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澜似乎有点不愿意,他马上保证:“我可以打地铺,可以睡沙发,我也给房租。”
谢澜略显犹豫,毕竟他的地盘实在太小了,而且他也不想把唯一的卧室分出一半。
还没有考虑好,就听见对方继续说:“一天两百行不行?”
谢澜:“……”
一天两百,小院每天的租赁费是一百,去掉免费提供的水电,一天扣除十块,也就是净赚90,一个月也就是2700百多。
但是把自己的卧室分出去一半的话,每天就能挣到两百块钱,甚至还可以跟对方平摊水电费。
嗯,似乎有点不公平,那三个人摊吧,他把兰泱的也付了。
一番计算过后,谢澜毫不犹豫:“成交。”
速度之快,让原本打算加价的申复闭上了嘴。
申复干脆地付了一个星期的房租。
谢澜也干脆地思索杂物间里的哪块破门板没有那么硬。可以临时给自己的租客搭个床。
可能是谢澜无形之中流露出来的气质让申复觉得自己傍上了一位大佬,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怕了。
大不了就来,反正前面还有厉害的挡着。
抱着这样的心态,申复重新发动车子一路飞奔,路上遇到的各种小鬼也没有再故意吓唬他。
回到小院,谢澜径直将申复带进了大殿后面的一间废弃的杂物房里。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破旧杂物和几张看不出颜色的破门板。
申复:“这是什么?”
谢澜:“你的床。”
申复左看右看,就差把屋里的破木板通通翻一遍:“床在哪里?”
谢澜随手指着其中一块没什么裂痕的木板说:“这块吧,比较完整。”
申复看着那块木板陷入了沉思,这东西也能□□?分明是一块门板。
就算自己是来逃命的,也应该可以稍微住得好一点吧,实在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去买张床吧。”
无论是铁床、木床、单人床还是上下铺,只要不是门板就可以。
见他坚持,谢澜也不强求,反正整个月老庙也找不到一张正儿八经的床。
包括他自己睡得都是旧木板,毕竟之前的员工们也没有跟他一样的睡觉需求。
没有再管申复,谢澜计划带兰泱去买两身衣服。
傍晚,正是大多数人夜生活的开始。
街上传来吵杂且热闹的声音。
正好他住的卧室就在临街的位置,越是靠近,也就越吵闹。
他之前交代了兰泱在卧室里等他。
此刻的卧室里却多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斗篷,斗篷之下是一张冷峻的脸。
如果有人在此,一定会发现这人竟然和小兰泱长得有几分相似。
如果谢澜在此,一定会认为兰泱就是他的孩子。
可是面对“孩子”,男人却没有一点笑脸,他皱着眉头,凝思着对方:“你又让他受伤了。”
被指责的小兰泱并不反击,也冷冷地看着对方,嘴边勾出一个不属于孩子的冷笑:“是你太自以为是,没有给我力量。”
“给你力量,你就会被他发现。”
“可他并不介意不是吗?”小兰泱似乎在看一个仇人,“如果他介意,当初就不会把我们留在身边。而且他不是已经看到我的异常了吗?”
男人的目光更冷了,他一手将小兰泱提了起来,直视他眼睛:“你故意的?”
“既然你不敢做,那我来做;你不想留在他身边,可是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小兰泱将他的手拨开,整个人下落。就在落地的一瞬间,猛的长大,变得跟黑袍男人一模一样。
“其实你也想这么做不是吗?放弃那什么都不是的约定吧,留着他的身边不好吗?
你可以保护他的,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受伤了。”
就在他以为对方被他成功说服的时候,黑袍男人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只是我的一魄,竟然想取我代之。”
长大了的“小兰泱”被掐住了脖子,发出“嗬~嗬~”的声音。
“既然你那么没用,不如主动让出来,我会照顾好他,会比你做得更好。”
黑袍男人不这给他这个机会,将其融入自己的身体中。
他确实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所以才会分出一魄去保护他,可是这个“情”失控了。
其实也不算失控,它只是反应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谢澜走进卧室,就发现兰泱正看着自己的床发呆。
小小的年纪,腰背倒是挺地很直,肩膀也绷得很紧。似乎一刻也得放松。
明明是个孩子,却装得像个大人。
谢澜不由好笑:“怎么了?也对睡觉的地方不满意吗?”
