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民房敞开的大门前,摆着盘精致水果的桌子边上,一中年男人坐在躺椅上,半身晒着太阳,偏过头盯着路口不起眼的转弯处,若有所思。
没给他深沉多久,楼梯上摇摇晃晃走下来个人,有些卷的头发乱翘,眯缝起来的眼睛看见在门前的人,张嘴弱弱地叫了声爸。
椅子上的人应声坐起,回头来看他。
“仔啊,刚起来吗,下午四点钟了哦,是不是又赶稿了?”男人盯着他还有些湿气的额前发,皱起眉头,脸色有点复杂。
“嗯,稿要到期了,画了个通宵,7点交上去之后就昏到现在了。下回我绝对不一下子接这么多单了,急功近利太可怕了。”
他从屋里拿了个凳子,也坐到他爸边上,抬手揪着盘子里的葡萄吃,清甜的水果填埋了不住叫空的胃,也终于让他有了睁大眼睛的力气。
“对了,我妈出差还要多久啊?”
男生白皙的脸在晚秋暖暖的阳光下照得都透了点,一鼓一鼓的脸看着特别软,没什么攻击性。
“仔......你不能再这么混乱下去,没个定数。”
疑问没人回答,话题还跳了个大叉,顿时就被声音里的沉重惊得顾不上塞果子。
奇怪,之前爸妈都是支持他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怎么突然变卦了?他疑惑的抬头看着老爸。
本来一脸愁容的大人这会又弯起双眼,两手捧起儿子的脸,笑嘻嘻地说道:“儿子,起先你不是说,画画如果再没有什么成绩就转行去收破烂去。那,咱老家那边就有收废品月入过万的,你去那边跟人取取经,然后自己也收出个名堂来。”
“啊?”这是到哪出了,话题跳转过快他这没睡醒的脑子接收迟钝呀!
“哎呀,我的好大儿,你就去老家爷爷那边去待个几个月,你想画画,也可以副业画稿然后主业收废品不是,反正在那先养活自己嘛。我也会给你转个2万块钱作为你的创业基金的。”说着那手臂往他肩上一跨,夹着他脑袋就拉着他往屋内走去。
“听话啊,我给你买了明天的车票,行李我也给你收拾好了,你啥都不用管,现在快去厨房吃饭,吃完就回房睡觉,明天等早起赶车呢一早你起来就行,我送你到车站。”
在二人即将被门墙遮住的一刹,男人忽然往路口瞥了一眼,对着突然多出的几个人影的眼中,寒意森森。
第二天,在G市小县城,摩托的轰鸣声闹想老化的小镇,下午惬意过头的日光晃过眼,视线里的天空恍惚出现一条细小裂缝,一眨眼间,什么都没有,天依旧蓝得包圆视野,错觉罢了。那摩托拉着两个人终于停到一个老院子门前,车上不太的空间坐满大件,负荷最大化。
“吴锁谓,干啥呢,下车了,要还困就去屋里睡,这摩托上挤得慌。”后座上的人这才惊醒似得,急急忙忙跨下来,手快地把自己的行李搬下车。
“谢谢二叔,回头到我爷家吃饭啊,我爸让我带了好酒。”他好好地跟人道谢,送走二叔后,一看吴锁谓,大眼睛里写满了迷茫不解,直楞着手拉行李箱背驮包往院子里进。
屋里边静悄悄的,他把行李箱拉进房间,边喊爷爷爷爷边转了一圈房子。确定爷爷不在家之后,他只得先回房间,发呆,思考,然后顿悟。
“老妈是不是要回来了,你两是不是又要丢开我过二人世界去了?没人性,控诉你!”啪啪啪一串打完信息给他爸发过去,嘴里还不停叨叨。
虽然这回踹他急得有点不正常,但没事,他消气了,又开始倒腾画稿去——开玩笑,他还有个近两天要交的无偿稿件才刚定好初设,得加紧动工。
天无知无觉地黑了,爷爷回来的时候他还在一遍遍地画线、画线加撤回,磨得很了就长叹一口气。看着屋里的灯光,爷爷摸着过来瞧了一眼,又悄悄退回去厨房给他大孙子做大餐去。
毕竟吴锁谓那专注无人的热情,任谁都不会忍心打断。
没多大会儿后,爷爷在客厅大嗓门喊他吃饭,爷孙两在饭桌前雀跃地拥抱,痛快地表达了一番家人间的思念之情。
“爷爷,以后出门记得带手机哦,要不我想找你都不好找。”他语气又一转:“嘿嘿,而且我这回回来挺长时间的,不用担心家里没人找你,所以咱可得互相体谅好好生活!”
时间一转,吴锁谓交完了手头上的单子,可没人找他画的恶循环又开始了。
实在是没事干无聊,焦虑没新收入怎么养活自己和爷爷的时候,终于,他想起来了,来这之前老爸跟他说的副业。
打定主意后身体都轻了点,吴锁谓开始有心思念叨他老爸给的回信了,说啥让他老实待着,不准回去,提防谁呢!
