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晓换好干净崭新的衣服,也已经将头发擦干。期间阿秋一直坐在凳子上看着他,起初崔晓还有点不太自在,而后也逐渐习惯——即便脸庞依然是红的。
崔晓擦头发的时候偷看了阿秋几眼,小动作都落在了阿秋眼底,阿秋笑盈盈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崔晓飞速思考,张张嘴,吐出个借口:“呃,我的剑……”
“喔,对,你的东西还被押着。”阿秋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走,你把头发好好扎起来,我带你去找你的东西。快点,晚了小心被别人拿走。”
崔晓闻言正色,赶紧三两下将头发干净利落地扎上,跟着阿秋走了出来。
这次崔晓没被塞到麻袋里,终于能好好打量一番九刃教。
九刃教是建在了山顶,空气非常清新。崔晓深呼吸两下,惊讶的发现,九刃教竟无比像一座小镇。
俨然的屋舍、热闹的街道,崔晓茫然地扭头四顾,居然还见到了有小孩子在嬉戏打闹。阿秋见他愣在门口,拍拍他肩膀,将他拉出门外,关上了自己屋子的门,狡黠道:“怎么?没想到?是不是和江湖里的传闻不大一样?”
先前在屋子里,阿秋对于九刃教连半句介绍都没有,想来等的就是崔晓这又愣又懵的表情。
“这里……比山脚下的镇子还像一个镇子。”崔晓喃喃,“我对于九刃教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偏见,毕竟未知全貌,不该人云亦云。只是,的确与江湖上流传的完全不一样。”
阿秋想了想:“山脚下的镇子?那里也是九刃教建的,打着九刃教的名号,所以的确冷清。”
二人路过一个卖糖的小摊,阿秋卖乖的跟阿婆说了几句话,讨来了两颗免费的糖。她将其中一个塞进崔晓嘴里,另一个自己吃了,脚步都要更快活几分。
崔晓品了一下,觉得这糖虽然甜的有些牙疼,但也很好吃。
阿秋带着崔晓走,走到了一个被涂得漆黑的屋子前,这间屋子左面是酒肆,右面是酒楼,色彩都很鲜艳,这间屋子就显得十分突兀。
门开着,阿秋领着崔晓直接走进去,伸手大力敲了敲门口的柜台:“出来出来!来活儿了!”
出来的是一个佝偻着背的小老头,小老头脸上挂着一副谄媚的笑:“诶呦,这不是第三刃使,稀客啊,这是有东西丢了?”
阿秋用指节叩了叩小老头光溜溜的脑袋,沉声道:“你知道我来干嘛,把东西拿出来,好处少不了你的。”
小老头嘶溜地吸了口口水,转身走了,不一会又回来,手里端着一个很大的木盘。
“都在这里了。”小老头哐的一声把木盘放在柜台上,向阿秋勾了勾手指。
阿秋拍拍崔晓的肩膀:“你先收拾着……你东西不少啊,慢慢来,我处理一下他的事情。”
崔晓点点头,这个小老头的武功并不算高,就算是他也能看得出来,对阿秋没什么威胁。他面前的木盘上确实放了一堆有用没用的东西,有用的譬如剑、火折子、钱袋,没用的譬如没糖的糖袋、刻有他名字的木牌、已经坏掉的盒子。崔晓挠了挠头,试图记起这些东西本来都是放在什么位置的。
阿秋跟着小老头上了楼,楼上总共有三间屋子,其中两间的门被涂成黑色,剩下一间则被一把大锁锁着。
小老头的口水已经流了出来,淌到地上,阿秋向他晃了晃手中平平无奇的一把钥匙,小老头的眼珠子就跟着这把钥匙动。
阿秋打开了门。
门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腥臭味,然而小老头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口水反而越流越凶,等到阿秋首肯地一挥手,才猛然蹿进了漆黑的屋里。
屋里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和吞咽声。
阿秋下楼的时候,崔晓手里还抓着三两样东西,满脸纠结,显然是不知道应该把它们放到哪里。
阿秋不由得笑了,但待她走近,看清楚崔晓拿着的是什么,笑容便忽然凝固住了。
这时候崔晓已经抬起头来看着阿秋,他见阿秋怔住,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在看自己手上的两枚半块玉佩。
“阿秋,你认得这两块玉佩?”崔晓举起手,将两块玉佩给她看。
阿秋已经恢复了笑容,以半开玩笑的语气抱怨道:“认得,还吓了我一跳,这是我家的玉佩,你从哪儿找到的?”
“真的?太好了,我把它们带着,就是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遇见失主,没想到居然是你的东西。”崔晓忙将东西塞给阿秋,“这两个是分别在两个地下石室的机关盒里找到的,这块是紫金山下的,这块是……沅城附近的。”
阿秋将两块玉佩接过,心情有些复杂,毕竟这两块只剩半个的玉佩当真是她的东西。
她忽然有点想喝酒,于是就带着崔晓进了旁边的酒楼。
酒楼里的酒都很好,阿秋偏偏选了最便宜的,买了十余坛,坐下就开始往嘴里倒,看得崔晓触目惊心、叹为观止,想劝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阿秋连喝了两坛,面不改色,一拍桌子,跟崔晓说道:“我知道你好奇,这两块玉,一块是出生时我娘挂我脖子上的,一块是我爹象征家主的玉佩。”
崔晓吸了一口冷气,做好了磕头赔罪的准备:“阿秋,我得跟你坦白一下。”
阿秋发出一声鼻音,等着他说。
“情急之下,我用你的玉佩杀了个人。”崔晓面色惊恐地坦白。
“多大点事,我还以为什么呢。”阿秋嗤笑了一声,又看向崔晓,“用的哪个?杀的谁?”
崔晓指指先前阿秋说象征家主的:“这块,杀的掌刀削万头。”
“削万头死了?死在你手下?”阿秋鼓掌,“杀得好!削万头恶贯满盈,跟个乌龟王八蛋似的缩在鬼市里不出来,黑白两道的人想杀他报仇的都不少!”
她的声音很大,说到最后站了起来,举起酒坛:“敬崔少侠!”
阿秋站着咕咚咕咚地喝下酒,酒楼里响起一片快意的笑声,不少人都举了碗或杯子:“敬崔少侠!”
“杀得好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也哈哈笑了起来,从门口传来。不等崔晓转头望去,一个人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旁,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大力地拍拍他的后背,举起酒坛,露出一口白牙:“敬崔少侠!”
这个人就像他的声音一样苍老,须发皆白,背却挺得笔直,精神矍铄,整个人就像一把无鞘的利剑,竟然比年轻人还要锋芒毕露。
“去去!第五日,挡我光了。”阿秋嫌弃的挥了挥手。第五日也不生气,哈哈大笑着揽住崔晓:“丫头,别这么小气,我难得觉得这小子顺眼!刚才发什么火呢?我看见你拍桌子了。”
“我把家传的玉佩放到别人手里,别人把它们碎作两半不说,还放到了暗无天日的地下,你说我该不该生气?”阿秋冷冷地说道。
“是该生气,不但该生气,还该去将仇人像牛羊一般宰了,切做薄片,刚好能下酒喝。”第五日点头附和,表情是故作的认真,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是在开玩笑的哄人,还是真的觉得应该这么做。
“喝酒!”阿秋甩了两个酒坛在崔晓和第五日二人怀里,第五日依然哈哈笑着,仰头灌了下去。
崔晓虽然没这么喝过,但也学着他们的模样,掀开布盖,仰头喝了一整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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