他本想打趣一下这个孩子,没想到在兰泱转过身,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
看着他的目光悠远而深邃,就像跨过了时间的长河,一路走到他面前。
第一眼看见兰泱的时候,谢澜就觉得他有些眼熟,但他又确信之前没有见过。
佛家讲因果报应,道家说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缘法。
所以作为半个道家人的他将一切归咎于是有缘。
既然缘分如此,他就留下了对方。
如果说最初只是面相上的熟悉,那么此时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更加熟悉了。
这样的眼神让谢澜心惊,他不自在地避开视线。
弯腰去拿放在床上的手机。
起身时,兰泱还在看他,不过眼眸中却没有了之前的直白。
谢澜打着哈哈:“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兰泱似被他的话触动,慢慢抬起小手,贴在了谢澜的脸颊上。
轻轻蹭了几下后,他说:“是灰尘。”
谢澜不疑,刚去了杂物间,里面的灰尘比他的床垫都厚。
估计是不小心沾上的。
“还有吗?”谢澜说着,就要那镜子看。
却被兰泱拦了下来,他垂下眼睛不再看对方,认真地说:“没有了,现在很干净。”
既然这么说了,谢澜也不纠结,拉着兰泱就要出去。
谢澜没有说去哪,兰泱也没有问去哪。
两个人就这么来到了大街上。
文迩街属于老街区,道路不算宽敞,因此,前几年规划的时候,找了找去,最后只在月老庙前面到了一点空地。
几个月后,属于文迩街区的步行街 夜市一体化的娱乐休闲去就和月老庙成了邻居。
可是官方原本的打算是想让步行街带一带月老庙的人流量。
奈何月老庙自己不争气,据说小情侣们来一对,分一对。
次数多了,口碑直接破裂。
给兰泱买衣服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不论谢澜拿着什么款式的衣服问他,他都只会说好。
几次之后,谢澜也不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把自己认为合适的包了起来。
买完衣服后时间还早,两个人便在附近逛了逛。
傍晚的夜市已然灯光通明,各种小商小贩卖着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些东西谢澜都没有见过。
通过最拥挤的一段街道,出来的时候,一人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走出一段路后,谢澜注意到自己拉着的小孩正专心地看着手里的糖葫芦。
“怎么了?”谢澜不由好笑:“喜欢糖葫芦?”
闻言,兰泱终于回神,他抬起头看着谢澜,片刻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样的笑让谢澜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他似乎见过。
漫天的彩灯,热闹的行人,一个说少年手中拿了个糖葫芦,冲着自己笑。
那自己呢?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谢澜看不见,就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云雾,将他的脸遮了起来。
不知是他,就在谢澜想看清少年的脸时,少年的脸上也涌起了一阵云雾,遮住了一切。
“你好。”
身侧传来声音,谢澜猛的惊醒。
是两个穿着汉服的女生,满脸的羞怯,似乎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才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说:
“可以加个微信吗?”
谢澜的视线随着她的话落在手机上。
刚想说话,就听见兰泱平静地说:“他没有手机。”
显然是假话,就在刚才,谢澜还用手机给他买了支糖葫芦。
不过谢澜没有戳穿他,继而十分友善地对女生笑了笑:“抱歉。”
女生明白了他的拒绝,脸色不由转白。
低声说了句抱歉就匆忙离开了。
见对方离开,谢澜收回视线,破有些好笑地落在兰泱明显冷下来的脸上。
“别人加我微信,你跟着不开心什么?”
兰泱没有回答,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谢澜不知道他在犟什么,潜意识里,自己这时候似乎应该哄他,说些无伤大雅告饶的话。
就像从前……
想到这里,谢澜的思绪突然顿住,戛然而止。
就像被人从中间突然砍断,没有一点过渡。
从前什么呢?
从前他又做了什么?
谢澜两辈子二十几年的记忆,除了幼年时候的一些事情记不起来之外,之后的时间里,每一件小事、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在他生命里留下痕迹的人他都记的。
他自忖在自己的身上没有发生过狗血的失忆梗。
可是刚才的一幕,却深刻地像是亲身经历过。
似乎就连那人的情绪,他也能感知到。
夜晚的风渐渐吹了起来,夏天的暑气被吹散了不少。
回到小院的时候,申复也已经回来了,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几名工人和一张还没拼接好的床。
见他们回来,申复赶紧迎了上来。
他的床买是买了,但是还不知道放哪儿,而且没有谢澜的首肯,他也不敢随便动这屋里的东西。
“小谢哥,你可算回来了。”申复急切地说:“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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