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你好,你也是来这里收废品的吗?可以交个朋友吗?”

连口罩都掩盖不了一点欢快的声音,打破垃圾场的死寂,吴锁谓几乎要按不住喜悦激起的心脏,毕竟,这是他几次收破烂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同龄同行,而且,是个很帅的男性!

回想这一周的生活,他爸妈没有打来一个电话,像是把他忘了,还有今天来的路上,越想越气。

今天周天,上午的天气阴转晴,在小镇北边的垃圾场,两边堆起的垃圾山中间夹着条小道弯绕着延伸,那道宽度可供垃圾车通过,吴锁谓开着个三轮车火急地赶过来——他想早点捡够两麻袋,早点赶回去画稿,昨晚上突然找来的单子。

顶着一路暗里明里的眼神,强行忽视耳边路人可笑的掩耳盗铃的窃窃私语,他第三次到达这个垃圾场。令人唏嘘的是,他前两回没什么收获。第一回没做调查,低估了它的集聚规模,而第二回刚来就下大雨,他没带伞,就捡了支特别漂亮的毛笔,就先赶回家躲雨去了。

这回准备充分,天宫也作美,肯定能收到不少东西。

第一袋捡了不少纸皮、铁块铁板,还有水瓶子,份量挺重搬上车时压得老旧的三轮车斗直颤。开着车又往里进去了点,刚拿袋子捡完垃圾山底的纸皮,一抬头,一个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哥,提着个布袋,侧对着他,也在翻找捡着四散的酒瓶。

同捡破烂、同龄,还同性,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惊喜骤然天降。

第一回,他为自己今天有出远门收破烂感到庆幸,不就是被别人藐视一下嘛,不管是什么乱嘲他个本科生也无能找工作只能捡破烂的假亲戚,还是指指点点他有手有脚大好年龄不去拼一把、倒躺平跟老人争收废品的“义愤填膺侠”也好,随便,他都不在意了,他吴锁谓找到同行单同伴了。

一扫来路的郁闷情绪,吴锁谓高兴得想飞上天。不行,不能突然爆笑,吓退同行怎么办,他要去跟人交朋友。

欢快地蹦到那人面前搭话,热情的吴锁谓笑眼弯弯的——被忽视了,彻底的。跟他就是团空气一样,不听不看不理。

世界又没人声了。这个空间中活动的只剩那哥们,他捡完酒瓶又挑拣起不知道是啥的黑块,放进一个小布袋。

按平常来说,被人忽视的吴锁谓也会立马闭嘴装无事发生,但现在,被同伴一词冲昏脑的人意识不到对面的潜台词,他甚至突发奇想,给人找了个解释——对方应该是个聋人。

想清楚的吴锁谓,在给人心里默默替人可惜了下,长了一张那么帅的脸,身材也是漫画模型水平,却失去了听见世界的能力。

心里戏过于上头,他又开始跟人搭话——拍拍那人肩膀示意他看过来,吴锁谓跟他打起来手势,离谱的他会手语。

眼看吴锁谓要再重复一遍手势,帅哥说话了:“我听得到,找我什么事?”

冰水终于泼熄了火盖了他满脸,尽管紧急避险地屏息躲过了冰水呛进气管,还是乱了呼吸,头乍然浮起热气。

天知道吴锁谓心里有多后悔,他刚是被人附身了吗,看不懂意思就算了还接着搞这么傻气的举动。

怎么办,有没有个洞可以借他躲躲......

庆幸的是,那道目光没有要为难他,几下就放过了他的脸,望向对面的垃圾堆。

热脸不贴冷屁股,有一有二不能再傻第三回,吴锁谓麻利地顺着台阶就下,转身就往对侧去收破烂。

“这是什么,砚盘吗?花纹好美,收了!就是这个纹路感觉似曾相识,跟上回找到的笔好像,一套的?”

誓要化尴尬为碎碎念,吴锁谓捡一个就点一句,只是分心在这个垃圾场来说很危险,比如未知的存在、那些他没看进脑的溅开的黑血迹、还有伤人的黑猫。

危险来得猝不及防。

一只黑猫怒张着前爪、咧着尖牙赫然俯冲而下,直冲他脸,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利爪就到了眼前,眼看双目即将不保,吴锁谓条件反射闭上眼睛,最大程度减小伤害。

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

疑惑地睁开眼,冷面小哥垂眼无奈地看着他,原因?他躺人怀里久赖着没走!

吴锁谓立马站直了连挪两步,环顾四周不见恶猫身影,很显然,那猫目的未成早跑了。

“谢谢......”他不想扭扭捏捏的,转身看着救了他的人,问:“你有没有伤到哪?那猫看着很凶。”

冷面小哥没回答,带着他看了一圈干掉的血迹,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低头从口袋里掏了张名片递给吴锁谓。

“尽快离开这,这里很危险,遇到怪事打这个号码。”

名片上是个座机号,上头写着G城北。

这人还挺热心的,吴锁谓想,应该值得交个朋友。暗中给自己握了握拳,他抬头说道:“我叫吴锁谓,副业捡破烂的,你叫什么?”

