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鲤鱼打挺!
一条腿重重地踢在了齐无忧的大腿上。
瞬间,齐无忧身体不自觉的动了一下,他在睡梦中感觉到一股清晰的疼痛,猛地睁开眼,尚未完全适应屋内的昏暗,脑子停在了虚幻的梦境中。
迷迷糊糊地齐无忧本以为是在金门寨的卧房醒来,随即一翻身,看见一位绝色女子躺在床上,这女子不是郑赤珠还能是谁!
他一下就清醒了,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内心的破涛汹涌。
“醒醒,懒猪!醒醒,入夜了。”齐无忧喊着,试图唤醒郑赤珠。
又一个白鹤亮翅!
眨眼的功夫,郑赤珠已经站在了地上,带上了面具,挂好了佩剑,一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
齐无忧觉得这套动作有点招乐,心想:“飞禽走兽,学得极像,就是不学怎么做个人。”忍着笑的齐无忧身子不禁抖了两下,他努力压下嘴角,说道:“这一觉睡得,错过了一个白天,本老虎和你这只母老虎变成夜猫子了。”
郑赤珠的身体醒了,脑子还没醒,眼神呆滞无光,静静地盯着前方。
齐无忧不紧不慢,洗了洗脸,又往水壶里装上了水,背上包袱,从窗户中一跃飞出。
“你跑这么快,认识路吗?”郑赤珠紧跟其后。
宁静的深夜,万籁俱寂,两只夜猫子借着月光,在屋顶的瓦片上穿梭,时不时引得几声犬吠。
这两人一路沉默无语,不知跑了多久,还是齐无忧率先叫停:“好将军,让属下歇会吧,就算是一匹马,也要喂喂草食吧。”
说着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个馅饼,递给郑赤珠。
郑赤珠摆着手说道:“我不饿。你吃吧。”
因郑赤珠没接馅饼,齐无忧的手尴尬的举着,怔了一瞬。
“那我不客气了。”齐无忧收回手,不顾形象,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像一头饿狼。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八张馅饼已经被齐无忧吃完。
光吃干粮了,他觉得有点噎,拿出水壶,先递给郑赤珠。
“我不渴,你喝吧。”郑赤珠又摇着头拒绝。
齐无忧晃了晃手里的水壶,警告道:“你可想好了,我新买的水壶,你如果现在不喝,以后想喝,只能用我沾过口水的水壶了。”
“……”,郑赤珠一语不发。
齐无忧又自顾自地喝了几大口水,一边咽,一边琢磨:难不成她真是下凡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水足饭饱,齐无忧进入了饭后散步的状态,慢慢悠悠的走。
然而郑赤珠可不耐烦,催促了好几次。
齐无忧却说:“郑二公主医术高明,可知道人在吃饱后疾行,容易胃下垂?”
郑赤珠扫了他一眼:“是,齐寨主,慢慢走。”
速度慢下来后,郑赤珠觉得无趣,沿路拔了几根小毛毛草,用纤纤玉指绕来绕去。
齐无忧好奇心未泯,脑子里思索着郑赤珠是个什么玩意变的,瞥见郑赤珠的恶鬼面具,青面獠牙,顷刻目光一闪,似乎猜到了什么,紧走几步,转身停下,凝视郑赤珠的面具说道:“你多久没吃东西了?你是不是带着面具不方便进食,你摘下来吧,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脸。吃完饭,再带上。”
郑赤珠只顾玩弄着手中的毛毛草,连头都不抬一下说道,漫不经心道:“我练过辟谷,能不吃不喝。”
齐无忧这才放心,笑眯眯道:“呦,原来我真娶了个下凡的仙女,好福气呀!”
面对齐无忧的言语戏弄,郑赤珠充耳不闻。
她细指翻飞几下后,一只长着毛茸茸长耳朵的小绿草兔子脱然而生。
郑赤珠拿着编好的小草兔子,换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冲着齐无忧说:“你吃的饼是什么馅的?”
齐无忧嘴角挂起,脑中浮现出郑赤珠真容,笑道:“红豆。”
那个草兔子又问道:“红豆馅饼,红豆是什么味的?”
齐无忧眼睛一弯,微微笑道:“奇奇怪怪的味道,你要尝尝吗?”
草兔子说道:“小兔兔不吃馅饼。”
顿时,郑赤珠不走了,往草地上一趟,似乎也跑累了,把小草兔子举向月亮,自白般的倾诉道:“我今年流年不利,水战惨败,满朝文武都笑话我;出来剿匪。。”
她狠狠瞪了一眼齐无忧,继续道:“出来剿匪招安,反倒被土匪招成了压寨夫人。”
“哎,我就应该一直在瞻州修道,不回来!若我不回来,我就不会被武昏帝看上,我不被武昏帝看上,我的姐姐就不会死,我的姐姐不死,我娘也不会死,我娘不死,我爹就不会造反,我爹不造反,我也不用去和亲,我不去和亲,我爹就不生病,我爹不生病,我就不用上战场,我不上战场,玉澜江水战就不会战败,玉澜江水战不战败,我们郑家军就不会缺兵少粮,我们郑家军不缺兵少粮,我就不会出来招安剿匪,我不出来招安剿匪,我也不会遇见你这无赖,我不遇见你...”