做好晚饭,等爷爷在餐桌上到位后,吴锁谓跟爷爷打听了一下老爸嘴里的收废品大王:“爷爷,这边是不是有个人收废品很赚钱呀,在哪呀?”
“有啊,老四,但是人已经不干了,老头腿不利索。你要找他啊?他就在你二叔家正对门那家。”爷爷说道,又跟吴锁谓争着相互给对方夹了个菜。
欢声笑语过后,收入焦虑还是回到了脑壳里叫嚷。不管了,去退休前辈那取个工作经验的经怎么了,怕个屁,明天就上路。
给自己疯狂打心里暗示,鼓舞着,老家亲戚离得都不远,没得舞几回,吴锁谓就到了二叔家对门,又给自己加了个油他就莽山前,要抽人似得,轻轻敲了下大铁门。
“四大爷在吗?我找下四大爷——”吴锁谓怯怯地往里探进头,眼睛滴溜溜地找人。
放眼看去,那院子里头就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躺椅上看着一黑一橘两只猫玩闹呢,看得特起劲,笑不拢嘴。
老爷爷看着门口来人了,颤巍巍地就要起身过来。
吴锁谓特有眼力见地弹射冲到人前头,把老人扶回椅子上,对着老爷爷就问他是不是四大爷。
得到确定后,他就蹲人跟前给说明来意,说他爸说四大爷收废品多么有门道,干得多有成就,添油加醋的,盛赞一番,再表明自己也想干这行,来这请教他。
“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是年轻的时候能跑,你不知道,那是城西城东地到处去。”
那四大爷听他夸得龙飞凤舞的佩服就笑咧了嘴,拍拍他手让他收住嘴,继续给他讲:“要的就是一个脚勤快完了后,嘴利索,眼犀利,把这市里我能收的都收尽,再屯在我这后边的院子里,看好时机出到废品站拿钱,没别的杂七杂八的招。”
但这边吴锁谓一听完头都大,听着这工奔波费时,那他很难再兼顾画稿提升画技,这不本末倒置了?
吴锁谓自个在这内心戏疯狂活动,两弯浓眉对着挤。两个老人也都兴头上来,直盯着这个年轻小伙子瞧,瞄着瞄着样,越看越熟悉。
四大爷问:“小伙子,你是这条街道另一头那老二家的孙子,是不?你跟你爷爷长得特像。”
“都俊生生的,皮肤白白净净的。”旁边老奶奶也不停点头夸他。
突然挨夸,吴锁谓猝不及防地红了脸,无措的跟着一起笑,笑着笑着心里直想逃。
在他要挨不住羞开口遁走之际,他身后的两只猫跑了过来。其中那只黑猫似乎是要躲开橘猫的巴掌,一窜,跳四大爷身上了,几个爪子死死抓紧四大爷的衣服。
这一来,四大爷一下拉回嘴角,双手抱起那黑猫,忽然就坐起来盯着吴锁谓,沙哑着声对他讲:“你刚入行,可以先从这个小镇做起......最重要的,在小镇最北边有个大垃圾场,它周边围着的三个城市大部分垃圾废弃物都会运那处理,你可以去看看。”
忽视被一人一猫两张脸抵面说话的怪异感,吴锁谓道了谢,直觉般,低头暗中瞥了几眼跳走的黑猫——那猫全身的毛黑得像容不下其他颜色,但又奇异的在耳背留着蜿蜒的疤痕,疤很怪,泛着隐隐的金色。
没看出什么来,晚霞开始退去,吴锁谓急着回家做饭,没再问其他,跟老人道别走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门后老奶奶没忍住,问四大爷跟他悄声说的什么,可四大爷却是一脸疑惑,嚷着老伴又范糊涂乱说话,一时院子里净是两人的拌嘴声。
坏情绪总是容易蔓延,另一头的二层楼房里,吴爷爷也有点怒气。在一分钟前,他亲爱的孙子跟他说要去收破烂,说当副业,挣点零花钱。
“你......你要零花钱我给你,作甚么要去收破烂,还要当副业!”
“别生气别生气,爷爷,只是我总得自己挣钱,我也想凭自己养活自己还有家人。”
“你放心,也不多干,就上午收废品,然后剩下时间我就回来干自己的事了,我可明白了,不会硬来的。”吴锁谓应声跳起,跑他爷爷身边给他爷爷拍背,直呼消气,活像只爱蹭人的小狗。爷爷被他扰得没办法,无奈随他去了。
副业咨询靠谱了,家人这关也放手让他拿主意,吴锁谓自己心里却是没个底,死宅转户外,不知道有多少问题等着他,又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希望不要像曾经尝试的工作那样,无声无息的失败,虽然赚钱对他来说总是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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