“尤所为。”尤所为皱了皱眉,审他一样上下看两眼吴锁谓,无奈回答了这个单纯的人。

秉持赚不到钱也不能先一步受伤倒贴钱的信念,吴锁谓听话离开。背后的尤所为看着离开的身影,不由得希望他最好只是一个普通的捡破烂的。

捡破烂的?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回到家的吴所谓画得实在太卡干脆中场休息,拿出那张名片开始回想今天遇到的尤所为,不过,既然帮助了他,还是希望能成为朋友吧,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请他做几次人体模特呢!

可惜的是,二人的再次见面,没有如吴锁谓想的那么简单顺利,反倒是他先挨了一刀。

话说回来,今天晚上他又熬夜赶稿了,半夜三点半才画成初稿发给稿主,一睡,睡过头没能按时起床,等他再起床时已经要上午十一点了,剩下的顶多够到附近的街道去瞧瞧有没有可捡的破烂了。

简单洗漱过后,吴锁谓戴上口罩,揣上手套还有袋子就往院子外走,赫然看见院子里爷爷在那逗猫。黑猫脸蛋圆圆,脑袋不停追着摇晃的草转,整一个憨态可掬的。

怎么又是黑猫,最近经常碰到,像喻示着什么一样,给人隐隐约约的不安感。

“爷爷,今天没去转转吗?”也不差这一会,吴锁谓转身走过去,决定先跟他爷爷唠唠。

看着看着,觉得这猫特眼熟,吴锁谓急忙探头过去瞧猫的耳朵背,绕着圈的疤痕,是四大爷家那只黑猫,它怎么到这来了?

“爷爷,这猫耳朵那的疤长得好奇怪啊,这怎么来的?”吴锁谓问。

“啥奇怪的疤?”他爷爷也探头去看,“嘶......被什么寄生虫啊、菌啊之类的寄生弄出来的吧,不清楚,这猫前不久才流浪到我们这,神出鬼没的。”

流浪猫?寄生?世界还是太大了,连猫也搞起神秘往事了。

爷爷又提醒他:“你别管它啊,这猫这几天老跑我们屋里来,窜来窜去,今天还想进你屋,我可不准它去吵你睡觉,皮不是这么皮的。”

这么说来,这只猫是冲他来的,可是,这流浪猫为什么要绕着他一个陌生人转,也没喂过它呀?

吴锁谓惊奇地抬眼看向那只猫,离奇的是,那猫跟听到了他的内心想法一样,也转头看向吴锁谓。

歪嘴笑了。

拿起东西走出门的吴锁谓满头疑云,猫对着他笑了?不对吧,可能是它歪着头眯了下眼的动态给他造成的错觉,要不然,就不得了了。

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

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他爸妈还是没有发来消息,可自诩不粘人的吴锁谓也没办法。

就在一切怪异都要渐渐遗忘在后头的时候,那黑猫又出现了。当时吴锁谓正开着三轮满载而归,黑猫就端坐在他家院子正中央,悠悠地看着他开进来。

吱——

吴锁谓吓得猛捏了一下刹车,车速明显下降几近停了,他才忍不住去瞪那只怪猫。没事干嘛来害人,真应该让它也尝尝赚钱有多辛苦。

把车开到一边停好,没来得及把车上的回收品搬下来,黑猫又冲着他过来了,嘴上叼着个小布袋,然后,放吴锁谓面前了。

这是要把这东西给他的意思?吴锁谓捡起那个布袋,摇了摇,很轻,声音低哑听着不像金属。

郁闷的当着猫脸扯开袋口,可袋里东西看得他直皱眉。

都是些拇指大的黑色碎块,就一块大点,有二指宽。

吴锁谓挑出那块大的,盯着前后看,在这黑块背后那面竟然是凸起金色螺旋纹,绕着大弯通向前,在断口处消失。

这个纹路风格,这个颜色,怎么感觉我见过。

那套笔和砚台!它们都有金纹!

吴锁谓感觉开家门,跑进自己房间,将那笔和砚台从书架上拿过来,跟那堆黑块摆成一排。

没错,都带有同个旋绕风格的金纹,而且,惊奇的是,那纹路没有半点雕刻痕迹,自然得像这些东西自带的,或者说,自己长的。

恶寒一下直冲到顶,汉毛直立,吴锁谓不可置信地回过头,黑猫跟过来了,坐在房间门口看他,背光的眼睛散着异彩。它又在笑了。

吴锁谓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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