“行了!”齐无忧打断这番絮絮叨叨的话,戏谑道:“你遇见我就是天赐良缘。”
郑赤珠还没抱怨完,话头被打断,心中不爽,把草兔子扔给齐无忧,说道:“送你了。”
齐无忧伸手接住,带着一丝淡嘲说:“夫人第一次送给为夫礼物,送个兔子,还是绿的。。。”
郑赤珠一听:“你嫌弃,我还不给了。”
她立马起身,就去抢回那个兔子,齐无忧还未察觉,潜意识的往回一拽,郑赤珠也捏住往外一扯,一刹那,小草兔子被挫骨扬灰,灰飞烟灭。
郑赤珠淡淡说道:“完了,又被我弄死一个。我很‘愧疚’..非常‘愧疚’...我害死的人命无数,黑白无常就指着本公主打赏呢。”
齐无忧看不到郑赤珠的表情,他猜想现在面具下的脸,应该是落寞的,无助的,惭愧的。
他又识破了一条关于郑赤珠的流言。
传闻,郑赤珠虽然毁容了,但身材高挑、婀娜多姿,她用自己的身体犒劳将士们,是军中花魁。
整个郑家军的老爷们儿,没有一位敢不听她的军令,她那张面具,比兵符都好用。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发现郑赤珠哪有传闻中那般跋扈强悍、风骚放荡,尤其是现在她像个单纯直率的小姑娘,性子带着点活泼可爱,又有点争强好胜。
齐无忧想象这自己是郑家军的中一员。郑将军武艺高强,杀敌勇猛,挽几个剑花就轻轻松松地打败了敌军。患伤病时,将军亲自给医治病痛,包扎伤口;寒来暑往,将军亲自给发放棉衣,沏好凉茶。将军嗜血好戮、手段残忍,还是个爆脾气。但是每当有同袍战死,将军的眼中隐约泛起水花。
这样的郑将军,怎能让人不服从?
心灵上的追随,往往比身体上的愉悦,更长久、更痴迷。
齐无忧深深陷入想象之中,联想到此时郑家军定是群龙无首,众将士都在担心着郑赤珠,低声道:“走吧,今晚脚步快点,再翻过两座山,明天就到你们玄国的地盘了。”
“你不是说你不认识路吗?”郑赤珠淡淡问道,表情并不意外。
齐无忧轻轻扇了自己嘴一巴掌。
郑赤珠拱了一个腰桥,一跃而起。
好一个蛟龙出海!
齐无忧一乐,问道:“在瞻州,你身边是不是很多飞禽走兽?”
“特别多,瞻州的动物都是有灵性、有道缘的动物,还能修炼成妖,我大师兄就是一只猫妖,他还带着我们去斩其他恶兽。”郑赤珠拍着身上的尘土草屑,不经意说道。
齐无忧一愣,目光滞住,嘴唇微张,心道:“怎么又多出一个男人,她在瞻州的故事会不会比在芦州的传闻更精彩。”
今晚的圆月很柔和。
齐无忧想起有位极其爱炫富的诗人,把月亮比作白玉盘,他又看了一眼月光下的女人,亭亭玉立,珠圆玉润。
果然能用玉石形容的人或者物,都挺美。
“消食了吗?”郑赤珠问道。
“消了,跑吧。”齐无忧向玉人回答道。
月落后,夜空染上淡淡的蓝紫色。地平线上,一抹微弱的亮光悄然升起。
新的一天的开始了。
“郑将军!二公主!正吃猪!别跑啦,停下。”齐无忧喘着粗气道。
郑赤珠稳了步伐:“何事?”
“我给你看个好吃的东西,不对,是好喝的。”齐无忧兴奋道。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根茎状的草,像一根竹子。
郑赤珠问:“这是?”
“是虎杖。”
齐无忧走过去,拔下那根虎杖,从中间劈开,嘴对着中间流出的汁液尝了尝,又多拔了几根,把汁液收集在水壶里。
郑赤珠也帮拔了一根,用疑惑的语气问道:“这里面的水能喝?是什么味道?”
“虎杖里面的汁水和泉水差不多味道,很干净,这种植物可入药、可食用,你要尝尝吗?”齐无忧说着拿起了一根,已经开始剥皮,留下中间的茎芯,咬了几口。
郑赤珠将面具移到脑侧,也学着剥了一根,咬了一口。
只是咬了一口,便不再多吃。
齐无忧皱眉问道:“不好吃吗?还是你吃不惯这种味道?”
初阳的光线染在郑赤珠的乌发上,显得碎发的发梢点泛黄,她低着头,仔细端详着自己手里的虎杖,撇了撇嘴,问道:“什么味道?”
齐无忧想了想说:“这种味道,和像春笋的味道很像。”
郑赤珠小声嘀咕了一句。
齐无忧没听清,问道:“你在偷偷说什么?”
郑赤珠抿唇一笑:“无事,就是偷偷骂你几句而已。”
郑赤珠的大师兄,在同一系列的古耽书《毛茸茸反攻记》中是男一号,在这本书里是男八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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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中仙珠沉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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