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丰收过后的稻田地里总是充满了各种让人意外的惊喜,抓田鸡,挖泥鳅,这些都是他们几个这几年来心照不宣的活动。
可谢奴奴实在是不太明白田鸡这个家伙的习惯,为什么它总是不爱动弹呢,就算是他们走到眼前了,上手抓它了,也懒得蹦一步,就那么干等着被人逮住。青蛙起码都知道见到人了蹦跶的远远的,泥鳅见人了也知道藏得深深的,就只有它又笨又呆。
“哇哦!我这里有一窝,快过来。”不远处的陈二狗也不遑多让,忽而忍不住高声惊叹。
谢奴奴与盛妞妞拎着竹篓走近了,接应它们。探头一看,果然是好大一窝,翻开上面掩盖住的那一大块泥土,藏在底下的是足足四只大田鸡。
盛妞妞迫不及待的上手帮忙往竹篓里面塞:“咱们今天运气可真好,一来就发现了这么多大宝贝。”
“可不是嘛!这一大窝可是我发现的呢!”陈二狗眼睛发亮的看着谢奴奴,将手中的田鸡献宝似的递向她。
谢奴奴给面子的夸赞道:“你可真厉害。”
王二虎哼了一声,“这有什么的,看我给你们翻出一窝五只的大田鸡窝来。”
王二虎可愿意输给陈二狗那个家伙,埋头哼哧哼哧的翻找,大有今晚翻不出五只一窝的大田鸡绝不回家睡觉的架势。
几人趁着夜色,就着手里的煤油灯把这一整片稻田都翻了个底朝天,所过之处,生生有种给人把地犁过了一遍的架势。
但是让王二虎感到遗憾的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翻找到比陈二狗还要值得炫耀的成绩。
竹篓里面收获满满,田鸡此起彼伏的鸣叫声不绝于耳,在这样清凉的夜色中,和着风吹过树叶时的沙沙作响声,亦有文人雅士骚客和琴奏曲之美妙。
累的气喘吁吁的几人软瘫在田埂上,仰头望着天空,今夜的星月很耀眼,闪闪发亮。
盛妞妞说道:“星星可真好看啊,你们说织女是不是就是拿星星织的衣裳?”
王二虎反驳道:“才不是呢,故事里面都说织女是采的霞光织羽衣。”
盛妞妞不甘心的说道:“可是我觉得星星也很美,如果织女能够用星星来织衣裳一定会更漂亮!谢奴奴你说呢?”
谢奴奴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平躺在田埂上,翘着二郎腿,闻言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出来,“我觉得都很美,彩霞有彩霞的光芒,星星也有星星的耀眼。”
盛妞妞又道:“那如果让你选,你会用什么织衣裳?”
“我?”谢奴奴摇摇脑袋,把手枕在脑后,“我什么也不选,又不是真的能给我织衣裳,不切实际的东西我连多想一下都是在浪费时间。”
陈二狗扭头看向谢奴奴,奇怪道:“为什么?想想也不会耽误什么啊!”
谢奴奴盯着头顶的天空,其上星星光芒闪烁,投射在她的眼底。她道:“注定不可能的事情何必掺杂过多美好的期待,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场空。”
话音一落,其余三人都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向谢奴奴。
陈二狗惊叹道:“你好厉害啊,大家都是学习不好的人,怎么你就能说出来这么有文化的话来?”
王二虎轻嗤一声,“你傻啊,人家阿爹可是夫子,她学习再差也比咱们几个人要好。”
“也是。”
盛妞妞突然开口说道:“对了,我阿姐下月大婚,到时候你们来喝喜酒啊!席上会有很多好吃的呢!”
谢奴奴凝神回想了一下盛妞妞的阿姐,她叫盛喃喃,是个特别温柔的大姐姐,虽说是大姐姐,但其实也没有比他们大上两岁。
谢奴奴困惑的问道:“你阿姐今年不是才十五岁嘛?怎么就要嫁人了?”
盛妞妞说:“十五不是已经很大了嘛?阿爹跟阿娘说女子到了十五,就该相看人家了。我今年也已经十三岁,等再过两年我也该嫁人了。”
谢奴奴怅然的想着,“可是我觉得我年纪还小啊,不想嫁到别人家去。”
陈二狗凑到谢奴奴的面前,羞涩的开口:“那你嫁到我家吧,嫁到我家就不算是别人家了。”
“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还嫁到你家,你想的倒是挺美的。”谢奴奴拿眼夹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凑上来的脸。
陈二狗扭捏又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让阿爹给你五头猪当彩礼,那等你长大之后就嫁给我好不好?”
谢奴奴不搭理他。
王二虎揶揄着说道:“就你那样子,还想娶谢奴奴,谢夫子第一个就抄起戒尺来打你,你信不信?”
说道谢夫子的戒尺,陈二狗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脑袋,谢夫子凶起来可真凶啊,他还是挺怵他的。
王二虎顿时哈哈哈大笑起来,嘲讽的说道:“瞅你那个怂样,连谢夫子都不敢面对,还敢说要娶人家闺女,别做梦了,谢夫子肯定是不会把谢奴奴嫁给你的!”
被嘲讽了的陈二狗不服气的梗着脖子,“那你说谢夫子会把谢奴奴嫁给谁。”
王二虎沉吟了片刻后,肯定的开口道:“谢夫子肯定会把谢奴奴嫁给张惟竹,他学习好,每次都考第一,不仅谢夫子喜欢他,其它的夫子也都喜欢张惟竹。”
陈二狗回想起那个在书塾里总是独得各位夫子偏爱的张惟竹就有些自卑起来,王二虎说的很对,他确实是比不上他。他们两人一个永远靠倒数第一,一个永远考正数第一,的确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比起他来,谢夫子的确会更乐意把谢奴奴嫁给张惟竹。
陈二狗扭头看向谢奴奴,轻声问道:“谢奴奴,你想嫁给张惟竹嘛?”
谢奴奴淡淡的看他一眼,“我还小,不考虑这些事。”
盛妞妞艳羡的看向谢奴奴,“我真羡慕你,有个夫子做阿爹,教了你那么多的知识,你会说成语,会背诗词。不像我,送去学堂认识了几个字就算完了。”
谢奴奴没作声,比起镇子上的其它女孩子来说,她的确是很幸运的一个。
普通人家都是送男孩子去书塾读书认字,做学问。至于女孩子嘛,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儿的,送去念几个字就接回来了,没条件的一辈子都大字不识一个。只有她算是个异类,男孩子会学的东西阿爹都会教给她,男孩子不学的东西阿爹也教。
谢奴奴坐起身来,拍了拍后背的泥土,“好了,天都这么晚了,咱们各回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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