就有些心疼,一个女孩子不应该也没有必要总是去忍受那些没有任何根据的风言风语。始作俑者若不彻查永绝后患,便永远没有尽头。

龚德彪放出来后,贺一繁用了些关系盯他,同时也在平行调查他在图禄的境况。

好吃懒做,好财好色。在电子厂上班的时候风评就算不上好,是本地人又是拆迁户,上班便是混日子。后来和周素兰楚星母女住到一起不久,便辞了电子厂的工作和人创业,却毫无意外地赔得底掉。一蹶不振后既又迷上赌博,接着生活就像坠机,一落千丈,砸得地穿。

在图禄的那两年,她过得一定不好吧。

贺一繁这么想着,将满腔的烟气慢慢叹出来。

“睡不着吗?”

思绪被打断,他没有抬眼去看,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见楚星走近到一旁,才开口问:

”做噩梦了?”

他半开玩笑,却没想歪打正着。楚星手里攥着高脚杯和酒瓶,笑得无可奈何。

“梦到很久很久以前,还住在图禄。醒过来的时候有点分不清,到底是噩梦可怕还是回忆可怕。”

说着,她往杯里住满酒,然后一饮而尽,好像这样,噩梦也好过去也罢都能因此消停。

贺一繁默默看着她,有些话想问却无从开口。踟蹰半晌:

”梦已经醒了,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了。”

楚星笑起来,又把空杯斟满,若有所思地轻声叹道:

“有些梦可能永远都醒不了。”

露台上风有点大,将楚星披着的发吹乱。她笑了笑明明是无所谓的腔调,贺一繁的心却被拿捏了。那一秒的破碎感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抱住她。

“那些流言蜚语,不好奇吗?比如,我是不是真的跟那些人有过些什么?为什么我的继父一直纠缠着我,这些。”她回过头来看他,眼神清明,手边的酒杯不知什么时候又已经空了。

不能说全然不在意,但贺一繁有自己的底线,她若有她不愿为外人道的故事,他便不勉强。然而,沉默了片刻,他终于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好奇啊。我一直想,如果从最开始我就能陪在你身边,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节外生枝的事了。”

楚星听了他的话,还想笑,鼻莫名有些酸。她稳了稳被方才那席话拨乱的心绪,语气里有无尽地失落:

“我跟龚德彪之间的牵扯早于十多年前,我们认识得还不够早。”

她抱着胳膊,图禄的那两年仿佛就是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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